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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的声息渐渐平息,只剩下炖盅底部小火持续加热发出的、令人安心的细微咕嘟声。那霸道而诱人的异香不再狂乱四溢,而是转化为一种更加醇厚、温润的暖香,丝丝缕缕地渗透进空气里,仿佛连永夜的冰冷都被驱散了几分。

毒岛冴子解下了沾染些许痕迹的围裙,将其与那些使用过的、此刻光洁如新的厨刀一同归置整齐。她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清水仔细冲洗双手,水流冲过她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带走最后一丝不属于她的气息。她的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仪式完成后的宁静与满足。

幽灵分身早已悄无声息地融回傅坤泽的影子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厨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那浓郁到化不开的奇异香气如同终于挣脱束缚的洪流,彻底席卷了船长室的每一个角落。毒岛冴子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率先走了出来。她的步伐依旧平稳,紫色的眼眸冷静如常,仿佛刚才在厨房里进行的并非一场惊世骇俗的料理,而是最寻常的备餐。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傅坤泽。他上半身赤裸着,肌肤上还残留着未完全擦拭干净的水珠和些许淡红色的血痕,但原本被剖开的胸膛和腹部已然光洁如新,甚至连一道疤痕都未曾留下,只有皮肤透着一种失血后的苍白,以及刚刚重生后的、异样的细腻感。

他脸上带着一种极度满足后的慵懒和得意混合的神情,仿佛刚刚享受完一场顶级按摩,而非一场自我献祭。他一边走,一边活动着新生的肩膀和手臂,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托盘被稳稳地放在餐桌中央。上面的菜肴与其说是食物,不如说是一件件精心排列的艺术品,只是材料的来源令人心惊肉跳。

正中央是一只古朴的陶瓷炖盅,盖子微微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清澈见底、微微泛着金黄色的汤液,几块炖得酥烂、纹理分明的肉块显然是腰子为主,混合了其他部位,沉浮其间,旁边点缀着变得透明的梨片、饱满的红枣和艳红的枸杞,散发出温润而醇厚的药膳香气,奇异地中和了那诱人的异香,让人莫名感到安心。

一旁是冰镇好的刺身拼盘。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肉片被精心摆成莲花的形状,每一片都呈现出完美的纹理,在灯光下反射着细腻的光泽,边缘微微卷起,仿佛在呼吸。旁边配着一小碟色泽深沉的酱油和一小撮现磨的山葵泥。

还有一小碗深红色的、如同布丁般颤巍巍的血豆腐,表面光滑,撒着几粒翠绿的葱花;一小碟卤制得色泽酱红、口感未知的内脏切片;甚至还有几杯颜色深浅不一、盛放着不同液体的杯子,其中一杯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最浓郁的铁锈与醇香,显然是主材的血液混合物。

毒岛冴子平静地布置着餐具,仿佛没看到艾莲那几乎要冒出绿光的眼神和小陈不断吞咽口水的动作。傅坤泽大喇喇地在他常坐的主位坐下,拍了拍自己身边左右两侧的空位,脸上带着炫耀般的笑容:“来来来,都坐都坐!冴子特制大餐,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小陈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傅坤泽左边的椅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餐桌,尾巴尖兴奋地快速摇晃,之前的萎靡和苍白被一种极致的渴望取代,她小声地、急切地吱吱叫着:“好香好香好香!鼠鼠可以吃了吗?吱吱吱!”

艾莲的动作略显僵硬,她强迫自己移开几乎黏在食物上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傅坤泽右边的位置坐下。

她的坐姿笔直,双手紧紧攥着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覆盖着细密鳞片的手背微微绷紧。她红色的瞳孔剧烈收缩,视线低垂,不敢再看桌上的菜肴,仿佛多看一秒就会失控。

她的喉咙艰难地滚动着,压制着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想要扑上去撕咬吞噬的本能。她能感觉到,桌上这些经过精心烹调的食物,散发出的吸引力远比之前生食时更加致命、更加难以抗拒。

毒岛冴子最后落座,坐在了傅坤泽的对面,她的面前只放了一杯清水。她看着桌前神态各异的三人,尤其是努力克制自己的艾莲和眼巴巴的小陈,淡淡开口:“吃吧。”

傅坤泽也哈哈一笑,挥了挥手:“吃!都吃!别客气,管够!”

这句话如同赦令,又听到发令枪响,小陈立刻伸出爪子,目标直指那盘诱人的刺身。

“吱!鼠鼠要先吃这个。” 她的小爪子快如闪电,抓起一片几乎透明的肉片,也顾不上蘸调料,直接塞进了嘴里。

瞬间,小陈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那肉片入口冰凉,但一接触到口腔的温度,便仿佛融化开来,极致鲜甜的味道瞬间爆炸般充斥了整个味蕾。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充满生命力的甘美,细腻柔嫩得不可思议,几乎不需要咀嚼,就如同最顶级的丝绸般滑过喉咙,留下令人震撼的回味和一股奇异的暖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呜吱——!!!” 小陈发出一声满足到极点的、几乎带上了哭腔的呜咽,整个人像是被瞬间充了电一样,原本还有些萎靡的精神肉眼可见地振作起来,耳朵和尾巴都竖得笔直,眼睛亮得惊人。

“太好吃了!吱!船长,这肉怎么会这么好吃!!” 她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抓第二片,这次还记得笨拙地蘸了点酱油和山葵。

这还是小陈第一次吃疯狂冒险号的特产。

傅坤泽得意地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小陈的脑袋:“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肉!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都是你们的!”

他的目光转向身边依旧紧绷着身体、努力对抗食欲的艾莲,语气放缓了些,带着鼓励:“艾莲,别愣着啊。冴子忙活了半天,就是做给我们吃的。尝尝看,和生吃不一样的风味。”

艾莲猛地颤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傅坤泽。她看到他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看到他眼中那熟悉的、带着纵容和期待的光芒,又看了看对面毒岛冴子平静的眼神。

她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也夹起一片刺身。她没有蘸任何调料,仿佛想要最纯粹地体验这份馈赠。

她将肉片送入唇中,轻轻合上嘴。

下一秒,艾莲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她的眼睛猛地闭上,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急速颤动,喉咙里溢出一声极其压抑的、混合着极致愉悦和痛苦的呻吟。

那味道……太超过了。经过冰镇和薄切,肉质本身的鲜甜被无限放大,细腻的口感带来无与伦比的享受。

但更重要的是,随着这美味在口中化开,一股远比生食时更加精纯、更加温和、却同样磅礴的生命能量和那股让她安心依赖的气息,温柔却坚定地抚过她的神经末梢,渗入她的血液,流淌进她的灵魂深处。

那种感觉,仿佛干涸的土地终于迎来了甘霖,又像是漂泊的孤舟终于回到了港湾。

永夜带来的无形压力、深潜的孤寂感、以及刚刚经历血腥清理后的紧绷神经,都在这一刻被这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缓缓抚平、安抚。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因为对抗食欲而几乎要痉挛的胃部,正在被温柔地熨帖安抚。

但她内心深处那属于深海掠食者的、想要撕咬、咀嚼、吞噬更多、更粗暴地占有这份温暖的原始冲动,也同时被放大到了极致。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在她体内疯狂拉扯,让她沉浸在极致美味与慰藉的同时,也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攥得更紧了,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她猛地睁开眼睛,红色的瞳孔中水光潋滟,看向傅坤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挣扎:“……船长……谢谢……但是……太……” 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矛盾到极致的感受。

傅坤泽似乎完全理解她的状态,他咧嘴一笑,甚至带着点恶趣味的欣赏,故意用叉子叉起一块炖盅里的腰子肉,那肉块炖得极其酥烂,他用筷子轻轻一拨就分开了。他将那块肉递到艾莲唇边,诱惑般地说道:“光吃生的有什么意思,来,尝尝冴子炖的,这才是精华。”

那炖肉散发出混合了药材清甜和肉质醇厚的复杂香气,比刺身更加温暖厚重。艾莲看着近在咫尺的肉块,又看看傅坤泽带着笑意的眼睛,最终像是屈服般,微微张开嘴,接受了这份投喂。

炖肉入口即化,温润的汤汁和酥烂的肉质带来了与刺身截然不同的、更加踏实和温暖的慰藉感。那感觉仿佛不只是吃下了食物,更像是吞下了一缕阳光,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开来,进一步驱散了深海的寒意和精神的疲惫。

她细细地、几乎是虔诚地品味着,眼中的挣扎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被妥帖照顾后的满足感。但她依旧吃得极其克制,每一次吞咽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控制那随之翻涌的、更深的渴望。

“怎么样?冴子的手艺没得说吧?” 傅坤泽得意地问,仿佛这美味是他做出来的一样。他自己也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炖汤吹了吹,喝了下去,眯起眼睛,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哈……舒坦。感觉丢掉的零件又都长结实了。”

毒岛冴子静静地看着他们进食,自己偶尔端起水杯抿一口。她的目光大多数时候落在傅坤泽身上,观察着他的气色和精神状态,看到那苍白的脸颊逐渐恢复些许红润,眼神中的躁动也似乎被美食抚平了些许,她的眼神便会柔和一丝。对于艾莲的挣扎和小陈的欢脱,她也都尽收眼底,但并不干预,只是维持着餐桌的秩序。

“吱吱,这个也好吃!” 小陈已经尝试了血豆腐,那滑嫩的口感和奇特的鲜味让她再次发出了惊喜的叫声。她又好奇地去戳那碟卤内脏,放进嘴里嚼得嘎吱作响,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两条缝。

她的状态越来越好,之前的萎靡和恐惧似乎都被这顿特殊的大餐驱散了,又变回了那个活泼的小鼠娘,甚至开始试图跟艾莲分享:“艾莲艾莲,你尝尝这个,吱吱,脆脆的!”

艾莲看着小陈递到面前的卤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口地咬了一下。那韧中带脆的口感和浓郁的卤香让她再次露出了惊艳的表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着小陈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嗯,好吃。”

她能感觉到,每多吃一口这种经过烹调的食物,那种原始的生食冲动就会稍微减弱一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绵长、更加深入的安抚效果,仿佛在重新塑造她对进食和满足的认知。

傅坤泽吃得更欢,他几乎尝遍了每一道菜,一边吃一边点评:“嗯,这血旺嫩!冴子你手艺又精进了!这卤味够劲,就是少了点辣……哎,不过清炖的也挺好,原汁原味!”

他甚至还端起那杯最浓郁的血液混合物,像品酒一样晃了晃,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咂咂嘴:“啧,够纯!就是劲头有点大,感觉脑子都嗡了一下。” 他揉了揉太阳穴,但那表情显然是享受的。

餐桌上的气氛渐渐变得诡异而和谐。四人围坐,分享着源自傅坤泽自身的盛宴。小陈吃得欢快活泼,不断发出吱吱喳喳的赞叹;艾莲吃得克制而沉浸,每一次下筷都伴随着内心的挣扎与最终的慰藉;傅坤泽吃得豪放而得意,仿佛在享受自己的成果;毒岛冴子则安静地陪伴,如同这场盛宴的守护者。

四人围坐在茶几旁,在这被无尽永夜和深潜黑暗包裹的孤舟核心,分享着一场血腥、疯狂却又透着奇异温暖的盛宴。

咀嚼声、满足的叹息声、小陈含糊的吱喳声、以及傅坤泽偶尔对某道菜品的点评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度违和却又莫名和谐的画面。

食物以一种超乎物理层面的方式,温暖着他们的胃,更安抚着他们被永夜和疯狂侵蚀的精神。小陈恢复了活力,艾莲找到了对抗本能和压力的锚点,傅坤泽宣泄了躁动补充了消耗,甚至连毒岛冴子,也在这种扭曲却紧密的维系中,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满足。

当最后一口汤被喝下,最后一片肉被消灭,餐桌上的盘子几乎光了。小陈满足地瘫在椅子上,拍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打着带着药香的饱嗝:“吱……好饱……好幸福……”

艾莲缓缓放下了筷子,但那动作并非出于满足后的松弛,反而带着一种极力克制后的僵硬。她非但没有向后靠去,身体反而几不可察地向前倾了些许,如同蓄势待发的弓。

她脸上因美味而泛起的红晕并未散去,反而变得更加艳丽,仿佛血液在皮下加速奔流。她红色的瞳孔深处,那刚刚被美食短暂压制的躁动非但没有平复,反而像被投入了纯氧的余烬,猛地窜起更加汹涌、更加危险的火焰。

那经过精心烹调的食物,极致的美味仿佛只是打开了某个更深处欲望的闸门。每一口下咽,在带来短暂慰藉的同时,都像是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又浇了一桶热油。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于身旁这个男人,他的血肉,他的气息,他的一切,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想要撕咬、咀嚼、吞噬、乃至彻底融为一体的疯狂渴望,不仅没有被安抚,反而被这顿盛宴无限放大和精炼了。

她的喉咙极其困难地、大幅度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清晰而干涩的吞咽声。那声音在略显安静的餐后时刻显得格外突兀。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唾液正在不受控制地加速分泌,口腔两侧甚至隐隐发酸,牙根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痒意和渴望,仿佛那口利齿正在自发地怀念着撕裂皮肉、碾碎骨骼的真实触感。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细缝,隐约可见其内比常人更为尖利一些的齿尖。下唇被她自己无意识地用牙齿咬住,留下一个泛白的印痕,又很快被血色覆盖。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极其压抑的、混合着痛苦与极致渴望的、近乎叹息般的低吟。那声音轻若蚊蚋,却充满了令人不安的张力:“……不够……还……远远不够……”

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放在并拢的膝盖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高高凸起,覆盖其上的细密鳞片都微微乍开,显示出其下肌肉的极度紧绷。

她全身的线条都透露出一种正在与自身本能进行殊死搏斗的挣扎,那刚刚吃下去的美味佳肴非但没有填满空虚,反而点燃了更深的、几乎要将她焚毁的贪欲之火。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地瞟向傅坤泽那裸露的、刚刚重生完毕显得格外新鲜的脖颈和胸膛,每一次瞥视都让她的呼吸更加急促一分,瞳孔中的红色也愈发浓郁,仿佛随时会挣脱理智的缰绳。

傅坤泽满足地摸着似乎又有点鼓起来的肚子,虽然食物很快会被他的新陈代谢转化为能量,但心理上的饱足感是实实在在的。他脸上的疯狂笑意淡去了不少,多了几分餍足的平和。

“多谢款待,厨师长。” 他对着毒岛冴子咧嘴一笑,语气真诚了不少。

毒岛冴子微微颔首,开始沉默地收拾餐具。她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家庭晚餐。

傅坤泽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目光扫过餐桌,最终落在了身边异常安静的艾莲身上。她僵直的坐姿、剧烈滚动的咽喉、以及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混合着痛苦与贪婪的灼热目光,丝毫没有逃过他敏锐的感知。

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几分恶劣趣味的笑容,缓缓站起身,踱步到艾莲身后。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

“看来,我亲爱的水手长,似乎还没吃饱?”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玩味,轻轻抚上艾莲那不断艰难吞咽着的、绷紧如弦的喉管,感受着其下奔流的渴望与挣扎。“可以和我说说吗?还想要什么?”

这轻轻的触碰,这直白挑破她内心羞耻欲望的问询,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击溃了艾莲苦苦维持的所有理智。

她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那双红色的瞳孔中最后一丝克制被彻底燃尽,只剩下纯粹而狂野的掠夺欲望。

“船长——!!”

她发出一声近乎嘶吼的呼唤,整个人如同扑食的猛鲨,瞬间将毫无防备或者说根本就没想防备的傅坤泽扑倒在地。

沉重的实木椅子被撞得向后滑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艾莲跨坐在傅坤泽腰腹间,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肩膀,指甲几乎要抠进他的皮肉里。她低下头,黑色的短发凌乱地垂下,混合着方才进食时不小心沾染的些许酱汁。她没有任何前奏,张开嘴,露出那口远比人类尖锐的牙齿,对着傅坤泽的脖颈侧方,狠狠地咬了下去。

“不够!我要更多!我和船长更近…可以吗?!!” 她一边撕咬着,一边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而炽热的问句,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入口腔,那熟悉而令人疯狂的滋味让她彻底迷失。她甚至没有等待回答,就已经沉迷于这暴烈的进食之中。

“吱呀!” 小陈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杯子都掉在了地上。她惊恐地看着眼前几乎是在生撕活剥的景象,看着艾莲满脸溅满鲜血、状若疯魔的样子,看着傅坤泽脖颈处可怕的伤口和涌出的鲜血,吓得尾巴上的毛全部炸开,下意识地就要往桌子底下钻。

毒岛冴子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早已料到这顿以他血肉为材的大餐最终可能会激发何种后果。她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在那张溅上几滴血珠的精致面容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依旧清冷平稳,仿佛在吩咐一件日常家务:

“艾莲,注意范围。地板一会记得清理干净。”

说完,她不再看地上纠缠的两人,端起最后几个盘子,转身径直走向厨房,开始从容地清洗起来,水流声很快响起,仿佛一种奇异的背景音。

而被扑倒在地、遭受着凶猛撕咬的傅坤泽,在最初的冲击过后,非但没有挣扎反抗,反而从喉咙里发出了两声低沉而愉悦的闷笑,仿佛极其享受这种被强烈渴望和暴力占有的感觉。

他抬起手,动作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有些迟缓却没有推开艾莲,而是温柔地、甚至带着些许怜爱地,抚上了她沾满温热鲜血、发丝都被黏连在一起的脸颊。

他的手指穿过她凌乱的黑发,轻轻捧住她的后脑勺,然后将她的头更用力地、近乎拥抱般地按向自己不断涌出鲜血的脖颈和胸膛,仿佛在邀请她汲取更多。

“可以哦……” 他的声音因为气管可能被伤及而带着嘶嘶的漏气声,却充满了纵容和一种病态的宠溺,“当然可以……我的…小鱼儿……想要多少…都给你……”

得到这梦寐以求的许可,艾莲最后一丝顾虑也彻底消失。她发出一声如同哭泣又如同欢愉的呜咽,彻底放开了所有束缚。

她不再局限于脖颈,而是开始疯狂地撕咬他的肩膀、胸膛、手臂……每一次下口都又深又狠,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拆吃入腹。

鲜血飞溅,将她的短发、脸颊、甚至脖颈和衣服都染得一片狼藉,使她看起来如同从血池中爬出的修罗,美丽而恐怖。她的尾巴在身后疯狂地摆动抽打着地板,发出“啪啪”的声响,充分宣泄着那无处安放的、极致兴奋与渴望的情绪。

这强烈的、毫无节制的撕咬很快导致了致命的后果。傅坤泽的呼吸逐渐微弱下去,眼神开始涣散,最终头一歪,彻底失去了生机。

但死亡并非终结。就在他断气后不过两三秒,那被撕扯得惨不忍睹的躯体上便开始浮现出柔和的微光,破损的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再生、重塑……

艾莲对此早有预料,或者说根本毫不在意。她只是贪婪地趴在傅坤泽正在重铸的身体上,在他新生的皮肤还未完全变得坚韧之前,就再一次狠狠地咬了下去,甚至直接撕扯下刚刚长好的、还带着新生光泽的皮肉,迫不及待地吞咽下去,仿佛要抓住这不断再生中的、最新鲜的瞬间。

“不够…还要…更多…融为一体…” 她一边疯狂啃噬,一边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红色的瞳孔中充满了迷醉与偏执的光芒。

几次之后,她甚至将注意力转向了傅坤泽的腹部。她锋利的指甲划开那刚刚再生完毕的、略显脆弱的肚皮,将手探了进去,不顾淋漓的鲜血和温热的触感,粗暴地将那些尚未完全消化、甚至可能刚刚开始重铸的、属于他之前吃下的“食物”掏了出来,直接塞进嘴里,咀嚼咽下!仿佛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就能完成某种扭曲的融合,达成她更近的渴望。

厨房里,毒岛冴子平静地冲刷着盘子上的泡沫,对客厅里传来的、令人牙酸的撕扯声、吞咽声、以及偶尔的骨骼断裂声充耳不闻,仿佛那只是普通的家务噪音。

小陈则早就吓得变回了小鼠形态,瑟瑟发抖地缩在厨房的角落,用小爪子死死捂住眼睛,但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客厅那血腥恐怖的景象,整只鼠都在剧烈颤抖,小声地、带着哭腔吱吱叫着:“吱…艾莲…好可怕…船长…呜…” 她试图帮忙洗碗,但爪子抖得根本拿不住东西。

毒岛冴子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帮忙,去那边角落待着,别碍事。”

小鼠形态的小陈如蒙大赦,立刻嗖地一下窜到厨房最远的角落,把自己团成一个毛茸茸的小黑球,只露出一双惊恐万分的红眼睛。

客厅化作了血腥的盛宴与再生的炼狱。艾莲不知疲倦地撕咬着、吞噬着,傅坤泽则不断地死亡又重生,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痛苦与愉悦交织的疯狂双人舞。血液浸透了昂贵的地毯,溅满了附近的家具。

在这极致疯狂与依赖的漩涡中,艾莲那强健的尾部依旧在无意识地、剧烈地拍打着地面,如同失控的节拍器,敲击着这血腥仪式的鼓点。她的脸上混合着极致的满足、痛苦的渴望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仿佛唯有通过这种最原始、最暴烈的方式,才能短暂地填满那深不见底的依赖与空虚,才能真正触碰到她唯一的锚点,与她认定的家融为一体。

——水手长与船长亲密交流中(????)(????)——

当最后一丝躁动的渴望被暂时餍足,那淹没理智的猩红潮水缓缓退去,艾莲眼中疯狂的光芒逐渐被清醒与失措取代。她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身下,傅坤泽的胸膛又一次在微光中恢复如初,皮肤光洁,只是苍白得近乎透明,而她自己则浑身浸透在温热粘稠的血浆之中,脸上、手上、衣服上甚至白色的发丝间都沾满了凝结的血块和细小的肉屑,浓郁的血腥味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

她猛地抬起头,视线慌乱地扫过一片狼藉、如同屠宰场般的客厅,最后定格在正端坐在不远处沙发上、平静地望过来的毒岛冴子身上。小陈变成的小黑鼠从冴子胸前的口袋里探出个小脑袋,一双红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带着残留的惊恐。

强烈的羞耻和愧疚瞬间攫住了艾莲。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傅坤泽身上爬起来,踉跄了一下,沾满血污的双手无措地悬在半空,似乎不知该放在哪里。她深深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毒岛冴子的眼睛,声音因之前的嘶吼和激动而沙哑不堪,充满了慌乱和自责:

“对…对不起!毒岛姐姐…我…我没控制住…我、我马上打扫!一定会打扫干净的!” 她语无伦次地保证着,仿佛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时,傅坤泽也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完全新生的脖颈,发出惬意的咔哒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洁但苍白的胸膛,又摸了摸空瘪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无奈和调侃的虚弱笑容,对着艾莲抱怨道:

“喂喂,我说水手长,下次加餐的时候,能不能别总掏肚子?我刚吃下去的那点好东西,还没捂热乎就全让你给掏走了,这下又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而非真正的责备,甚至还带着点纵容后的得意。

艾莲听到这话,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声音里带上了更浓的鼻音,像是快要哭出来:“对、对不起船长!我…我下次一定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下次这个前提本身就充满了问题。

“行了行了,知道啦。” 傅坤泽摆了摆手,懒得再计较。他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那个光锥生成的自动售货机前,再次投币。这次,机器哐当一声,吐出了一瓶依旧冒着温热气息的、金黄色的清炖肉汤,正是之前炖盅里的同款,只是这次只有纯汤。

他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几块军用压缩饼干,掰碎了扔进一个大碗里,然后直接将那瓶温热的肉汤倒了进去。压缩饼干迅速吸收汤汁膨胀开来,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混合了谷物香和肉汤鲜香的味道。

“唉,将就垫垫吧。” 他嘟囔着,拿起勺子,就着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虽然比不上刚才的大餐,但那温热的、蕴含着精纯能量的肉汤下肚,还是让他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些红润,虚软的身体也重新有了力气。

另一边,艾莲已经开始了她的清理工作。她找来水桶、抹布和清洁剂,跪在浸满血污的地毯上,开始用力擦洗。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但极其认真和卖力,仿佛想通过这种体力劳动来弥补之前的过失。她身上依旧满是血污,新的汗水混合着干涸的血迹,让她看起来更加狼狈,但那红色的瞳孔中却充满了坚定的、想要弥补的决心。

她那强健的、之前还疯狂摆动的尾巴,此刻也无精打采地拖在身后,偶尔小心地移动一下,避免碰到还未清理的区域。

毒岛冴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到傅坤泽开始吃东西补充能量,她眼中最后一丝极淡的担忧消散了。她的目光扫过正在努力打扫的艾莲,并没有出言指导或帮忙,只是淡淡地提醒了一句:“血迹干涸后更难处理,尤其是地毯纤维深处,需要用冷水浸泡搓洗,热水会让蛋白质凝固。”

她的语气就像是在传授最普通的家务技巧,完全无视了那血迹的来源是何等惊世骇俗。

“是!毒岛姐姐!我用的是冷水!” 艾莲立刻大声回应,像是在接受一项重要的指令,擦洗得更加卖力了。

小陈从毒岛冴子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探出更多的身子,看着艾莲努力打扫的样子,又看了看正在唏哩呼噜吃着汤泡饼干的傅坤泽,似乎终于没那么害怕了。她小声地吱吱了一下:“吱…艾莲…加油…”

傅坤泽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跪在地上、弄得一身狼藉还在拼命擦地的艾莲,含糊不清地笑道:“啧,还挺能干。以后船上的清洁工作看来可以交给你了,水手长。”

艾莲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但耳朵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闷声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船长。

船长室内,浓郁的血腥味渐渐被清洁剂的味道和食物淡淡的香气所取代。一种诡异的、却又莫名和谐的日常感,开始重新在这片刚刚经历过极致疯狂的空间里弥散开来。四人以各自的方式,消化着这场血腥的插曲,继续着他们在永夜深航中的旅程。

窗外的永夜依旧深沉,疯狂冒险号仍在深海中无声潜航。但船长室内,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和疯狂的气息,似乎真的被这一顿不可思议的晚餐暂时驱散了。四人之间那扭曲却坚实的纽带,在这场血腥而温暖的盛宴后,似乎变得更加牢固了一些。

暂时的宁静与饱足,成为了这片绝望黑暗中,最珍贵的慰藉。而未来的航程,依旧漫长而未知。

窗外,是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与死寂。窗内,是满足的饕餮与短暂的安宁。

疯狂冒险号,依旧沉默地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潜航。而它的船员们,正以他们独特的方式,汲取着继续前行的力量。而傅坤泽也因此收获了全新的力量。

【叮~,玩家自愿献出自身血肉,喂养饥饿的捕食者,满足其食欲,获得唯一成就:以肉饲鹰】

【以肉饲鹰:

效果:自身魅力小副提升,分享自己的血肉,食用者将会对玩家产生正面感情,具体效果受食用者本性、心性强度、食用量及当前环境等多方面因素影响。

简介:甘愿忍受割肤之痛,以血肉济他者之饥。此身可损,此心无悔,生命的重量,终非天平可衡量。痴愚也罢,疯魔也罢,唯愿饱食者眸中暂熄饥火,唇齿间暂生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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