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的余晖透过苏府地窖的气窗,在石壁上投下狭长的光影。刘阳明蹲在紫檀木匣前,指尖反复摩挲着《时空札记》中关于“双向通道”的记载——那一页被他折了三道褶皱,字迹因反复触摸而略显模糊:“双向通道启,异世可往返,然需以‘执念’为引,若执念消散,通道即闭。”
地窖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春桃带着刚从雍和宫取回的星纹泉水和雍和艾芯。她提着两个密封的青花瓷瓶,走进地窖时,艾芯的辛香与泉水的清冽气息交织在一起,驱散了地窖的潮湿霉味:“刘大人,星纹泉水和艾芯都取来了,艾芯都是刚采摘的,还带着露水,陈太医说这样的艾芯药性最足。”
刘阳明迅速合上札记,将它塞回木匣深处,起身接过瓷瓶——瓶身上贴着他亲手写的标签,“星纹泉”三个字用的是现代简体字,这是他刻意为之的“私密标记”,只有自己能看懂。“辛苦你了,春桃。把泉水和艾芯放在石台上吧,离火种远点,这艾芯易燃。”
春桃将瓷瓶放好,却注意到他神色有异:“刘大人,你刚才在看什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札记里有不好的记载?”她凑近木匣,想看看里面的内容,刘阳明却下意识地挡住了木匣,语气有些不自然:“没什么,只是在确认三星连珠夜的激活步骤,怕遗漏了什么关键环节。”
他的反常让春桃心生疑惑,却没有追问——她知道刘阳明心里藏着很多“异世”的秘密,从不轻易与人言说,就像他总在深夜对着那个“会发光的方块”(手机)发呆,却从不让别人碰。“对了,陈默先生让我问你,共振钥要不要提前与星纹泉水浸泡,札记里说‘钥浸泉,纹始通’,他想试试能不能增强共振效果。”
“暂时不用。”刘阳明摇头,目光落在石台上的瓷瓶上,心里却在挣扎——是否要告诉他们“双向通道可自由往返”的秘密?告诉他们,自己并非“只能选择留下或离开”,而是可以在两个时空穿梭?可转念一想,若是说了,春桃会不会担心他“随时会走”,四阿哥会不会怀疑他“心不在大清”,李卫会不会觉得“自己的付出可能白费”?
更重要的是,未来画面中那个“挣扎的自己”——握着共振钥面对康熙质问时,眼神里的犹豫不仅是“留下还是离开”,更是“是否要将双向通道的秘密公之于众”。他不敢想象,若康熙知道双向通道的存在,会不会为了“掌控异世”而强行将他留在身边,甚至利用通道做些危害现代的事。
“刘大人?刘大人你在想什么?”春桃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陈默先生和四爷都在正厅等着呢,他们说要商量四月初五三星连珠夜的具体分工,还有防范八爷党下毒的细节。”
“好,我马上上去。”刘阳明深吸一口气,将木匣锁好,钥匙贴身藏在衣襟里——这把锁是他用现代金属片自制的,钥匙形状独特,只有他能打开。他知道,这个秘密暂时必须隐藏,不是不信任伙伴,而是不想让他们卷入“时空选择”的焦虑,更不想让双向通道的秘密成为新的权力争斗焦点。
正厅里,四阿哥和陈默已围着星象图坐了许久。星象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四月初五子时“三星连珠”的位置,旁边还画着乾清宫正殿的布局,鼎、铜镜、雍和艾芯融泉的位置用红圈标出。见刘阳明进来,四阿哥立刻招手:“刘阳明,你来得正好!我们在商量激活时的‘警戒圈’——以正殿为中心,半径五十步设三道防线,御林军、禁军、你的护卫各守一道,确保八爷党插翅难飞。”
陈默则推过一张纸,上面写着“解毒方案”:“我和陈太医研究了‘断肠散’的解药,需要用绿豆粉、甘草、防风按五比三比二的比例熬制,提前三个时辰服用能预防中毒,中毒后半个时辰内服用能解毒。春桃已经开始准备药材了,足够乾清宫所有人服用。”
刘阳明接过方案,快速浏览——与他现代知识里的“甘草绿豆汤解生物碱毒”原理一致,心里松了口气。“方案可行。另外,八爷党可能会混在御林军里,咱们得给‘自己人’做个秘密标记,比如在袖口缝一小块雍和艾布片,这样既能识别身份,又不会引起怀疑。”
“这个主意好!”李卫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缝好艾布片的袖口,“我已经让人做好了,咱们四个和皇上、陈太医的袖口都缝了,御林军里的亲信也都安排好了。对了,天牢那边传来消息,八爷绝食了,说‘不看到刘阳明身败名裂,绝不吃饭’,看守的狱卒没办法,只能灌流食。”
“绝食?他是想借此引起皇上的注意,趁机传递消息。”四阿哥冷笑一声,“我已经让人加强了天牢的看管,所有流食都要经过三次检查,狱卒也换成了我的亲信,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传不出消息。”
刘阳明点头,却总觉得不安——八爷的绝食太过刻意,像是在掩饰什么。他想起未来画面中,八爷党徒混在御林军里,手里拿着的小瓷瓶不是天牢里搜出的“鹤顶红”,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黑色粉末,那粉末是什么?为什么之前的查抄中没有发现?
“春桃,你去太医院问问陈太医,有没有见过‘黑色粉末状的断肠散’,或者类似的毒药。”刘阳明突然说,“未来画面中,八爷党用的毒药是黑色粉末,不是咱们之前见过的白色粉末,可能是他们改良过的,得提前做好准备。”
春桃应声离去,正厅里只剩下三人。陈默看着刘阳明,欲言又止——他其实早就发现《时空札记》中“双向通道”的记载被折了角,也猜到刘阳明在隐瞒什么,却选择沉默。直到此刻,他才轻声开口:“刘阳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关于时空门,关于你的‘回家’。”
刘阳明心里一惊,抬头看向陈默——他的眼神平静却锐利,像是早已看穿了一切。四阿哥也放下星象图,目光落在刘阳明身上,带着询问与信任:“若是有难言之隐,你可以不说;但若是关乎激活仪式的安危,关乎大家的性命,你必须告诉我们。我们是伙伴,不是吗?”
刘阳明沉默片刻,走到星象图前,指着“三星连珠”的位置:“我确实有个秘密,但不是关于激活仪式的安危,而是关于‘回家’。时空门开启后,我或许……或许可以在两个时空之间往返,不是‘只能离开’或‘只能留下’。”他没有说“双向通道”的完整细节,也没有说“执念为引”的条件,只说了“可往返”这一点——既算是坦诚,又保留了部分秘密。
四阿哥和陈默都愣住了,随即露出释然的笑容。“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四阿哥拍了拍他的肩,“你能往返更好,这样既能回家看看家人,也能回来帮我们治理大清。只是……别让我们等太久,鸦片还没禁完,水利还没修好,你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陈默也笑了:“能往返就好,我还担心你走了之后,没人帮我研究鼎和铜镜的秘密呢。不过你要记住,无论你在哪个时空,这里都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伙伴。”
他们的理解与信任让刘阳明心里一阵温暖,却也更加坚定了隐藏“双向通道完整条件”的决心——“执念为引”的秘密不能说,他怕自己的“执念”会随着时间变化,更怕这个条件会成为康熙控制他的把柄。他看着两人,郑重地点头:“我不会丢下你们的。四月初五激活后,我会先留在这里,帮你们解决八爷党残余和堤坝的事,等大清安稳了,再考虑回家看看。”
就在这时,春桃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刘大人,四爷,陈太医说这是他刚收到的消息,八爷党残余在京城西郊的破庙里藏了‘黑磷粉’,这种粉末遇热会自燃,还会产生有毒烟雾,和未来画面里的黑色粉末一样!他们想在三星连珠夜,用黑磷粉制造混乱,趁机下毒!”
“黑磷粉!”刘阳明心里一沉——这种粉末在现代常用于纵火,燃烧温度高,烟雾有毒,清代很少见,八爷党竟能弄到!“李卫,你立刻带御林军去西郊破庙,搜出所有黑磷粉,抓活的党徒!四爷,咱们去乾清宫禀报皇上,让他加强乾清宫的防火措施,尤其是正殿的香炉和烛火,绝不能让黑磷粉靠近!”
众人立刻行动。刘阳明跟着四阿哥冲向乾清宫,路上,他摸了摸怀里的木匣钥匙——隐藏的秘密还在,但眼前的危机更紧迫。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往返”的时候,守护好大清的安稳,守护好身边的伙伴,才是最重要的“执念”。
乾清宫御书房内,康熙看着李卫送来的黑磷粉样本,脸色铁青:“八爷党真是阴魂不散!竟敢用这种邪物!苏公公,传朕旨意,查封京城所有售卖‘磷石’的商号,严查黑磷粉的来源!胤禛,你负责乾清宫的防火,所有烛火都要用‘防风罩’,香炉旁必须放着灭火罐和沙土!刘阳明,你和陈默、春桃继续准备激活仪式,同时研究黑磷粉的解毒方法,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臣遵旨!”三人躬身行礼。离开御书房时,刘阳明回头望了一眼龙椅上的康熙——他的背影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孤独,或许这位帝王也有自己的“秘密”与“执念”。刘阳明握紧怀里的钥匙,心里明白:隐藏秘密不是为了欺骗,而是为了更好地守护。等四月初五过后,等八爷党彻底肃清,等大清安稳下来,或许他会将所有秘密都告诉伙伴们,那时,他们或许能真正理解他的选择。
回到苏府时,夜色已深。地窖里的星纹泉水和雍和艾芯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时空札记》安静地躺在木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刘阳明站在地窖中央,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些是激活时空门的关键,也是他与这个时代羁绊的象征。他知道,隐藏的秘密终有揭开的一天,但不是现在。现在,他要做的,是全力以赴应对四月初五的终极对决,守护好他在意的一切。
春桃端着一碗热粥走进地窖,递给刘阳明:“刘大人,你还没吃饭呢,先喝点粥吧。陈默先生已经研究出黑磷粉的解毒方法了,用绿豆芽和金银花熬水,能缓解中毒症状,我们已经开始准备药材了。”
刘阳明接过粥碗,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底。他看着春桃关切的眼神,突然觉得,隐藏的秘密或许不算什么,只要伙伴们都在,只要这份羁绊还在,无论未来如何选择,他都不会孤单。“谢谢你,春桃。”他轻声说,“等四月初五过后,我……我给你讲我家乡的故事,讲我妹妹,讲我们那里的‘高楼大厦’和‘汽车’。”
春桃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好!我等着!到时候你一定要讲详细点,我还要告诉陈默先生和李卫,让他们也听听异世的神奇。”
地窖外的月光越来越亮,透过气窗洒在刘阳明的脸上,映出他眼底的坚定与温柔。隐藏的秘密还在,但守护的决心更盛。四月初五的三星连珠夜越来越近,他知道,那场终极对决不仅关乎时空门的激活,更关乎他与这个时代的未来。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带着隐藏的秘密与不变的初心,迎接属于他的命运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