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天回到凌天医药地下密室,从储物戒中取出兽皮卷轴,手指刚触到卷轴边缘,那道暗红血痕还在灯下泛着微光。他还没来得及收手,一股劲风从侧面撞来,地面砖石应声炸裂,碎块溅起半尺高。
一道人影掠至展台前,掌心朝下,直取卷轴。
楚凌天没动,只是眼神一沉。
那人五指将要碰到兽皮的刹那,背在身后的龙吟剑突然震颤起来,嗡的一声轻鸣,剑鞘自行滑落三寸,一道金光自剑身游走而上,如活蛇腾跃。
“哼。”那人冷哼一声,掌势不变,反而加重力道,整条手臂肌肉鼓起,衣袖崩裂,真气灌注之下,空气都像被压出闷响。
眼看掌风就要拍中卷轴,龙吟剑倏然离鞘,不偏不倚横在两人之间。剑未挥,却自行划出一道弧线,剑尖轻点对方手腕,快得只留下残影。
“啪!”
那一掌硬生生被荡开,掌风扫过展台,木台边缘瞬间化作粉末。
楚凌天依旧站着,双手垂在身侧,连指尖都没抬一下。
剑悬在空中,剑身龙纹流转,金光隐隐,像是有东西在剑体内苏醒过来。
那人踉跄后退两步,盯着浮空的剑,脸色变了:“器灵……自主出战?”
他喘了口气,右腕微微发麻,低头看了眼手背,上面已浮起一道浅红印痕,像是被极细的针划过。
“通脉六层巅峰?”楚凌天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全场的死寂,“形意门闭关三十年的长老,掌出崩雷劲,能震断青冈岩三层叠板——你不在山里打坐,跑来抢一张假卷轴?”
那人瞳孔一缩,没答话,反而猛地踏地,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出,双掌齐推,掌风交错成网,竟是要把龙吟剑直接拍落地面。
剑在空中轻巧一旋,避开正面冲击,反从下方斜挑而上,剑锋贴着对方左臂掠过。
“嗤啦——”
衣袖撕裂,露出小臂内侧。
那里赫然刺着一枚暗红色纹身:十二颗星围成圆环,中间一道竖线贯穿而下。
楚凌天眼神一冷。
剑势未停,顺势回拉,又是一道金光闪过。
那人急忙抽身后撤,可动作还是慢了半拍,肩头被剑气擦过,火辣辣地疼。他不敢再留,右手往腰间一抹,甩出一团灰雾。
烟尘瞬间弥漫,遮住视线。
龙吟剑在空中盘旋一圈,剑尖指向烟雾扩散的方向,似乎想追击。
“回来。”楚凌天抬手,声音平静。
剑身轻震,缓缓飞回,稳稳落入他手中。剑柄温热,像是刚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搏杀。
烟雾渐渐散去,主厅恢复安静。
宾客们一个个低着头,没人敢抬头看,更没人敢动。
楚凌天弯腰捡起卷轴,指尖拂过那道血痕,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他没多看一眼,直接将卷轴塞进储物戒,转身就走。
脚步踩在石阶上,发出清晰回响。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
“影九。”他低声唤了一句。
通讯器立刻接通,那边沉默了一瞬:“我在。”
“刚才那个人,是形意门的李元通。二十年前曾在北境武会一掌打死过一名通脉七层的异能者,之后销声匿迹。”楚凌天语气平稳,“调他近三年所有行踪,尤其是和谁接触过。”
“已经查了。”影九说,“他三年前去过一趟西岭,停留四天。那天,楚家祖祠的地库被人动过封印。”
楚凌天没说话。
片刻后,他继续迈步。
铁门开启,夜风灌进来,吹动他的衣角。
外面是废弃厂区,月光照在塌陷的水泥地上,映出斑驳裂痕。
他走出十步,忽然回头。
拍卖会入口的灯还亮着,昏黄光晕下,隐约能看到玻璃碎片散落在门槛边。
他没再多看,身影融入夜色。
回到凌天医药地下密室,他先在门口布下三重禁制,又从储物戒取出一面青铜镜,贴在墙上。镜面泛起涟漪,映出方圆百米的影像——无人跟踪。
确认安全后,他才摘下白玉扳指,放在桌角。
右肩处的胎记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解开外袍,盘坐在修炼阵中央,双手结印,灵池缓缓运转。鸿蒙源珠在识海深处轻轻震动,一丝精纯元气顺着经脉流向丹田。
片刻后,他睁开眼,从储物戒取出兽皮卷轴,平铺在案上。
灯光下,那道血痕更加清晰。
他没急着检查内容,而是用指尖蘸了点清水,轻轻抹在卷轴背面。水渍渗入纤维,显出几道极淡的墨线——是符文残留,被人刻意洗去,但没清理干净。
他又取出一枚玉针,在血痕边缘轻轻一刮,刮下些许干涸物质,放入一个小瓷瓶。
做完这些,他才伸手去摸卷轴正面的三角烙印。
指尖刚碰上去,胎记猛地一热。
他皱眉,正要收回手,却发现卷轴上的文字开始微微发光。
不是整体亮起,而是某些笔画在跳动,像是被某种力量激活。
他凝神细看。
那些跳动的字符连起来,竟是一句短语:
“鼎现之日,火焚旧章。”
字迹一闪即逝。
楚凌天盯着原处,眉头越锁越紧。
这不是《龙纹锻造法》的内容,也不是楚家任何已知密语。
他重新把卷轴收好,站起身,走到墙边的炼器架前。
架子上摆着几件半成品兵器,都是他最近试炼用的。他拿起一把未开锋的短剑,注入一丝鸿蒙元气。
剑身微微发亮,但很快黯淡下去。
他摇头,把剑放回原位。
转身时,目光落在角落一个乌黑的小鼎上。
那是他早年从一处废墟里捡来的,通体无纹,看着像普通铁鼎,可每次靠近它,龙吟剑都会轻微震动。他一直没弄清用途,便随手收着。
此刻,那鼎表面竟浮现出一丝极淡的金线,像是被卷轴里的信息引动。
楚凌天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鼎身。
冰凉。
可就在他触碰的瞬间,识海中的鸿蒙源珠猛然一震。
他呼吸一顿。
鼎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小字,刻得极深:
“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