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身化混沌流光,以新悟的混沌渡虚术护体,穿梭于狂暴的法则乱流之中。四周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充斥着无数破碎的宇宙残影、扭曲的时空片段、以及各种闻所未闻的异种能量风暴。这里便是隔绝诸天万界的无尽混沌海,寻常炼虚修士踏入,顷刻间便会迷失方向,被混乱的法则撕成碎片。
林辰心神高度集中,紧守道心,以体内那缕微弱的太初寂灭混沌气为引,感应着自无名祭坛获取的那个遥远坐标。坐标指向混沌海深处,一片被称为“诸天战场”的古老界域。据先行者残留信息所述,那里是无数宇宙文明交汇、碰撞、征伐之地,亦是寂灭之源侵蚀诸天的前沿阵地,蕴藏着超脱此界的大机缘,也潜伏着难以想象的凶险。
“混沌无涯,道心如舟。”林辰默运玄功,周身混沌道光愈发凝练,如同定海神针,在狂暴的乱流中稳定前行。他对三种大道的融合在此等环境下被迫加速,对“混沌”的理解愈发深刻。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数月,或许数载,前方混乱的混沌气流骤然变得稀薄,隐隐传来金铁交鸣、法则对撞的轰鸣之音,更有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与肃杀意志弥漫而来!
“到了!”林辰精神一振,加速前行。
轰!
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界膜,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他已然置身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虚空之中。脚下并非星辰,而是一望无际、由无数破碎大陆、位面碎片、星辰残骸堆积而成的苍茫大地,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天空中没有日月,只有永恒昏暗的血色天幕,以及无数纵横交错、如同伤疤般的空间裂缝,裂缝之中,时而喷吐出炽热的岩浆流,时而涌出冰冷的幽冥寒气,更有时空风暴如同巨龙般肆虐。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属性的狂暴灵气、死寂的魔气、神圣的圣光、乃至一些完全陌生的异种能量,彼此冲突、湮灭,形成致命的能量潮汐。大地之上,沟壑纵横,随处可见巨大如山脉的不知名生物骸骨、折断的万丈神兵、以及早已失去灵光却依旧散发着恐怖波动的战争法器残骸。
这里,便是诸天战场!一片被战火洗礼了不知多少纪元、埋葬了无数文明与强者的终极坟场!
“好浓郁的杀戮道韵与寂灭死气……”林辰微微蹙眉,此地环境之恶劣,远超想象。寻常化神修士在此,恐怕连生存都难。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在这片战场的深处,隐隐有数股令他都有些心悸的恐怖气息在蛰伏,其实力,绝对在炼虚巅峰之上,甚至可能触摸到了合道境!
“必须先找个地方落脚,了解此界情况。”林辰收敛气息,将自身融入幻境,如同鬼魅般在破碎的大地上低空飞行,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谨慎地探查着四周。
飞行不久,前方传来激烈的能量波动与喊杀声。林辰隐匿身形,悄然靠近。
只见一片相对完整的平原上,正在爆发一场惨烈的大战!交战双方并非人类,一方是身躯魁梧、皮肤呈岩石状、手持巨斧、咆哮震天的山岳巨灵;另一方则是背生双翼、周身缭绕圣洁火焰、手持光剑的光明天使!双方战士修为普遍在化神到炼虚初期不等,厮杀惨烈,法则对撞,血肉横飞。
“异族战争?”林辰目光一闪,并未插手。诸天战场,万族林立,征伐不断,他初来乍到,不宜卷入陌生势力的争斗。
他正欲绕行,战场中心异变陡生!
一名炼虚中期的四翼天使队长,手中光剑突然爆发出远超自身境界的恐怖圣光,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审判之剑,瞬间将对面数名炼虚初期的巨灵统领蒸发!然而,施展此招后,那天使队长气息骤降,脸色苍白,显然付出了极大代价。
“不好!是‘圣裁’禁术!撤!”残余的山岳巨灵见首领被秒杀,军心大乱,开始溃败。
那天使队长并未追击,反而迅速取出一枚水晶,似乎要记录战果或传递信息。然而,就在他心神松懈的刹那——
嗤!
一道细微几乎不可察的灰色影子,如同毒蛇般自虚空中钻出,以超越闪电的速度,瞬间洞穿了天使队长的后心!一股阴冷、歹毒、充满寂灭气息的力量爆发,瞬间侵蚀了天使的圣光核心!
“呃……阴影……刺客……”天使队长眼中充满惊愕与不甘,身体迅速灰败,圣光熄灭,直直坠落。
那道灰色影子一击得手,毫不停留,便要遁入虚空消失。
“嗯?寂灭之力?”隐匿在暗处的林辰眼神一凝!那道灰色影子使用的力量,虽然诡异隐蔽,但其核心道韵,与他熟悉的寂灭本源同出一源,只是更加阴险刁钻,擅长暗杀与侵蚀!
“看来,寂灭之源的触角,早已伸到了这诸天战场。”林辰心中冷然,既然遇到,便没有放过的道理。而且,此人或许能提供一些关于此地的情报。
他心念微动,并未直接出手,而是悄然引动一丝太初寂灭混沌气,模拟出与此地环境相似的死寂波动,无声无息地在那灰色影子遁走的虚空路径上,布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混沌禁制。
那灰色影子自以为得手,正欲远遁,却一头撞上了无形的混沌壁垒!
“什么人?!”影子惊呼,显露出身形,竟是一个身材瘦小、笼罩在灰色斗篷中、只露出一双冰冷蛇瞳的异族刺客!其气息赫然达到了炼虚后期,尤其精于隐匿与暗杀。
“留下吧。”林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语气平淡。
“找死!”刺客蛇瞳一缩,虽惊不乱,双手匕首交叉,爆发出滔天灰芒,化作万千道蕴含寂灭侵蚀之力的影刃风暴,席卷向林辰!这一击,足以重创甚至秒杀寻常炼虚后期!
“雕虫小技。”林辰甚至未曾动用神通,只是并指如剑,对着前方轻轻一点。
“定。”
言出法随,法则凝固。那狂暴的影刃风暴,在距离林辰三尺之外,骤然凝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寸寸碎裂,化为虚无!
“不可能!言出法随?!你是合道大能?!”刺客亡魂大冒,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转身就要燃烧精血施展秘法遁走。
“搜魂。”
林辰懒得废话,直接一指点出,磅礴的神念强行侵入刺客识海。那刺客炼虚后期的神魂防御,在林辰接近合道境的神念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
“啊——!”刺客发出凄厉的惨叫,无数记忆碎片被林辰强行抽取。
片刻之后,林辰收回手指,刺客眼神呆滞,软软倒地,神魂已被重创,沦为白痴。
“原来如此……”林辰消化着搜魂得到的信息,眼神变得凝重。
这名刺客属于一个名为“暗影殿堂”的杀手组织,活跃于诸天战场外围,专门接取各种暗杀任务。而此次任务,是受一个神秘雇主委托,截杀这支光明天使小队,夺取他们身上的一件信物。雇主身份成谜,但支付的报酬中,含有精纯的寂灭本源结晶,这也是刺客力量的核心来源。
更重要的是,从刺客记忆中,林辰得知了诸天战场当前的大致格局:战场大致分为外围区域、混乱之域和核心战区。外围区域相对“安全”,由众多像暗影殿堂、光明神族、山岳巨灵等中小势力盘踞,厮杀不断,主要用于磨砺弟子、争夺资源。混乱之域则危险得多,是各种亡命徒、古老遗迹、时空陷阱的聚集地,甚至有合道境老怪隐匿。而核心战区,则是真正决定诸天命运的主战场,据说有合道境大能乃至彼岸存在交锋,对抗着寂灭之源的主力军团!
“寂灭之源的主力军团……看来,先行者所言非虚,这里才是对抗寂灭的主战场。”林辰心中了然。他初来乍到,实力虽强,但在此地合道境都可能陨落的核心战区,仍需谨慎。当前目标,应是先在外围或混乱之域立足,提升实力,打探消息,尤其是关于那位无名先行者以及寂灭之源更具体的情报。
他挥手将刺客的尸体化为飞灰,抹去一切痕迹。目光扫过那片仍在零星战斗的平原,并未理会。弱肉强食,是此地铁律。
“当务之急,是寻找一处相对安全的据点,并弄到此地的详细地图与情报。”林辰心念电转,根据刺客记忆,离此不远有一座由多个种族势力共同建立的中立城市——陨星墟,是外围区域最大的情报与物资交换中心。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流光,朝着陨星墟的方向遁去。
诸天战场的征程,正式开启。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残酷的厮杀、更加诡谲的阴谋,以及……超脱此界的无上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