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金属地面还残留着黑雾灼烧的焦痕,厉母分身消散前的冷笑像冰刺扎在糖糖心里——“你爸妈早不在A-17了,真正的‘方舟基地’在月球,你敢来吗?”
这句话让糖糖攥着冬眠舱标签的手指泛白。标签上“糖建国”“林晚”的字迹还清晰,可舱体里只剩冰冷的营养液,刚才和厉母分身对抗时,她分明从对方的意识流里捕捉到了月球的坐标,还有父母被转移时的模糊影像:白色的航天服、闪烁的舱门指示灯,以及一个刻着“LUNA-03”的金属牌。
“月球……怎么去?”阿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手里还握着对抗机器人时弯折的铁棍,抬头望着实验室天花板,仿佛能透过岩层看到星空,“我们连像样的飞机都没有,更别说飞船了。”
中年工程师蹲在报废的守卫机器人旁,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滑动,突然“啊”了一声:“有了!旧时代的‘夸父’货运飞船!我在废弃发射场的数据库里见过记录,还有一艘没被拆解,燃料舱还剩30%,够飞到月球!”他的声音发颤,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那是‘方舟计划’的配套飞船,专门用来运输冬眠舱的!”
糖糖猛地站起来,掌心的绿光不自觉亮起,映得冬眠舱透明舱壁泛着暖光:“现在就去发射场!不管月球有多危险,我都要把爸妈带回来。”
三人没敢耽搁,带着从实验室找到的旧时代地图和能源块,连夜赶回绿源交代后续——老周负责加固防御,提防厉母可能的反扑;留下一半物资给幸存者,万一他们没能回来,绿源至少还能撑过这个冬天。黎明前,糖糖背着激光匕首,阿远扛着修好的激光枪,工程师拎着装满工具的背包,朝着西边的“夸父发射场”出发。
发射场藏在一片废弃的山脉里,巨大的发射架锈迹斑斑,像根枯死的钢铁大树,顶端还缠着几缕破旧的电缆。飞船停在地下发射井里,舱门紧闭,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舷窗里一片漆黑,像只沉睡的钢铁巨兽。
“得先激活能源核心。”工程师趴在飞船底部,手指抠开生锈的检修盖,露出里面布满蛛网的线路,“我需要两个小时,你们帮我盯着周围,别让变异兽或者污染者过来。”
糖糖和阿远分站在发射井两侧,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的断壁。风穿过发射架的钢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低声哭泣。突然,阿远的激光枪对准了东边的阴影:“谁在那里?”
阴影里走出三个浑身是黑泥的污染者,眼球泛着红光,手里握着生锈的钢管,一步步朝着飞船逼近。糖糖立刻握紧激光匕首,正准备释放绿光,却发现这些污染者的动作比之前慢了很多,眼球里的红光忽明忽暗,像是信号不稳。
“是厉母在远程操控!”糖糖瞬间明白,厉母肯定察觉到了他们的计划,想用污染者拖延时间,“阿远,别杀他们,我来唤醒!”
她快步上前,指尖凝聚起淡绿色的微光,轻轻碰了碰最前面那个污染者的额头。绿光渗入的瞬间,污染者眼球里的红光剧烈闪烁,黑泥从他手臂上慢慢褪去,露出底下干裂的皮肤。“我……我怎么在这里?”污染者迷茫地晃了晃头,看着手里的钢管,突然扔在地上,“我不是在保护孩子吗?”
另外两个污染者也被逐一唤醒,他们都是附近聚居地的幸存者,被厉母的信号操控着赶来。“你们快离开这里,往南边的绿源走,那里安全。”糖糖叮嘱道,看着三人踉跄着消失在阴影里,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几分——厉母的力量已经能跨区域操控,到了月球,恐怕会遇到更可怕的阻碍。
两个小时后,飞船的能源核心终于被激活。“嗡”的一声低鸣,飞船表面的灰尘簌簌掉落,舷窗亮起淡蓝色的光,舱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简洁的驾驶舱和货舱。“快上来!”工程师招招手,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手指在布满按钮的控制台前忙碌,“发射程序需要手动校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糖糖和阿远快步走进飞船,舱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废土的风。驾驶舱里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前方的大屏幕亮起,显示出发射井的三维模型。“燃料舱压力正常,导航系统已锁定月球LUNA-03基地坐标!”工程师的声音带着兴奋,手指按下红色的发射按钮,“倒计时10秒——10,9,8……”
飞船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底部的推进器喷出橘红色的火焰,巨大的推力将三人死死按在座椅上。糖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她死死盯着大屏幕,看着发射井的井盖缓缓打开,露出头顶的星空——那是她第一次清晰地看到星星,不是废土夜空中模糊的光点,而是缀在墨蓝色天鹅绒上的钻石,亮得让人想哭。
“突破大气层!”工程师大喊,大屏幕上的画面从地面变成了深蓝色的云层,再到漆黑的太空,远处的地球像颗蓝色的玻璃球,表面还能看到几缕灰色的污染带,“我们成功了!”
阿远扒着舷窗,眼睛瞪得溜圆:“原来地球长这样……以前老周说地球是蓝色的,我还不信。”
糖糖却没心思看风景,她的目光落在大屏幕角落的雷达上——一个小小的红点正在快速靠近,而且越来越多,很快连成了一片红色的云。“那是什么?”她指着红点,声音发紧。
工程师的笑容瞬间消失,手指飞快地放大雷达画面,脸色变得惨白:“是陨石群!而且是受控的——你看它们的轨迹,正在朝着我们这边偏转!”
就在这时,飞船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厉母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糖糖,我说过,你到不了月球。这些陨石群,会把你和你的飞船一起撞成碎片,让你永远留在太空里,陪你那两个还在冬眠的爸妈。”
“厉母!”糖糖握紧拳头,掌心的绿光在控制台上映出淡淡的痕迹,“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厉母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创世神把我封印了百年,你又毁了我的监控系统,我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月球的方舟基地里,藏着创世神最后的力量,只要我拿到它,就能重新污染整个地球,让废土变回我想要的样子!而你,会是第一个牺牲品!”
通讯器被切断,雷达上的陨石群越来越近,大屏幕上已经能看到那些不规则的岩石,表面还泛着金属的冷光,显然是被厉母用特殊力量强化过的。“飞船护盾只能撑三分钟!”工程师的额头渗满冷汗,手指在控制台上乱按,“我们没有武器,根本没办法反击!”
阿远握紧了激光枪,却知道这东西对陨石群根本没用,只能转头看着糖糖:“糖糖姐,怎么办?我们难道真的要在这里等死吗?”
糖糖看着窗外的陨石群,又想起父母在冬眠舱里的样子,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她不能放弃,绝对不能!就在这时,她的头发垂到了脸颊旁,指尖无意间碰到了一缕发丝——那是之前在实验室对抗厉母分身时,因为力量透支而变白的头发,此刻竟在太空的失重环境下,泛着微弱的银光。
她突然想起创世神纸条上的话:“你的血脉里不仅有厉母的力量,还有我的力量。”难道这白发,就是创世神力量的显现?
糖糖猛地扯下一缕白发,放在掌心。在她的意念催动下,白发上的银光变得更亮,竟能微微牵引着周围的小物件,比如控制台旁的螺丝。“阿远,帮我把所有白发都剪下来!”她突然喊道,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剪刀。
阿远愣住了:“糖糖姐,你疯了吗?头发剪了……”
“别问了,快剪!”糖糖的声音带着急切,自己也动手扯着鬓角的白发。工程师也反应过来,从工具包里拿出胶带和金属丝:“我来帮你固定!你想做什么?”
“编一张网。”糖糖的手指飞快地梳理着剪下来的白发,银色的发丝在她掌心缠绕,竟能自动贴合在一起,“我感觉这些白发能操控引力,或许能形成引力网,把陨石群偏转到旁边去!”
阿远立刻帮忙,把剪下来的白发递到糖糖手里。糖糖的手指被白发勒得发红,却不敢停下——雷达显示,陨石群还有一分钟就要撞上飞船了。她把白发分成无数股,像编辫子一样交织,工程师则用金属丝在每个节点固定,再把飞船剩余的能源通过导线导入白发网。
“好了!”当第一块陨石的阴影笼罩在飞船上时,糖糖大喊着,和阿远一起把巨大的白发网从舷窗推了出去。
白发网在太空中展开,银色的光芒瞬间暴涨,形成一张巨大的引力场。那些原本朝着飞船冲来的陨石,在靠近引力网时,轨迹突然发生了偏转,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擦着飞船的边缘飞了过去,有的甚至互相碰撞,碎成了更小的石块。
“成功了!”阿远欢呼起来,看着陨石群渐渐远去,雷达上的红点越来越淡。
糖糖却瘫坐在座椅上,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刚才编织引力网时,她能感觉到白发里的力量在快速流失,此刻掌心的绿光也变得微弱。工程师检查着飞船的状况,松了口气:“护盾还剩10%,飞船主体没问题,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到达月球轨道了。”
糖糖靠在舷窗上,看着远处越来越大的月球——表面布满了环形山,像颗灰色的麻子脸,LUNA-03基地的位置在月球背面,那里有一个巨大的人工穹顶,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爸妈,我来了。”她轻声说,手指在舷窗上划过,仿佛能摸到月球的土壤。
就在这时,飞船的警报突然再次响起,大屏幕上弹出一个红色的警告:“检测到月球基地防御系统激活,正在发射能量炮!”
糖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厉母已经在基地等着她们了。
工程师拼命调整飞船的航向,躲避着袭来的能量炮:“基地的防御系统是旧时代最先进的,我们根本躲不了多久!”
阿远握紧激光枪,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基地穹顶:“糖糖姐,实在不行,我们就冲进去!”
糖糖深吸一口气,掌心的绿光再次亮起,虽然微弱,却带着坚定的光芒。她看着手里剩下的几缕白发,突然有了主意:“工程师,能不能把飞船的剩余能源都导入这几缕白发?我要再编一个小型引力网,从基地的通风口冲进去!”
工程师愣了一下,立刻点头:“可以是可以,但通风口很小,我们只能一个一个进去,而且里面肯定有守卫!”
“那就一个一个进。”糖糖的眼神变得决绝,“只要能找到爸妈,再危险我也不怕。”
飞船在能量炮的攻击下摇摇欲坠,舷窗上已经出现了裂纹。糖糖快速编织着小型引力网,阿远和工程师则准备好武器,随时准备战斗。当飞船靠近基地穹顶时,糖糖猛地将引力网扔了出去,挡住了一发能量炮,同时大喊:“阿远,你先上!”
阿远抓住引力网的边缘,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朝着通风口飞去。紧接着是工程师,最后是糖糖。当她的身体穿过通风口的金属格栅时,能听到基地内部传来的警报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厉母的守卫,已经发现了他们。
糖糖落在基地的通道里,激光匕首握在手里,掌心的绿光在黑暗中泛着微光。通道两侧的指示灯闪烁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废土的尘土味截然不同。
“前面就是冬眠舱室!”工程师指着通道尽头的大门,声音压得很低,“我在地图上见过,LUNA-03的冬眠舱室都在地下一层!”
三人沿着通道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突然,前方的阴影里冲出几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守卫,手里的激光剑泛着冷光,朝着他们砍来。
“小心!”糖糖挥起激光匕首,挡住了一剑,绿光和剑光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阿远和工程师也立刻加入战斗,激光枪的光束在通道里穿梭,击中了一个守卫的盔甲缝隙,对方瞬间倒在地上,盔甲里流出黑色的液体——是被厉母改造过的机器人。
战斗很快结束,三人都喘着粗气,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口。糖糖用绿光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继续朝着冬眠舱室走去。通道尽头的大门需要密码,工程师蹲在密码锁前,手指飞快地操作着,几分钟后,大门缓缓打开。
冬眠舱室里灯火通明,一排排透明的冬眠舱整齐地排列着,每个舱体上都贴着标签。糖糖的目光快速扫过标签,突然停在了两个相邻的舱体上——“糖建国”“林晚”。
她快步走过去,看着舱体里的父母:父亲的头发已经花白,母亲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两人都穿着白色的冬眠服,手腕上戴着和她小时候一样的银镯子。舱体的显示屏上显示着“生命体征稳定,距离唤醒还有24小时”。
“爸妈……”糖糖的泪水夺眶而出,手指轻轻贴在舱壁上,感受着里面传来的微弱温度。
就在这时,舱室的大门突然被关上,厉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上的黑雾比之前更浓,手里还握着一根黑色的权杖,杖顶镶嵌着一颗泛着红光的宝石:“糖糖,恭喜你找到你的爸妈。可惜,你没机会带他们走了。”
厉母举起权杖,杖顶的宝石发出一道红色的光束,朝着糖糖射来。糖糖立刻挡在冬眠舱前,掌心的绿光和红光碰撞在一起,剧烈的冲击让她后退了几步,嘴角溢出鲜血。
“你的力量已经快耗尽了,还想和我斗?”厉母冷笑,红色的光束越来越强,“今天,我要让你和你的爸妈一起,永远留在月球上!”
糖糖看着冬眠舱里的父母,又看了看身边的阿远和工程师,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力量。她想起创世神的话,想起绿源的人们,想起废土上的希望。她的掌心突然泛起金色的光芒,和绿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更强大的屏障,慢慢将红色的光束推了回去。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创世神的力量!”厉母的声音带着惊恐,权杖顶的宝石开始闪烁,“你明明只是个容器!”
“我不是容器。”糖糖的声音坚定而响亮,金色和绿色的光芒在她身上暴涨,“我是废土的希望,是创世神留下的守护者!今天,我要彻底消灭你,让地球再也不受你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