杨凡如今地位超然,更是简在帝心,只要五年期内,崇祯没有发话,那便是总督一级的封疆大吏,亦不能肆意号令于他,唯有协商共议。
而崇祯皇帝亲许的两万兵额,便是他施展抱负的基石。
杨凡没有犹豫,他决定迅速将川东营膨胀为一支足以横扫所有阻碍,贯穿南北的钢铁雄师!
他目光扫过帐下每一张熟悉而充满期待的面孔。
钱粮有了、权力有了、自主权有了、掣肘没有。
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了,是时候按照已经摸索出来的模式,扩建自己的大军了。
他开始宣布深思后的扩编方案:“诸位,陛下信重,予我凯旋营两万兵额,还赐二万两军需银。此正吾等大展宏图之时!原有川东营基干,不算辅兵,战兵约六千。
我决意!便以此六千征战南北的老兵为骨干,拆分扩编,扩编后三倍其数!”
他拍了拍手,石望立刻安排中军官将准备好的示意图抬了上来,杨凡走到悬挂的编制图前,手指重点落下:“首先,组建三大主力营,每营额定战兵五千余!”
“组建选锋营,寇汉霄任此营游击将军,为我全军锋镝,攻坚克难!”
“组建破虏营,许平任此营游击将军!”
“组建靖寇营,秦起明任此营游击将军!”
三大营名号一出,帐内气息都为之一凝,营名简单,目标明确,杀气凛然。
寇汉霄、秦起明、许平三人起身就拜,放声高呼一定用命。
他们三人现在的官身不是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就是从三品指挥同知,还有武勋散阶在身。
而把总、千总、守备、游击、参将、副总兵这些,其实都只是职位,也就是差委官。
而卫所制的千户、百户、指挥同知、都指挥同知这些才是有品级的武官。
杨凡现在有直奏权,更是极受当今圣上青睐和全权委托,三个人挂个游击将军,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其二,骑兵司扩编为骑兵营。”杨凡继续道,“计划招揽善骑之士,购买塞北良驹,扩编至一千八百骑,分为十五个骑兵局,分属三营,每营五百余,也可集中指挥,仍归原司虎洪烈节制领,日后依功叙任。”
虎洪烈大踏步向前,朗声道:“属下遵命!”
养马极贵,好马更贵,养一支精锐骑兵更是贵上加贵。
但根据勤王战来看,骑兵司几百人的确不够看,完全不是清兵一合之将。
杨凡没有这个地利人和条件,没法子组建足够多的骑兵来正面硬刚,但至少保持一支千余人的骑兵还是很必要的。
而他之前花银子最多的其实是士兵军饷,六千兵包括士官每月军饷都是一万多两,一年就是接近二十万两。
现在崇祯一年能给他七十二万两军饷,虽然明面上说着不许飘没,实际难免有些。可即便如此,也已经解决了他最大的开销。
现在他只需视情况拿漕运分润和各种商业所得来补贴研究军备就可以了,如此一来,银子的压力大大减少。
“其三,散兵司、军情司,保留司级编制,但人数均扩至满编六百人,我们需要更多的夜不收和散兵!”
“其四,亲兵司重步兵扩编为我中军标营!”杨凡看向身旁一直沉默的石望,
“由石望统领,下辖三个司,计划编足一千八百人,此乃我军核心,亦是最后决胜之力量,选择全军健壮之人填充,全部配双甲加斩马刀。”
“其五,炮兵队。”
杨凡声音提高,“原有四磅炮、六磅炮共计六十门,现计划也随主力营扩编三倍,达到一百八十门,分配于属三大主力营!”
“最后,所有后勤、辎重、工兵辅役,随各营同步扩编、拆分,确保大军运转无碍!”
杨凡一番部署下来,帐内诸将无不心潮澎湃。
六千人的川东营骤然膨胀,这意味着,不算庞大的辎重辅兵队伍,仅战兵,凯旋军就将从六千余人,瞬间膨胀至少一万五千左右!
几乎每个在座将领的职权都将得到极大提升,麾下兵马更是数倍增长!这是一次飞跃,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鸟枪换炮。
每个人都清晰地感受到,杨大人这是要大干一场了。
杨凡最后环视全场,猛地站起身,他目光如炬,声音掷地有声:
“诸位!扩编之后,粮饷、器械、操练,千头万绪,任务艰巨!但我既已立下两年靖寇,三年平辽之豪言,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唯有同心戮力,将这凯旋军打造成无敌雄师,方能不负圣恩,更不负天下百姓之望!”
“谨遵将军令!两年靖寇!三年平辽!”帐下众将热血沸腾,齐声应和。
锐不可当的昂扬斗志,在涂山脚下的大营中冲天而起。
属于凯旋军的时代,正式拉开帷幕了。
……
崇祯九年十二月二十一,年关将近,重庆府街头,难得地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连寒冷的空气被这热烈的气氛驱散了不少。
一支队伍正浩浩荡荡地从主街行过,当先一名士兵,胸戴大红花,骑在一匹神骏的高头大马上,脸上带着些拘谨,好似在尽量在保持自己的形象。
他胸前那枚熠熠生辉的勋章尤为引人注目,这是凯旋军特有的战功勋章,现在也仅此一枚。
此人便是在通州攻防战中立下殊勋者,也是由总兵杨大人亲手佩戴勋章的战斗英雄。
谷满仓。
队伍前后,开路的锣鼓队卖力敲打着,一路吹吹打打,引得道路两旁围观的百姓纷纷踮脚张望、议论纷纷,眼中充满了羡慕与敬佩。
辎重队的大队长王平安也正好轮假,他裹在人群里费力往家走。
王平安眼尖,一下子就瞅见自家那胖乎乎的老婆和同样富态的丈母娘,两人此时也正挤在人群里头,和其他百姓一样伸长脖子正看热闹。
王平安眼珠一转,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他使劲儿扒拉开前面的人,嘴里嚷着“让让,让让”。
让装作是那战斗英雄队伍里的有关人员,硬是挤到了锣鼓队旁边。
他跟着锣鼓队的人自顾自有说有笑,在离自家老婆和丈母娘就几步远的时候,他才像是刚看见她们似的,猛地回过头,对着锣鼓队方向装模作样地摆手,声音无奈似地抱怨:“哎呀,行咯行咯!莫送咯!都自己人,搞这么大阵仗干啥?!”
说着,便摇头晃脑地,赶忙拉住胖老婆和丈母娘的胳膊,把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两人从人群里拽了出来。
嘴上还在不停地絮叨:“说了不让搞这些,非不听,非要敲锣打鼓……走走走,回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