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盯着掌心里那个黑色的小摄像头，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颤。
陈浩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带着令人作呕的戏谑。
林深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抓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拨通了顾沉舟的电话。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立刻被接起。
“阿深？”
顾沉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似乎早已在等这通电话。
“找到了。”
林深的嗓音低哑，喉咙干涩。
“就在书架上，正对着我的书桌。”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吸气声，紧接着是椅子被猛地推开的声音。
顾沉舟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他妈的。”
林深从未听过顾沉舟这样直白的怒骂，一时间怔住。
“你没事吧？”
顾沉舟的语速很快，声音里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有没有再联系你？”
“打了电话。”林深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说……这才只是开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好。”
顾沉舟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平静。
“阿深，你听着，现在立刻收拾必要的东西，今晚别住那儿了。”
“我马上安排人过去接你。”
林深张了张嘴，下意识想拒绝，但理智让他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他知道顾沉舟是对的。
陈浩既然能在他房间里装摄像头，就说明他随时可以再来，甚至可能已经不止装了一个。
“……好。”
他最终答应。
“二十分钟。”顾沉舟简短地说，“别挂电话，我让人直接联系你。”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和顾沉舟快速安排的声音，林深听着，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迅速从衣柜里抽出背包，塞进笔记本电脑，充电器，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动作很快，但手指仍然有些发抖。
十分钟后，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先生，我是顾少安排来接您的司机，车牌京A·xxxxx，五分钟后到您楼下。】
林深回复了一个“收到”，拎起背包，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曾经让他觉得安全的公寓。
现在，这里每一寸阴影都像是藏着窥视的眼睛。
林深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推门离开。
……
顾沉舟站在窗前，手机紧贴在耳边，听着电话那头林深上车，关门的声响。
直到确认自己安排过去的车辆驶离，他才稍微放松了绷紧的肩膀，挂断电话。
“妈，查到了吗？”他头也不回地问。
身后，叶知柔放下平板电脑，神色凝重：
“陈浩最近的行踪很隐蔽，但资金流向有问题。”
“陈建国名下的一家空壳公司最近有大额支出，收款方是一家私人侦探社。”
顾沉舟冷笑一声：“私人侦探？他倒是会找帮手。”
叶知柔走到他身旁，递过平板：
“不止。这家侦探社背景不干净，专门接一些灰色业务，包括跟踪、偷拍，甚至……”
她顿了顿：“安装监控设备。”
顾沉舟接过平板，快速浏览着上面的资料，眼神越来越冷。
“妈。”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我想动陈家。”
叶知柔微微挑眉，但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理由？”
“陈浩已经疯了。”
顾沉舟的指节在平板上敲了敲。
“他敢在林深房间里装摄像头，就敢做更疯的事。我不能等他真的动手了再反应。”
叶知柔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
顾沉舟抬眼，目光看着叶知柔。
“但陈家这些年手脚不干净的地方不少，真要查，他们一定扛不住。”
“况且他们早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强盛了。”
叶知柔看着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你很少这么认真。”
顾沉舟没说话，只是眼神更沉了几分。
“行。”叶知柔点头，“我会让人去查陈家的账目和项目，尤其是陈建国经手的那几个旧工程。”
“也会向你的父亲保密你想动陈家是因为林深这件事。”
她顿了顿，看着自己的儿子：“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冲动。”
叶知柔直视他的眼睛。
“陈浩是个疯子，但你不是。我要你每一步都谨慎，别给他任何反扑的机会。”
顾沉舟沉默两秒，点头：“好。”
……
林深被安排在了顾家名下的一处安保严密的公寓里。
进门后，他第一时间检查了所有角落，确认没有任何可疑设备，才终于稍微放松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顾沉舟发了条消息：
【到了，安全。】
几乎是立刻，顾沉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样？还习惯吗？”
他的声音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嗯。”林深低声应道，“就是……有点不真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抱歉。”顾沉舟忽然说。
林深一愣：“为什么道歉？”
“我没能早点发现。”
顾沉舟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一丝罕见的懊恼。
“我早该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
林深握紧了手机，胸口微微发闷：“不是你的错。”
“但我会解决。”顾沉舟的语气重新变得坚定，“我会让陈浩不会再有机会靠近你。”
林深想问他要怎么做，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顾沉舟不会说太多细节，就像他自己也不会把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全倒出来一样。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对方。
“你那边呢？”他换了个话题，“查到什么了吗？”
“嗯。”
顾沉舟的声音冷了几分。
“陈浩雇了私家侦探，专门负责跟踪和安装设备。我妈已经在查陈家的底了。”
林深呼吸一滞：“……你要动陈家？”
“对。”
顾沉舟的回答干脆利落。
林深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小心点。”
“放心。”顾沉舟的声音柔和下来，“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明天我过去看你。”
挂断电话后，林深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他闭上眼，试图平复思绪，但陈浩那句“这才只是开始”像毒蛇一样缠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他猛地睁开眼，拿起手机，翻出了之前存的陈浩的号码。
指尖悬停在屏幕上，他犹豫了几秒，最终没有拨出去，而是点开了短信界面，飞快地打了一行字：
【你到底想要什么？】
发送。
几乎是同一时刻，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
但不是陈浩的回复。
而是一张照片。
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
照片里，是他和顾沉舟。
在校园的角落里，顾沉舟低头吻他的额头，而他微微仰着脸，唇角带着笑意。
照片下方，只有一行字：
【我想要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林深的指尖瞬间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