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子铭懒得看万肇那张臭脸。
喊来阿达，去了院子里透气。
客厅沙发上，这下只剩万肇、贺骏山，以及一直没吭声的袁继深。
“万先生这次回国，准备住多久？”贺骏山主动开口询问。
万肇斜斜扫他一眼，“不一定，看心情。”
贺骏山淡笑，“我以为万先生家大业大，日理万机，应该不会住太久。”
万肇并不接话，态度冷淡，一副‘轮不到你管’的姿态。
贺骏山也不在意，只是看了眼一旁的袁继深，又问：
“可是打算一直在袁家借住，这样是否方便？需不需要我为你们安排其他住处？”
万肇冷淡道，“袁家是珠珠的娘家，她喜欢住哪儿就住哪儿，不方便，我们也自有住处，不劳烦你们贺家人费心。”
贺骏山面上笑意不减，微微点头。
“那是我多事了。”
万肇冷哼。
岳父不待见他，这一点贺骏山早有预料，如今看万肇的态度，不禁眉峰轻挑，也没再自讨没趣。
倒是袁继深，见气氛越来越不好，作为主人家只好温声开口做和事佬。
“骏山想的也周到，你们总不好搬去跟万子铭住，我看玉珠更想挨着女儿，让他帮忙给张罗个暂住的地儿，也方便。”
又语重心长地说，“这里毕竟是首都，你们人生地不熟，我如今又不顶事了，贺家办事也比你的人更顺手。”
“......”
万肇看了眼贺骏山。
贺骏山淡笑不语。
沉默片刻，万肇淡声道，“...等我问过珠珠再说。”
贺骏山从善如流：“您有需要，随时交代，让岳母跟黎晓说也一样，千万不必见外。”
万肇，“....嗯”
*
下午一点多钟。
袁家门口停了辆车。
贺易弘跟荣妍到了，两人身后跟着勤务兵，还拎了不少礼品。
周黎晓陪着袁玉珠从楼上下来，就听到客厅里袁家客厅里十分热闹。
袁玉珠不爱凑热闹，也不喜交际，她脸上掠过丝迟疑，脚步停在楼梯上。
周黎晓看她一眼，刚要询问，袁太太笑盈盈走了过来。
“哟，妹妹快下来，囡囡的公婆来看你们了！”
袁玉珠眼里的光微闪，没有说话。
“妈？”
周黎晓察觉异样，满眼关心挽住她手臂，“怎么了？”
袁玉珠面露踌躇看向女儿，轻轻握住她手背。
“囡囡，妈妈脾气很坏，妈妈不想给你丢脸。”
她知道自己异于常人，时常控制不住会失态发疯，所以心态是有点自卑的。
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见到面的女儿，因为自己一句两句话的失态，就让公婆对女儿有意见。
天底下最难处的，就是婆媳关系了。
“怎么会？”
周黎晓眼尾笑弯，挽着她臂弯的手微微用力，安抚地捏了把，“妈妈脾气很好，很温柔，婆家妈妈很喜欢我，一定也会跟妈妈好好相处的。”
袁玉珠嘴角僵硬扯了下，对上女儿鼓励期待的目光，犹豫片刻，只好硬着头皮下楼。
她深提口气，在心底提醒自己，要微笑，要给亲家留下好印象，不能像对其他人那样冷淡.....
“来了来了。”袁太太笑着招呼道，“袁媛，给姑姑让坐。”
站在荣妍身边说话的袁媛连忙诶了声，退后两步把地儿让出来。
荣妍笑眯眯站起身，打量端庄美丽的袁玉珠，主动开口问好。
“亲家，第一次见面，我们也没经验，不知准备些什么好，耽误了点时间，您担待，可别嫌弃礼物不周到！”
心底不由暗自嘀咕起来，难怪说亲生的，这亲家婆跟儿媳妇儿长得也太像了，不愧是从国外回来的，保养的可真年轻。
瞧着比她小上十岁不止，自己喊这声‘亲家’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袁玉珠努力牵唇，回以微笑：
“您客气了，坐，快坐吧。”
“诶，你也坐，咱们一起坐。”
两人坐在一起，别别扭扭，像是两个时代的人，一时也找不出共同话题。
两位亲家母如此。
亲家公也一样。
贺易弘跟万肇，都不是善于说笑寒暄的人，尤其万肇对贺家似乎存着点偏见，根本不主动搭理他。
贺首长头一回上别人家串门子，受到这样的冷遇，忍不住暗暗睃了眼儿子。
贺骏山顿了顿，看向袁继深。
袁继深清咳一声，硬着头皮开口：
“啊，那个，让她们女人聊她们的，咱们去书房坐坐？”说着又转头喊人，“墨文，去把我的老白茶拿来，冲壶好茶送到书房。”
袁墨文杵在一旁，闻言诶了声，连忙上楼去取老白茶。
袁继深起身，再次招呼男人们上楼。
贺易弘跟贺骏山纷纷配合。
万肇迟疑地看了眼妻子，见女儿陪着她，便也磨磨蹭蹭站起身，跟在最后上了楼。
*
袁太太带着袁媛忙前忙后切水果，添瓜子，还泡了壶菊花茶来。
周黎晓看了看两个妈，含笑帮忙打开话题。
“妈，我今晚在这里住一宿，陪我妈妈睡。”
荣妍听了忙笑应，“诶，行，应该的，你们母女俩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周黎晓笑笑，看了眼袁玉珠，又说：
“我看也别用亲家母互称了，不如就称呼大妹子，嫂子，这样更顺口。”
“是，还是年轻人想的周到。”荣妍附和，笑眯眯唤袁玉珠，“那我托大，就叫你声‘袁妹子’。”
袁玉珠浅笑腼腆，鼓起勇气干巴巴开口：
“嫂子，囡囡跟我说了，嫁到贺家后，多亏你们照顾她，我谢谢您。”
“诶~，哪里的话。”
荣妍轻嗔，“我不像你，有福气，生个这么好的闺女，媳妇儿到我家，那就跟我亲生的闺女一样，我肯定要疼她的！”
袁玉珠眨了眨眼，嘴角笑弧浅抿。
“是啊，这么好的闺女，我也想留她在身边，好好疼她。”
荣妍嘴角一僵，啊？
袁玉珠回头看向周黎晓，眼神伤感：“我没福气，还没有好好照顾过她，就让她嫁到别人家去了.....”
荣妍笑不出来了。
亲家母这口风，不对劲啊...
她忍不住看向儿媳妇儿，眼里流露几分询问之色。
周黎晓抿唇，扶住袁玉珠肩，柔声道：
“妈妈，您多住一段时间，我好好陪陪您。再说我嫁到贺家，也是去享福的，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嫁到贺家也是去享福的？
袁玉珠脑子转过来，眼神动了动，转头对着荣妍展颜一笑。
“嫂子，囡囡一直说你们疼她，我心里也很高兴。有个事，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
荣妍连忙打起精神，“什么麻不麻烦的，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