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四年正月二十,天牢审讯室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混杂着铁锈与血腥的寒气扑面而来。刘阳明裹紧玄色披风,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天牢深处的审讯室,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墙壁上挂满了各式酷刑工具,寒光在昏黄的油灯下闪烁。左侧木架上,一排拶指整齐排列,竹片已被血渍染成深褐色;中间的石台上,烙铁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旁边放着一盆冷水,水面漂浮着细小的铁屑;最里侧的角落里,钉板、老虎凳、夹棍堆叠在一起,铁钉和铁链在阴影中泛着狰狞的光。春桃跟在后面,看到这些工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地攥紧了药箱的提手。
“刘大人,审讯室已备好,吴三马上就到。”狱卒王二低着头,声音有些发抖,显然也对这里的景象心有余悸。李卫则神色凝重地检查着墙上的工具,手指拂过烙铁的纹路:“这些家伙什好久没派上用场了,但愿吴三识相点,别逼咱们动真格的。”
刘阳明没有说话,走到审讯室中央的石桌旁坐下。石桌冰凉,桌面上布满细小的划痕,像是被指甲反复抓挠过。他想起现代历史书上对清代酷刑的记载,那些文字描述已足够骇人,可当这些工具真实地出现在眼前,那种视觉与心理的冲击,远比书本上的文字更强烈。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为了查清吴三背后的阴谋,为了守护时空门的安全,他必须在这里坚持下去。
“押犯人吴三!”随着狱卒的吆喝声,吴三被两个精壮的狱卒架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色囚衣,头发散乱,左眼的空洞对着前方,右眼却死死盯着刘阳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刘大人倒是有雅兴,选这么个‘热闹’的地方见我。怎么,想给我尝尝这些‘宝贝’?”
狱卒将吴三按在石凳上,用铁链将他的手脚牢牢锁住。吴三挣扎了一下,铁链发出“哗啦”的声响,却丝毫动弹不得。刘阳明看着他眼中的疯狂,语气平静:“吴三,我再问你一次,星纹石走私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口中的‘更大的惊喜’到底是什么?四阿哥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哈哈……”吴三狂笑起来,笑声在审讯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刘阳明,你以为用这些破铜烂铁就能让我开口?我吴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八爷党倒台时,我在死人堆里都能活下来,还会怕这些?”他顿了顿,右眼闪过一丝阴狠,“至于四阿哥……他不过是个想当皇帝想疯了的蠢货,被我耍得团团转,还以为我在帮他巩固势力,真是可笑!”
“你敢污蔑四阿哥!”李卫怒喝一声,伸手就要去拿墙上的拶指。刘阳明连忙拦住他:“李卫,先等等。”他看向吴三,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破绽:“既然四阿哥是被你利用,那你真正的同伙是谁?星纹石碎片运往江南,是要交给谁?”
吴三却不再说话,只是闭紧嘴巴,右眼挑衅地看着刘阳明。审讯室里陷入沉默,只有油灯的“噼啪”声和铁链偶尔晃动的声响。春桃看着吴三顽固的样子,轻声对刘阳明说:“刘大人,他嘴里可能藏着毒,或者有其他办法自尽,咱们不能一直耗下去。”
刘阳明点点头,心里明白春桃说得对。他站起身,走到墙壁前,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酷刑工具。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拶指时,竹片上的血渍仿佛还带着温度,让他胃里一阵翻涌。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些残酷的刑具,每一件都承载着无数的痛苦与绝望。他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古代刑具,那时只觉得是历史的遗物,可现在,这些工具却真实地摆在眼前,随时可能用来折磨一个活生生的人。
“吴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刘阳明转过身,语气冰冷,“如果你老实交代,皇上或许会念在你揭发同伙的份上,饶你一命;如果你执意顽抗,这些工具,你就得一件一件尝个遍。”
吴三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吐出一口唾沫,正好落在刘阳明的脚边:“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说的!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查不出背后的人!”李卫再也忍不住,拿起拶指就要上前:“刘大人,别跟他废话了,让他尝尝拶指的滋味,看他还嘴硬不硬!”
“慢着!”刘阳明拦住李卫,他突然注意到吴三的右手食指有些异常——指甲缝里藏着一点淡青色的粉末,和星纹石碎片的颜色一模一样!“你右手食指藏着什么?”刘阳明厉声问道,同时示意狱卒按住吴三的手。
吴三脸色一变,想要缩回手,却被狱卒牢牢按住。刘阳明拿出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刮下指甲缝里的粉末,放在能量感应纸上——感应纸瞬间变成深紫色,比之前的星纹石碎片颜色更深!“这是星纹石的核心粉末!你藏这个干什么?”刘阳明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意识到,吴三手里肯定还有更重要的星纹石秘密。
吴三见被发现,索性破罐破摔:“没错,这是星纹石核心粉末!只要把它撒在时空门上,就能引发时空紊乱,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变成一片废墟!你们不是想知道‘更大的惊喜’是什么吗?这就是!”
“什么?!”刘阳明心里一震,他没想到吴三竟然想利用星纹石粉末破坏时空门!“你疯了!时空紊乱会让两个时空都陷入危机,你也会跟着丧命的!”吴三却笑得更加疯狂:“我死了又怎么样?只要能让大清陷入混乱,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尝尝痛苦的滋味,我死而无憾!八爷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八爷党已经覆灭了,你这样做只会伤害无辜的百姓!”刘阳明怒不可遏,他终于明白吴三的疯狂——他不是为了谋利,而是为了复仇,为了毁掉一切。“你背后到底还有谁在支持你?星纹石核心粉末是从哪里来的?”
吴三却再次闭紧嘴巴,无论刘阳明怎么问,都不肯再说出一个字。李卫气得一拳砸在石桌上:“刘大人,别跟他废话了,用刑吧!我就不信他能扛得住!”刘阳明看着吴三眼中的决绝,知道不用刑是无法让他开口了。他深吸一口气,对狱卒说:“用拶指,轻一点,先给他点教训。”
狱卒应了一声,拿起拶指,就要往吴三的手指上套。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苏公公急匆匆地跑进来:“刘大人,皇上有旨,立刻停止审讯,带吴三去乾清宫,皇上要亲自审问!”
刘阳明松了口气,他真的不想看到吴三被酷刑折磨的场景。狱卒解开吴三的铁链,将他架起来。吴三经过刘阳明身边时,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刘阳明,你以为皇上是真的想审问我吗?他是想把我灭口,掩盖更多的秘密……你小心点,宫墙里的暗影,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刘阳明心里一惊,刚要追问,吴三已经被狱卒架了出去。他看着吴三的背影,想起刚才吴三说的话,心里充满了疑惑——皇上为什么要突然亲自审问吴三?难道真的像吴三说的那样,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
“刘大人,咱们去乾清宫吗?”春桃的声音打断了刘阳明的思绪。刘阳明摇摇头:“皇上没传旨让咱们去,咱们先回苏府,等消息。”离开天牢时,刘阳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审讯室,那些冰冷的酷刑工具依旧挂在墙上,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宫墙内的黑暗与残酷。
回到苏府,刘阳明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那包星纹石核心粉末,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吴三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皇上的突然介入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他想起第一部分肃清八爷党时的种种波折,想起穿越节点守护时的危机四伏,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迷茫——宫墙内的暗影,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皇上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李卫走进书房,手里拿着一封密信:“刘大人,这是从吴三的囚室里搜出来的,藏在石床的缝隙里。”刘阳明连忙打开密信,上面是用星纹石粉末写的几行小字:“时空门钥匙有三,铜镜、鼎、星纹珠,珠在‘雍’字心,正月廿五现。”
“星纹珠?”刘阳明心里一震,他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雍字心”是什么意思?是指四阿哥,还是指“雍”字队的核心?正月廿五还有五天时间,看来吴三背后的势力要在那天有所行动!“李卫,你立刻去查‘星纹珠’的线索,看看宫廷卷宗里有没有记载;春桃,你去雍和宫通知小禄子,加强对时空门的防护,尤其是星纹泉附近;我现在去乾清宫,想办法从皇上那里打探消息。”
众人立刻行动。刘阳明赶到乾清宫时,康熙正在御书房审问吴三,苏公公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刘阳明只能在殿外等候,心里充满了焦虑。他不知道吴三会不会在皇上面前说出更多秘密,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真的像吴三说的那样,将他灭口。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御书房的门开了,吴三被两个侍卫架了出来,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显然在里面受过刑。他经过刘阳明身边时,再次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星纹珠……在四阿哥……府里……”说完,就昏了过去。
刘阳明心里一沉——星纹珠在四阿哥府里?难道四阿哥真的和吴三的阴谋有关?他刚要走进御书房,康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刘阳明,进来吧。”刘阳明深吸一口气,走进御书房,康熙正坐在御案前,脸色阴沉,手里拿着一份奏折。
“皇上,吴三他……”刘阳明刚要开口,康熙就打断他:“吴三已经招了,他背后的主谋是八爷党残余的一个小头目,现在已经派人去抓捕了。星纹石核心粉末也已经没收,时空门暂时安全了。”刘阳明却觉得康熙的话有些不对劲,吴三刚才明明说星纹珠在四阿哥府里,皇上为什么不提?
“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报。”刘阳明鼓起勇气,“臣在吴三的指甲缝里发现了星纹石核心粉末,他还说……还说有‘星纹珠’能引发时空紊乱,臣怀疑这颗珠子还在京城,可能会危及时空门安全。”康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说:“此事朕已知晓,会派人去查的。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刘阳明知道康熙在隐瞒什么,但他也不敢再多问,只能躬身行礼,退出御书房。离开乾清宫时,夕阳已经西下,宫墙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一道道巨大的暗影,笼罩着整个京城。刘阳明握紧手中的星纹石核心粉末,心里明白,吴三的招供肯定不是真相,星纹珠和四阿哥府的关系,皇上的隐瞒,这一切都预示着,宫墙内的暗影,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而他第一次直面的酷刑工具,不过是这场黑暗斗争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