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临时同盟
东离市灵调局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巨大的全息地图上，代表冥川节点核心区的区域已是一片刺目的猩红，并且那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边区域渗透。局长周震站在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几个已突破黄色警戒线的边缘街区。
“节点活跃度已超过安全阈值300%，照这个速度，大规模鬼潮最晚在七十二小时内爆发。”技术主管的声音干涩，“我们的常规防御力量，最多只能同时应对三个方向的b级鬼潮。但现在……监测到的能量反应显示，可能同时出现超过七股主力鬼潮，其中两股可能达到A级威胁。”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A级威胁，意味着可能出现能够独自摧毁一个街区的强大鬼物，甚至是由多种鬼物组成的军团级协同进攻。以灵调局目前能动用的力量，加上“智械未来”留守的“陆战二型”机器人，防守力量依然捉襟见肘。
周震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一位穿着带有发光电路纹路长袍的中年男子身上。他是赛博神教在东离市的主教，墨菲斯。
“墨菲斯主教，”周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情况你已经了解。灵调局正式请求赛博神教的武力支援，共同应对此次危机。我们需要你们在电子战、灵能干扰以及重火力压制方面的专长。”
墨菲斯主教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平静，他微微颔首：“局长先生，鬼物的泛滥是旧血肉时代的痼疾，唯有拥抱进化，方能超越生死。赛博神教愿意提供支援，这也是向世人展示机械飞升之路才是未来的绝佳机会。”他话锋一转，“我们将派出三支‘净化者’小队，配备最新的灵能-电子干扰设备和重型粒子武器。但我们需要共享灵调局的实时战场监测数据，并获得节点周边c-7至c-9区的临时通行权限。”
这是一场交易，双方都心知肚明。灵调局得到了急需的尖端战力补充，而赛博神教则获得了官方认可的、在一定区域内展示其力量并收集数据的合法平台。周震几乎没有犹豫：“可以。但所有行动必须听从灵调局前线指挥部的统一协调，战后所有数据需经双方审核后方可使用。”
“如您所愿。”墨菲斯主教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为了……人类的未来。”
与此同时，在东离市南区“坚城实业”的临时工坊内，苏软软收到了灵调局签发的特殊装备加急制造许可和相应的资源调配单。她看着终端上触目惊心的危机预警，立刻下令：“启动‘堡垒’应急生产预案！所有生产线优先保障楚歌小队及第五巡逻队的定制装备！我们要在四十八小时内，完成第一批次交付！”
工坊内瞬间灯火通明，机床的轰鸣声、能量锻锤的撞击声、符文蚀刻机的微光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战备的乐章。苏软软亲自守在楚歌那套拳套臂甲的生产线旁，眼神锐利地检查着每一个细节。她知道，这批装备早一天交付，楚歌和前线队员的生还几率就多一分。
赛博神教的“净化者”小队在次日清晨抵达指定集结点。他们的登场方式极具视觉冲击力：三台涂装成暗紫色、造型狰狞、足有三米高的四足步行机甲（“清道夫”重型平台）作为移动堡垒，每台机甲上都搭载着造型奇特的炮管和发射器。跟随在机甲旁的，是九名经过高度改造的“净化者”战士，他们身着贴身动力甲，眼部闪烁着红光，手臂或肩部集成着武器，动作整齐划一，散发着冰冷的非人气息。
与他们协同巡逻的，正是楚歌所在的第五巡逻队。陈锋队长看着这群“钢铁兄弟”，眉头紧锁，但还是上前进行了必要的战术对接。楚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队员身上传来的微弱电流声和机械运转的嗡鸣，以及一种对纯粹血肉之躯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第一次联合巡逻在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中开始。队伍行至一片因能量扰动而信号不佳的旧工业区时，遭遇了一群数量约二十左右的“蚀骨犬”和几只“嚎叫女妖”。
“目标锁定。优先清除声波攻击单位。”净化者小队的指挥官（代号“铁腕”）发出经过合成的电子音，不带任何情绪。一台“清道夫”机甲背部的定向脉冲阵列瞬间激发，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波纹扫过，那几只正准备发出精神尖啸的“嚎叫女妖”如同被掐住脖子般，身体剧烈扭曲，随即消散大半。
几乎同时，另外几名净化者战士手臂上的速射粒子枪喷吐出精准的火舌，将冲来的蚀骨犬成群地点杀。他们的攻击高效、冷酷，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一场编排好的杀戮表演。相比之下，第五巡逻队的队员们甚至没来得及完全展开阵型。
楚歌没有出手，他冷静地观察着。赛博神教的力量在应对已知、成规模的鬼潮时，效率极高。他们的电子干扰能有效克制灵体类鬼物，重火力则能快速清理杂兵。但是，当一只变异、行动轨迹极其诡异的“阴影潜伏者”突然从地下管道窜出，目标直指一名正在更换能量弹匣的净化者战士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那名战士的传感器似乎因近距离的复杂障碍物产生了瞬间的判断延迟。就在利爪即将触及后颈的瞬间，一道暗金色的身影闪过。楚歌后发先至，没有使用任何武器，覆盖着淡金光芒的手掌如刀般劈下，精准地斩在阴影潜伏者的能量核心上，将其瞬间震散。
得救的净化者战士转过身，机械眼闪烁了几下，合成音依旧平稳：“……谢谢。目标速度超出常规数据模型。”
楚歌只是点了点头：“它们的进化速度，比数据库更新更快。”
这个小插曲，让两支小队之间的隔阂稍微融化了一点点。赛博神教的人开始意识到，这些“原始”的血肉之躯，在应对突发性和超越算法的意外时，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而第五巡逻队的队员也看到，这些“铁皮人”在正面战场上的强大火力确实能极大减轻他们的压力。
紧张的联合巡逻任务间隙，楚歌收到了苏软软的消息，第一套为他量身定制的拳套与臂甲已经完成初步调试，请他即刻前往工坊进行适应性测试。
再次来到那间充满机油与金属气息的工坊，楚歌看到了那套放置在特制支架上的装备。它与他想象中有所不同，异常简洁，甚至有些朴素。拳套并非全覆盖式，而是仅包裹住拳峰、指关节和手背关键部位，材质是一种哑光的暗灰色金属，入手微凉，却奇异地感觉不到什么重量。臂甲也只覆盖了小臂外侧和肘部，线条流畅，没有任何多余的棱角。
“时间紧迫，优先保证了核心功能。”苏软露指着几个关键点，“拳峰接触面嵌入了高频振荡符文，激活后能极大增强破甲与对灵体侵蚀效果。臂甲内侧有能量引导槽，与你自身的力量属性亲和，能减少发力时的损耗，并将冲击力更均匀地分布。肘部和腕部做了强化处理，并预留了未来加装模块的接口。”
最重要的改进在于连接方式。苏软软解释道：“我们没有使用传统的神经连接或机械卡扣，而是尝试模拟了一种生物电场吸附。你尝试用你的能量……温和地灌注进去。”
楚歌心念微动，一缕温和的“不朽神躯”之力顺着手臂经脉流向拳套臂甲。下一刻，他感到拳套和臂甲仿佛活了过来，紧密地贴合在他的皮肤上，甚至能感受到一种微弱的“吸力”，像是成为了他身体的自然延伸。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握紧拳头，几乎没有感到任何束缚感，发力顺畅无比。
“好！”楚歌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这种“贴身”而非“包裹” 的感觉，正是他想要的。
工坊内有测试用的高强度合金靶桩和模拟灵体能量的标靶。楚歌深吸一口气，没有动用太多力量，只是寻常的一记直拳击向合金靶桩。
“嗡——”
拳套表面的高频振荡符文瞬间亮起微光。
“砰！”
一声闷响，合金靶桩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拳印，边缘异常光滑，仿佛被高温熔蚀过一般。而楚歌感受到的反震力，被臂甲的能量引导槽有效分散，手腕并无不适。
紧接着，他面对灵体标靶，再次出拳。这一次，他调动了一丝暗金力量。拳锋所至，那模拟灵体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能量结构瞬间变得不稳定，仿佛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分解”了一般。
“对灵体特攻的效果，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好。”苏软软看着数据记录仪，“你的能量特性，通过这装备被放大了。它就像是一个高效的‘力量透镜’。”
楚歌抚摸着拳套冰冷的表面，心中充满了信心。这套装备完美契合了他的战斗风格——极致的攻击、精准的掌控、最小的负担。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这双拳套，将成为他撕裂黑暗的最锋利的獠牙。
测试结束，楚歌脱下装备，郑重地向苏软软道谢。
苏软软摇摇头，神色凝重：“这只是开始。根据我们监测到的节点能量波形，这次鬼潮的协同性和智能水平远超记录。恐怕……会有我们从未见过的‘东西’出来。你……一定要小心。”
楚歌点点头，望向冥川节点的方向。天空中的暗红，愈发浓郁了。
联合巡逻的号角已经吹响，崭新的拳套也已就位。山雨欲来，风已满楼。东离市的命运，即将迎来最终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