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厨房里。
周黎晓跟贺骏山找到胡师傅，看他跟两个职工一起忙着包饺子，便也洗了手坐下帮忙。
“你别上手了，待一会儿就走吧，大过年的，找我找到这儿来干啥！”
胡师傅不让她干。
周黎晓笑眯眯说，“平时上课没时间，过年咋能不给您拜年？”
胡师傅笑的红光满面：“嗨，给我拜什么年？”
周黎晓笑笑，俩人一边包饺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福利院嘴多，饺子包了有一会儿。
周黎晓跟贺骏山不是来吃饭的，婉拒了胡师傅的留饭，就要告辞。
胡师傅亲自把两人送出门。
周黎晓浅笑说：“难怪您跑这么远过来，自己一个人过年，是没有这里热闹，看看这些孩子都觉着高兴。”
“谁说不是？”
胡师傅笑呵呵点头，感慨道，“诶，这些孩子多好啊，心里惦记着她们，我就感觉，没那么孤独了。尤其，小初母子在这儿呢，我就常过来看看。”
周黎晓敛起笑，满眼复杂问他：
“她们到这儿，也这么久了，师父到底怎么想的？”
胡师傅脸上笑意也缓了缓，叹气说：
“先这么着吧，我认不出她，她也不识得我，但我跟她们母子俩投缘，就当多了个亲人。”
他回头看，说道：
“再一个，她们在这儿好好的，我没事就买点儿东西送过来，看看她们，反倒比把她们接走日子要过得踏实。”
“我就这么些能力，人啊，得量力而行。”
周黎晓听完顿感心酸。
她牵了牵唇，顺着说：
“对，这样，的确比你把她们接到身边，情况都要好一些，量力而行没错。”
贺骏山揽住她肩，看着胡师傅温笑插了句：
“还有，也别放弃继续等，没准儿哪天，亲闺女就回来了。”
胡师傅嘴角牵了牵，点点头。
“嗯，等，这念想，我永远也放不下。”
*
过完正月十五，京华大学就开学了。
姐弟饭店正常开业。
周黎晓跟贺骏山又搬回教师公寓这边住。
新学期，第一次课题测评，她拿到了好成绩。
同样的课题，两校同级联赛，她的论文赢过了对方青大导师的得意学生。
导师非常激动，直说她是物理系天才，还主动向学校帮周黎晓争取优秀奖学金名额。
这件事情传开，周黎晓在京华大学瞬间出名。
“周黎晓，就是那个物理系新生，还是个女同学，她的奖学金名额是学校领导亲自点名的。”
“我噻，工程物理系多少年没出过女学霸了！也太厉害了吧！”
“我还听高年级学长说，陈教授正在带的那个研发实验，想要把周黎晓加进去，以前可从来没有大一新生能这么被教授赏识的。”
“这什么狗屎运？我怎么觉得有点夸张，她会不会是跟学校领导有什么裙带关系啊？”
“那谁知道，我只听说，她家庭条件好像很好。”
“啊？家庭条件好还占什么奖学金名额？多少人等着那笔钱过活呢。”
“切，那是学校一致决定的，别人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成绩突出，能为学校争脸...”
学校小食堂里。
程曼曼心不在焉的吃饭，一边竖起耳朵偷听旁边桌的同学们议论纷纷。
也是邪门儿。
这次开学后，她怎么隔三差五的，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周黎晓的名字？
人的自尊心就是这样，越是听到不对眼的人过得比自己好，心里就越不舒服。
本来她没想着再去招惹周黎晓的，毕竟经过上次的教训，袁菲、她哥还有袁家，都倒霉了。
程昱现在都还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可周黎晓的风光事迹听多了，她实在没忍住，转头就酸里酸气的，跟坐在身边的同班同学嘀咕了句。
“物理系的女生本来就少，我看就显出她来了，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还有背景，所以人人都捧着她吗？”
跟她坐一起的女同学，正是上次陪她去图书馆跟周黎晓见面的那个。
听言，知道程曼曼跟周黎晓不对付，她只尴尬笑了笑，没说什么。
程曼曼没得到回应，冷哼一声，端起餐盘起身离开了。
“诶！曼曼，等等我！”
女同学见状，连忙端起没吃完的饭盒跟上去。
程曼曼走得快，心情又不爽，到刷碗的水池子边，直接把剩饭剩菜倒泔水桶里，拧开水龙头刷饭盒。
她水开大了，水龙头的水滋的到处都是，不止溅到了自己，也溅到旁边的人。
“呀！我去，你有病啊水开那么大！”
被溅到的女同学气的骂了句。
程曼曼自知理亏，连忙把水龙头关小，转头想说句对不起。
结果抬眼一看，被她溅到的竟然是林溪，到嘴边的‘对不起’就这么咽了回去。
刷碗水溅到新衣服上，林溪当然没好气。
她手忙脚乱拍打身上的水，抬头见程曼曼拉着个脸，一副‘活该’的表情，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程曼曼！你溅我一身，不知道道歉吗？你还在这儿看着，有没有道德心啊！”
程曼曼无所谓的扬了扬眉：
“我怎么知道是你，再说了，这也怪不着我，学校水龙头时好时坏的，我怎么知道它会滋水啊。你要怪，就怪这水龙头吧！”
林溪一脸不可置信。
“你什么意思？你溅了我一身刷碗水，连句道歉不应该说吗？”
程曼曼眨眨眼，一脸的‘你能拿我怎么样？’，然后拿起饭盒转身便走。
林溪气炸了。
她是家里独生女，就算家庭条件没有程曼曼好，长这么大也从没受过欺负的。
林溪咽不下这口气，捞起自己刷到一半的饭盒，拧开水龙头接了水，大步追上去，哗的一下全泼到程曼曼身上。
冬天大家穿的都厚。
程曼曼起先没注意，是身后突然有人惊呼，紧接着脖子一凉，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偷袭了。
跟着她的女同学眼珠子瞪的老大，迅速掏出手绢扑过来，帮她擦头发。
“曼曼！林溪你疯啦！你怎么敢这么泼人！”
泼人？
她被林溪泼了一身水？
程曼曼僵硬回头。
就看到林溪抬高下巴，叉着腰冷哼一声，一脸的‘我就泼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一报还一报，你先溅湿我衣服还不道歉，好啊，现在扯平了！”
程曼曼眼睫抖了抖，气的嘴角抽搐，大喊道：
“你敢泼我，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
林溪不屑的翻了个大白眼儿，“这儿是学校，大家同等待遇，少拿着你大小姐的脾气跑到学校来耀武扬威，做错事就该认错道歉，你不道歉在先，我泼你你也是活该！”
程曼曼气的浑身哆嗦，站她旁边的女同学还帮她叫嚣。
“林溪！这儿可是小食堂，是曼曼舅舅的小食堂！你在这儿敢欺负她，以后有本事永远别来小食堂吃饭！”
“谁稀罕！”
林溪大大翻了个白眼儿，拿着自己的饭盒就往外走，还重重撞了程曼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