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沙漠的夜晚比想象中更冷。当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刺骨的寒风便从沙丘深处卷来，带着细碎的沙砾，打在运输车的合金外壳上，发出“噼啪”的脆响，像是无数只细小的爪子在挠抓金属。商队的营地选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凹地，十辆运输车围成一个半圆形的防御圈，车灯熄灭，只有三堆篝火在圈中央燃烧，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将周围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岩石上，像一幅流动的战斗画卷。
吉斯坐在靠近篝火的一块平整岩石上，双手捧着一块温热的压缩饼，却没怎么吃——他的注意力全被不远处的老格雷吸引了。老格雷正坐在一辆运输车的阴影里，面前铺着一块深蓝色的帆布，帆布上整齐摆放着一堆金属零件：泛着冷光的枪管、带着弹簧的枪机、刻着防滑纹的握柄，还有几发锃亮的子弹。那是他那把mKIV型爆弹枪的拆解部件，此刻正被他用仅存的右手逐一擦拭，动作缓慢却精准，像是在呵护一件陪伴多年的老友。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老格雷的声音穿过篝火的噼啪声，传到吉斯耳中。他头也没抬，手指正捏着一块细小的撞针，用细砂纸轻轻打磨着顶端的锈迹，“你不是想知道爆弹枪的门道吗？现在教你，再愣着，明天到了要塞，连枪都拆不明白，可别说是我带的人。”
吉斯立刻站起身，快步走过去，在老格雷对面的帆布旁蹲下。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零件，生怕碰乱了老格雷整理好的顺序——帆布上的零件摆放得极有规律，从枪管到枪托，从子弹到撞针，刚好沿着“组装顺序”排列，每一个部件之间都留着均匀的空隙，显然是老格雷多年养成的习惯。
“知道这是什么型号吗？”老格雷终于抬起头，指了指帆布最左侧的枪管，仿生义眼在篝火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蓝光。
吉斯仔细观察着枪管——枪管长约60厘米，表面刻着螺旋状的膛线，靠近枪口的位置印着一串细小的哥特式铭文：“mKIV-pattern bolter，.75 caliber，圣血天使第3连军械库监制”。他回忆起穿越前看过的战锤设定，轻声回答：“是mKIV型爆弹枪，.75口径，圣血天使的制式装备之一，主要用于中近距离压制，能击穿轻型动力甲。”
老格雷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不过设定是设定，实战是实战——你知道这枪管的膛线为什么是左旋的吗？”
吉斯愣住了。他确实知道mKIV的口径和用途，却从未留意过膛线的旋转方向，只能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为了提高精度吗？”
“不全是。”老格雷放下手里的撞针，伸手拿起枪管，将枪口对准篝火的方向，让吉斯能更清楚地看到膛线，“左旋膛线能让子弹在飞行时产生更稳定的自旋，尤其是.75口径的爆弹，弹头比普通子弹重三倍，没有足够的自旋，很容易在远距离飞行时偏移。更重要的是，左旋产生的扭矩能抵消一部分后坐力，像你这样没怎么用过爆弹枪的新手，也能勉强控制住连续射击的稳定性。”
他顿了顿，将枪管放回帆布上，手指指向枪机部件：“再看这个——mKIV的枪机用的是双复进簧设计，比普通爆弹枪的单簧能承受更大的压力。上次对抗 hormagaunt 时，我连续射击了十五发，枪机都没卡壳，靠的就是这双复进簧。不过有利就有弊，双簧的拆解难度更高，要是清理时没装好，很可能会炸膛，我当年有个战友，就是因为装错了复进簧，结果第一发子弹就把自己的手炸伤了，再也没法握枪。”
吉斯听得格外认真，手指下意识地在膝盖上模拟拆解的动作。他拿出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机——穿越时带过来的智能手机，电量还剩21%，他一直舍不得用，只在记录关键信息时才拿出来——打开备忘录，快速敲下“mKIV爆弹枪：左旋膛线（稳自旋、减后坐），双复进簧（抗卡壳、忌装错）”，字迹简洁却清晰，生怕遗漏了老格雷说的每一个细节。
“别光顾着记，要动手摸。”老格雷看出了吉斯的认真，将一块拆下来的握柄递给他，“感受一下防滑纹的深度——这是按星际战士的手掌尺寸设计的，你的手偏小，握的时候要稍微靠前一点，食指才能更自然地扣到扳机护圈里，不然连续射击时，手腕很容易被后坐力震伤。”
吉斯接过握柄，入手是冰凉的金属触感，防滑纹的深度约两毫米，刚好能卡住手指的关节。他按照老格雷说的，将握柄握在手里，调整位置，果然，当食指搭在扳机护圈上时，手腕的角度变得更舒适，不像之前试握时那样僵硬。他试着模拟扣扳机的动作，手指发力顺畅，没有卡顿，心里对“武器适配”有了更深的理解——再好的武器，若不根据自身调整握法，也发挥不出真正的威力。
“现在看重点——.75口径爆弹。”老格雷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他从帆布旁拿起一发完整的爆弹，递到吉斯面前。那发子弹比吉斯的拇指还粗，弹头呈圆锥形，表面镀着一层银白色的金属，弹壳上印着“圣血萃取液填充”的字样，尾部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按钮，是保险栓。
吉斯小心翼翼地接过子弹，入手沉甸甸的，比他想象中重很多——后来他才知道，这发爆弹足有150克，是普通步枪子弹的五倍重量。他凑近篝火，仔细观察弹头：“这银白色的镀层是什么材质？是精金吗？”
“是‘亚当antium（亚当antium）’合金，”老格雷纠正道，手指点了点弹头，“比精金更坚硬，能击穿大多数轻型动力甲——上次在克里格战场，我用这玩意儿击穿了一个混沌掠夺者的肩甲，直接命中他的心脏。不过亚当antium成本太高，只有星际战士的制式爆弹才会用，像你们现在用的链锯剑，最多只在锯齿边缘镀一点。”
他顿了顿，指了指弹壳上的“圣血萃取液填充”字样，语气里多了几分庄重：“这发子弹的弹头里，除了高爆装药，还混合了0.5毫升的圣血天使圣血萃取液。对付混沌信徒或恶魔时，圣血的能量能中和他们的混沌能量，让伤口无法愈合。上次你遇到的翼爪龙，要是用这发子弹，一枪就能打爆它的头颅，根本不用费那么大劲砍龙翼。”
吉斯心里一震。他之前只知道爆弹枪威力大，却没想到子弹里还藏着这么多门道——亚当antium弹头的硬度、圣血萃取液的特殊效果、高爆装药的威力，每一个部件都为“击杀敌人”服务，这才是帝国精英武器的真正实力。他轻轻转动子弹，看着弹壳上的铭文，突然觉得手里的不是一发子弹，而是一件凝聚着帝国科技与信仰的武器，沉甸甸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想试试拆解枪机吗？”老格雷的声音打断了吉斯的思绪。他将一块组装到一半的枪机推到吉斯面前，手里拿着一根细小的金属棒，“按我刚才说的顺序，先拆复进簧，再卸撞针，注意别碰坏弹簧——这玩意儿弹性大，要是弹飞了，在这黑夜里可不好找。”
吉斯深吸一口气，接过金属棒，按照老格雷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对准复进簧的卡扣。他的手指有些颤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拆解爆弹枪的核心部件。金属棒轻轻撬动卡扣，“咔哒”一声轻响，复进簧弹了出来，吉斯赶紧用另一只手接住，生怕它掉在地上。
“不错，手很稳。”老格雷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认可，“继续拆撞针，记住，撞针的顶端有个小凹槽，要对准枪机上的标记，不然装回去的时候会卡住。”
吉斯点点头，目光紧紧盯着撞针的位置。他的“神经反射”能力悄然激活，能清晰地看到撞针与枪机的连接点，手指的动作也变得更加精准。金属棒再次撬动，撞针顺利卸下，落在帆布上，发出轻微的“叮”声。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不小心蹭到了枪机边缘的棱角——那里有一道细小的金属毛刺，是之前战斗时留下的战损痕迹。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一滴鲜血渗出，滴落在帆布上。
“小心点！”老格雷立刻提醒，伸手想拿绷带，却看到吉斯的指尖伤口正在快速变化——鲜血很快止住，伤口边缘的皮肤开始收缩，短短几秒钟，就凝结成了一个小小的血痂，疼痛感也随之消失。
老格雷愣住了，随即笑了：“忘了你有快速愈合。不过就算能愈合，也得小心——这枪机边缘的毛刺要是划到眼睛，就算愈合了，也可能留下后遗症。”
吉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拇指擦了擦指尖的血痂，继续拆解剩下的部件。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没过多久，整个枪机就被拆成了六个小部件，整齐地摆放在帆布上，与老格雷之前的摆放顺序几乎一致。
“很好，第一次拆解就能做到这样，已经超过很多新手了。”老格雷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指导吉斯组装，“组装的时候要倒着来，先装撞针，再装复进簧，记住每个部件的标记，别装反了——爆弹枪的部件都是精密咬合，差一毫米都可能出问题。”
吉斯按照老格雷的指示，逐一将部件装回枪机。篝火的光芒落在他的手上，映出专注的侧脸，指尖的动作精准而稳定，仿佛已经练习过无数次。当最后一个卡扣“咔哒”归位，完整的枪机重新出现在帆布上时，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不仅是学会了一项技能，更是对“武器”与“战士”关系的更深理解：武器不是简单的工具，而是需要用心呵护、熟练掌握的伙伴，只有了解它的每一个部件、每一处特性，才能在战场上让它发挥最大的威力。
“卡伦，你也过来学学。”老格雷对着不远处正在擦拭岩棒的卡伦喊道，“别以为你只用岩棒就不用学这个——到了圣翼要塞，每个人都要掌握爆弹枪的基础拆解，不然连武器保养都做不好，怎么上战场？”
卡伦立刻放下岩棒，快步跑过来，蹲在吉斯身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帆布上的爆弹枪部件：“格雷队长，您也教教我！我刚才看吉斯拆得那么轻松，也想试试！”
老格雷笑着点头，拿起另一发子弹，开始给两人讲解子弹的装填技巧：“装弹时要注意，弹夹里的子弹要排列整齐，不能有倾斜，不然会卡住供弹口。还有，保险栓一定要关好，我见过有人因为没关保险，不小心扣动扳机，把自己的脚打穿了……”
篝火的火焰渐渐变小，夜色越来越深，远处传来哨兵换岗的脚步声，还有沙狼在沙丘深处的嚎叫，却丝毫没有影响三人的专注。吉斯坐在帆布旁，手里握着那发.75口径爆弹，指尖能感受到弹壳的冰凉和弹头的坚硬，心里对即将到来的圣翼要塞训练，多了几分底气——他不仅有灵能亲和与快速愈合的能力，还掌握了爆弹枪的拆解与保养，这些都是他在战场上活下去、保护同伴的资本。
老格雷看着认真学习的两人，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跟着老队长学习武器知识，那些曾经觉得枯燥的细节，后来都成了战场上救命的关键。他知道，吉斯和卡伦都是好苗子，只要好好培养，未来一定能成为优秀的圣血天使战士，像他当年一样，用手中的武器守护巴尔，对抗混沌。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老格雷站起身，将拆解好的爆弹枪部件重新组装起来，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早已刻入肌肉记忆，“明天一早就要进入圣翼要塞，大家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到了要塞，等着你们的，可就不是拆枪这么简单了。”
吉斯和卡伦点点头，帮忙收拾好帆布上的零件，回到篝火旁。吉斯将手机揣回口袋，指尖还残留着爆弹枪金属部件的冰凉触感，他看着跳动的篝火，心里充满了坚定。
他知道，圣翼要塞的训练会比拆枪残酷百倍，会有负重跑、实弹射击、模拟对抗，甚至可能要面对真正的混沌信徒或虫族。但他不再害怕——他已经掌握了第一个“战士的技能”，未来还会掌握更多，直到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守护同伴的圣血天使战士。
夜色渐深，篝火的光芒渐渐微弱，商队的营地陷入一片安静，只有哨兵的脚步声和远处沙狼的嚎叫偶尔响起。吉斯靠在岩石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放着老格雷讲解爆弹枪的每一个细节，手指无意识地模拟着拆解的动作。
他的爆弹枪之教，到此结束；而他的战士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