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大地啊!艾露恩还是啥别的谁都行!为什么偏偏这么对我!” 林云心底的哀嚎和吐槽,如同被闷在深海高压锅里的气泡,疯狂翻涌却无法突破那无形的壁垒,只能在胸腔里无声地炸裂。“我他妈来到这个鬼世界满打满算也还没多久,按生理和心理年龄算,在原来那个世界顶多算个刚出社会的萌新,照常理来说我也只是个需要被世界温柔以待的孩子啊…”
从一个怀揣着探索奇幻世界梦想的穿越者,到棘齿城码头区为了几个铜板点头哈腰的地精商贩跟班,再到如今这深海宫殿里身份尴尬的娜迦“囚宠”兼“孕父”,这人生轨迹的跳跃幅度之剧烈、之荒诞,让他时常有种灵魂出窍般的、强烈到极致的不真实感,仿佛自己正活在一场光怪陆离、无法醒来的噩梦里。
“这次既然来了,就安安稳稳地住下,别再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陆地风光了。”瓦斯琪仿佛总能精准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那丝不甘愿的、试图挣脱的光芒,一边用不容置疑的力道拉着他的手,覆在她那日益隆起、弧度惊人的腹部,一边用另一只手轻柔地、带着某种母性(或许只是表象)光辉抚摸着,语气是一种混合了绝对占有欲和一种近乎“家庭温馨”的、让林云毛骨悚然的诡异感,“你看,在我这里,难道还会亏待了你不成?有最新鲜、蕴含魔力的深海鱼脍任你享用,有温暖舒适、能滋养身体的能量泉眼供你浸泡,还有我……亲自陪伴。难道不比你在外面像个丧家之犬一样风餐露宿、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被部落抓去切片,或者被联盟当成怪物净化要强上百倍?”
林云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剥离开所有尊严、自由和未来可能性,仅仅从最原始、最底线的生存角度来评判,瓦斯琪的话简直无懈可击。在这里,他无需为下一顿饭在哪里而发愁,无需担心夜晚露宿街头会被野兽或更坏的东西袭击,住的虽然是变相的“囚室”,但无论是宽敞度、舒适度还是环境,都比吱钮那个堆满破烂、老鼠横行的仓库好了无数个档次,甚至可以用奢华来形容。除了……
除了那定期且无法拒绝的“侍寝”任务。
每当被娜迦侍女面无表情地传唤至那座珍珠母贝寝宫,面对瓦斯琪那因孕期荷尔蒙(如果娜迦有的话)影响而似乎变得更加敏感、情绪化,以及……在某些方面需求似乎也更加旺盛的身体时,林云的心情都复杂、屈辱到如同生吞了一只带刺的海胆。他必须调动起全部的意志力和演技,才能在那张奢华而令人窒息的砗磲贝卧榻上,扮演好一个既显得顺从乖巧、又能在关键时刻展现出“男性气概”以满足她特殊时期生理和心理需求的复杂角色。这整个过程,都充满了极致的生理刺激与深入骨髓的心理屈辱感,每一次“任务”结束,都让他对自身此刻的处境有着更加鲜血淋漓的认知——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囚犯,更是一个被强大存在圈养的、有着特殊生殖和娱乐用途的“珍贵所有物”。
不过,如果硬要在这片令人绝望的黑暗中寻找一丝微光,那么抛开那难以启齿的“义务”部分,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林云来说,倒也诡异地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期。
瓦斯琪似乎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将他如同保护濒危物种般“圈养”起来,直到他贡献出的那份“血脉”瓜熟蒂落。她不再给他指派任何跑腿或顾问性质的任务,也不再兴致勃勃地与他探讨陆地上风云变幻的势力格局,只是将他像一件易碎的古董般,安置在一处距离主寝宫不远不近、拥有宽阔水晶窗户可以日夜观赏外面幽暗深海奇景与发光生物巡游的偏殿里,并吩咐手下的娜迦侍女必须满足他一切合理(甚至在某些娜迦看来颇为古怪和不合理)的生活与学习需求。
于是,阴差阳错地,林云获得了他莫名其妙被扔到艾泽拉斯这个世界后,第一段真正意义上不受打扰、无需为生存奔波、拥有大量可自由支配空白时间的“安稳”日子。
最初的烦躁、不甘和绝望如同暴风雨般过去后,林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无休止的抱怨和徒劳的抗拒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毫无意义,只会消耗自己的心力,让处境变得更加糟糕。既然短期内逃离这片深海牢笼已然无望,那么他就必须利用好这被迫得来的“安宁”,做眼下最重要、也是唯一能带给他未来希望的事情——竭尽全力,提升属于自己的力量!
他将所有的心力、所有无处安放的精力,都疯狂地投入到了对那本意外得来的《暗影秘典纲要》的深度研习与实践之中。
而不得不说,这片永恒寂静、被巨大水压笼罩、只有偶尔深海巨兽低吼与水流动声的深海环境,某种程度上,竟与暗影魔法那虚无、沉寂、汲取负面情绪与黑暗能量的本质不谋而合,形成了一种奇特而高效的“加速器”。在这里,远离了陆地的喧嚣与阳光的干扰,他更容易沉静下来,屏息凝神,去捕捉、去感受那些弥漫在周围水域、如同黑色轻烟般虚无缥缈的暗影能量粒子。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在脑海中理解那些晦涩的原理,或者在空中模拟勾勒几个最基础的暗影符文。他开始进行真正意义上、具有相当风险性的深度冥想,尝试着主动引导周围环境中那稀薄却精纯的暗影能量,一丝丝、一缕缕地吸入体内,按照《暗影秘典纲要》中记载的、古老而凶险的法门,反复锤炼、拓展自己那相对脆弱的精神力量源泉。起初进展极其缓慢,且充满了痛苦,好几次都因为能量引导路线偏差或精神承载力不足,而导致脑海如同被针扎般刺痛,甚至短暂地出现幻觉。
但他凭借着那股不甘被命运摆布的狠劲,以及这具身体对暗影能量似乎天然的亲和力与耐受性,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渐渐地,他仿佛摸到了门道。他的精神世界如同被开凿的洞穴,变得更加开阔、坚韧,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和精细。他甚至能在深度冥想中,以一种近乎内视的状态,“看”到周围空间里流淌着的、如同无数条纤细黑色纱幔般缓缓飘动的暗影能量流。
【生命虹吸】这个最初级的暗影法术,不再仅仅是指尖传来的一丝微弱凉意。他现在已经能够稳定地从一些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附着在偏殿外岩石上的深紫色荧光苔藓上,缓慢而持续地汲取到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生命能量流。这点能量远不足以治疗重伤,但却让他对这门法术掠夺生命本质的核心要义,有了无比直观和深刻的理解。
而【暗影箭】的雏形,也终于开始摆脱最初的不稳定状态,逐渐凝聚成型。他现在已经可以相对轻松地在掌心之上,稳定地凝聚出一团约莫拳头大小、不断自主扭曲翻滚、散发出不祥吸光特性的纯粹暗影能量球体。虽然其有效射程还不足十米,威力也仅能洞穿稍厚些的木板或在岩石上留下焦黑的腐蚀痕迹,但那股纯粹的、带着冰冷与腐朽特性的黑暗能量,已经初具杀伤力的雏形,击中目标时发出的“嗤嗤”腐蚀声,在这寂静的偏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甚至开始胆大包天地,尝试涉猎书中记载的、更为诡谲凶险的【吸取灵魂】法术碎片。当然,他绝不敢用任何活物,哪怕是娜迦侍女送来当晚餐的、还在扑腾的深海鱼做实验。他只能趁着侍女不注意,偷偷收集一些刚刚自然死亡或意外死去的、指甲盖大小的透明磷虾,对着那即将彻底消散的、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灵魂残片,小心翼翼地尝试施展。感受着那捕捉虚无缥缈灵魂残片时,精神层面传来的、如同用蛛丝去粘取露珠般的微妙触感和巨大消耗,借此锻炼着自己对精神力的精细入微的操控能力。
时间,在这片被遗忘的深海偏殿里,在日复一日的专注研习与能量引导中,悄然流逝,失去了意义。
林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暗影魔法道路上的造诣,正以一种近乎野蛮的、一日千里的速度疯狂精进。这本看似普通的《暗影秘典纲要》,在他手中,仿佛就是为他这具特殊体质量身打造的启蒙圣典,许多在旁人看来可能穷尽数年也无法理解的晦涩节点与能量回路,他往往能凭借自身对暗影那种近乎本能的特殊感应,在几次失败的尝试后,很快便能灵光一闪,抓住关键,豁然开朗。
这种实实在在的、属于自身力量的提升,如同在绝望的黑暗中点燃了一簇微弱的、却顽强不灭的火焰,给了他一丝久违的、踏实的安心感和与命运抗衡的微弱底气。尽管他的身体依旧被禁锢在这座华丽的深海牢笼之中,但他的精神世界,却在暗影那无边无际的、充满危险与机遇的领域中,不断地开拓疆土,变得愈发坚韧和强大。
他偶尔会结束长时间的冥想,走到那面巨大的水晶窗前,看着外面永恒幽暗的海水中,那些悠然飘过的、散发着惨淡光芒的幽灵水母,或是远处缓缓游弋的、如同移动山峦般的深海巨兽的模糊轮廓。他的手会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那本已经被翻看得页角卷起、甚至因为多次能量试验而留下些许焦痕的《暗影秘典纲要》,眼底深处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心中暗忖:
瓦斯琪,你以为你用这深海囚笼和血脉羁绊就能彻底锁住我?你囚禁了我的身体,剥夺了我的自由,却阴差阳错地,为我打开了这扇通往暗影力量的大门。等着吧,当我真正将这股力量融会贯通,当我能够自如驾驭这黑暗之时,这片你自以为固若金汤的深海……未必还能永远困得住我这颗渴望自由的心。
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寝宫主殿的方向,想到那个正在瓦斯琪腹中日益成长、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身份复杂到极点的孩子,林云的眼神又会变得异常复杂。那孩子,无疑是他此刻最沉重的枷锁,是瓦斯琪用来捆绑他的最有效的锁链。但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又有一种模糊的预感——这个集人类、娜迦乃至可能潜藏的深渊领主特质于一身的生命,他的降生,或许……也将会成为打破眼下这令人窒息僵局的、一个谁也无法预料其走向的……巨大变数。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富含魔法的海水(通过呼吸鳃),强行收敛起所有纷乱的思绪,再次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片无边无际的暗影能量之海中。
深海之下,暗流汹涌,不止是冰冷的海水和潜伏的巨兽,还有一颗不甘被命运随意摆布、正在寂静中悄然积蓄着反抗力量的种子,它扎根于绝望的淤泥,却渴望冲破深海的牢笼,触摸那遥不可及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