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自新生天道核心的信息洪流,磅礴无尽,瞬间淹没了林凡与七位夫人紧密相连的意识。不再是单一宇宙的生灭景象,而是一幅超越了时空、因果、乃至他们理解极限的宏大画卷——
无穷无尽、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宇宙气泡,如同海洋中的泡沫,生灭于一片无法形容的“虚无之海”中。有的气泡内星辰璀璨,文明繁盛;有的死寂冰冷,规则怪异;有的甚至只存在纯粹的意念或扭曲的几何结构。
而他们所在的这个宇宙,连同其中发生的一切——原世界的诞生与毁灭,“观测者”与“创世纪协议”的降临,龙族的抗争,林凡的崛起,七情仙宗的建立,直至此刻新天道的诞生——都清晰地呈现在这幅画卷的一个角落,如同一个……被精心标记和隔离的培养皿!
所谓的“创世纪协议”,所谓的“仲裁者”,竟然都只是这个“培养皿”内自行演化出的,用于测试某种“秩序模型”的程序!他们历经磨难、付出无数代价对抗的,竟然并非最终的敌人,而只是某个更高存在设定的实验参数!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意识。
就在他们被这残酷真相冲击得心神摇曳之际——
那道来自无穷高维度的、淡漠到无法形容的“目光”,彻底穿透了层层维度壁垒,精准地“落”在了他们这个新生的、尚在巩固自身规则的天道之上,也“看”到了与天道核心紧密相连的林凡八人。
没有威压,没有敌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那目光本身所代表的“存在层次”,就让林凡等人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渊,思维近乎凝固,连“反抗”这个念头都难以升起。
那是一种生命形态上的绝对差距,是蝼蚁面对浩瀚星海时的本能敬畏。
“……实验单元tq-734……出现预期外变量……”
“……秩序模型‘创世纪’被未知情感逻辑覆盖……”
“……数据价值……重新评估中……”
断断续续的、仿佛由无数规则直接碰撞产生的意念碎片,如同冰冷的雨滴,落在林凡等人的意识中。这高维存在并非在和他们交流,更像是在记录实验报告!
他们,连同这新生的天道,在对方眼中,仅仅是一组……有趣的数据!
“不!我们不是数据!”
最先从这恐怖压迫感中挣脱出来的,竟是平日里最为呆萌的姜璃!她那纯粹的爱与守护之念,让她本能地抗拒这种将生命视为冰冷造物的目光。她的情念之力,如同坚韧的藤蔓,缠绕住其他几近冻结的意识。
“对!我们是人!是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人!”铁心兰的战魂在颤抖中发出咆哮,不屈的意志强行冲开了一丝束缚。
苏月灵的仙音带着泣血的倔强响起:“我们的感情,我们的道,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评估的标本!”
凌霜的剑意、花想容的情丝、玄灵儿的预知、云瑶的缥缈道韵……七种情念在绝境中再次交融,支撑着彼此,也支撑着林凡。
林凡的意识在夫人们的情念支撑下,如同被投入烈焰的精钢,经历着极致的锤炼。他感受着那高维目光的审视,感受着新生天道在这目光下的微微战栗,也感受着自身混沌道体与世界胚胎传来的、一种不甘被“定义”的本能躁动。
“变量……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林凡的意念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炬,穿透了那高维目光带来的绝对寂静,“你们设定秩序,我们便创造混沌;你们追求绝对,我们便拥抱变化;你们将万物视为数据,我们便证明……情感,是你们永远无法解析的终极密码!”
他将自身对“我道”的理解,将与七位夫人至死不渝的情谊,将原世界众生不屈的呐喊,将龙族宁折不弯的傲骨……所有这一切被视为“变量”的存在,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却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意念,主动迎向了那道高维目光!
这不是攻击,而是……宣告!宣告他们作为独立、自由意志的存在!
那高维目光似乎因这“变量”的主动反应而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波动。
“……有趣。低维生命体的……自我认知确认。”
“……数据扰动等级提升。建议……深入观察,暂不进行……格式化清理。”
“……标记该单元。持续记录其……演化路径。”
那漠然的意念再次闪过,随即,那道令人窒息的高维目光,如同它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仿佛只是研究者低头看了一眼培养皿,记录了几笔,便再次将目光移开。
压力骤消。
林凡八人的意识如同虚脱般,在新生天道的核心中缓缓沉浮,后怕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他们拼尽一切,甚至融合创造了新的天道,最终却依然在某个更高存在的“观察”之下,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夫君……”凌霜的意念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脆弱。
“我们……难道永远无法真正逃脱吗?”苏月灵的声音有些茫然。
新生天道传递来安抚与共鸣的波动,它虽初生,却已拥有了独立的“人格”雏形,对那高维目光同样充满忌惮与不甘。
林凡沉默着,意识扫过与他生死与共的七位夫人,扫过这方在他们努力下获得新生的宇宙,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如同磐石般在他心中扎根。
“逃脱?为何要逃?”林凡的意念逐渐变得沉稳而有力,“它视我们为实验,为数据。那我们就让它看看,我们这些‘变量’,最终能演化出何等它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风景!”
“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就在林凡重燃斗志,准备与夫人和新生天道共同规划未来,如何在这“观察”之下继续前行,甚至……寻找反制之道时——
新生天道核心的规则之海深处,一点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散发着熟悉气息的微光,如同夜空的启明星,悄然亮起,并向着林凡的意识,发出了一道清晰的召唤波动。
那气息……赫然是早已随着原世界崩毁而消散的……【守墓者】的残存印记?!
它竟然有一丝最本源的意识,瞒天过海,融入到了这新天道之中?!
而随着这股召唤,一段被加密的、关乎那高维存在真正目的以及……某个可能的“反击”契机的重要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了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