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州城外,晨光熹微。
淡青色的雾霭还未散尽,将城墙笼罩在一片朦胧中。
如掘罗勿带着三万残兵,疲惫地站在城下。
士兵们有的拄着马刀,有的靠在马背上,脸上满是倦容,眼中却藏着一丝恐惧。
一名年轻的残兵忍不住对身边的同伴小声说:“大哥,咱们真的要攻檀州吗?云州和妫州的长安炮太吓人了,我怕……”
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怕也没用啊!宰相大人说了,不拿下檀州,咱们连草原都回不去。忍忍吧,说不定檀州没有炮呢?”
如掘罗勿骑在白马上,听着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心中也有些发虚。
可他还是强撑着,深吸一口气,对着城楼高声喊道:“吴谦!本相知道你在城里!识相的就赶紧开门投降,把粮草和军械都交出来!”
“不然等本相攻破城池,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知道得罪我如掘罗勿的下场!”
城楼上,吴谦披着一身亮银色的铠甲,手中把玩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短剑。
剑身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如掘罗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如掘罗勿,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在云州被长安炮炸得丢盔弃甲,在妫州又被轰得落荒而逃,现在还敢来檀州送死?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
城楼上的士兵们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在晨雾中回荡,格外刺耳。
吴谦顿了顿,故意提高声音,让所有回纥残兵都能听到。
“看来你是没吃够长安炮的炮弹啊!要不要本将再给你尝尝?保证让你一次吃个够!”
如掘罗勿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他指着吴谦,怒声道:“吴谦!你别得意!檀州只是个新收复的小城,守军不过几千人,本相就不信,你也有长安炮!”
“哦?你不信?”
吴谦笑着挥了挥手,对身边的副将道:“让咱们的‘大杀器’出来亮亮相,让如掘罗勿瞧瞧,咱们檀州是不是好欺负的!”
“是!将军!”
副将高声应道,随即下令:“推炮!”
城楼上的垛口后,五门长安炮缓缓推出。
黝黑的炮身泛着冷光,炮口精准地对准了城下的回纥军,威慑力十足。
如掘罗勿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声音都变调了:“怎么可能?檀州这么个小城,怎么也有长安炮?!安禄山那个老狐狸,到底在多少地方布置了火炮?!”
身边的副将也慌了神,声音发颤:“宰相大人,咱们…… 咱们还是撤吧!檀州也有炮,咱们根本打不过啊!再打下去,弟兄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撤?”
如掘罗勿猛地回头,眼神凶狠地盯着副将:“撤回去?顿莫贺达干那个老东西早就等着看我笑话,要是带着这些残兵回去,他不趁机把我们都杀了才怪!”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对身边的残兵高声道:“兄弟们!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檀州城里有粮草,有财宝,只要拿下檀州,咱们就能活下去!冲上去!谁先登上城墙,本相赏他黄金百两,封他为百户长!”
可回纥残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冲锋。
他们在云州和妫州,已经见识到了长安炮的威力,知道冲上去就是死路一条。
一名老兵忍不住喊道:“宰相大人!咱们打不过啊!长安炮太厉害了,咱们还是撤吧!就算回草原,也比死在这里强啊!”
“对!撤吧!咱们不打了!”
其他残兵也纷纷附和,有的甚至已经调转马头,准备逃跑。
吴谦站在城楼上,看着混乱的回纥军,高声道:“如掘罗勿!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你要是现在退兵,本将军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让你带着残兵回草原。“
“要是再敢顽抗,定让你和你的残兵死无葬身之地!”
如掘罗勿气得浑身发抖,却也知道,吴谦说的是实话。
他看着不断后退的回纥残兵,心中满是绝望。
从十万大军的意气风发,到现在三万残兵的垂头丧气,短短几天时间,他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
他心里清楚,就算现在退兵回到草原,也会被顿莫贺达干抓住机会反扑。
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
“天亡我回纥啊!”
如掘罗勿仰天长啸,声音中满是绝望。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刀身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对准自己的脖颈,就要抹下去。
“宰相大人!不可啊!”
身边的亲兵眼疾手快,连忙冲上前,死死地抓住了如掘罗勿的手腕。
“宰相大人,就算咱们打不过唐军,也不能寻短见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咱们可以退回草原,再招兵买马,总有一天,能报仇雪恨!”
如掘罗勿挣扎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冰冷的铠甲上:“报仇雪恨?怎么报仇?”
“唐军有长安炮,咱们的骑兵根本不是对手!顿莫贺达干也不会放过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一死了之!”
亲兵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语气急切:“宰相大人,您不能死!您要是死了,咱们这些兄弟怎么办?”
“咱们还指望您带领咱们回草原呢!您要是死了,咱们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真的连草原都回不去了!”
其他亲兵也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劝道:“宰相大人,您三思啊!”
“是啊!就算回草原会被顿莫贺达干刁难,咱们也能再想办法,总比死在这里强啊!”
如掘罗勿看着围上来的亲兵,又看了看远处的檀州城墙。
城楼上的长安炮依旧对准着他们,士兵们的欢呼声隐约传来。
他心中满是无力感,知道亲兵说得对,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这些兄弟就真的没活路了。
他松开手,弯刀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瘫坐在马背上,眼泪不停地流,声音哽咽:“天亡我回纥啊…… 天亡我回纥啊……”
吴谦站在城楼上,看着如掘罗勿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同情。
他高声道:“如掘罗勿!念在你也是一方枭雄,本相今日放你一条生路!”
“再敢来犯大唐,定让你和你的回纥,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消失!”
如掘罗勿没有回答,只是在亲兵的搀扶下,缓缓调转马头。
他看着身边的三万残兵,声音沙哑:“撤…… 回草原……”
残兵们如蒙大赦,纷纷调转马头,狼狈地向草原方向逃窜。
城楼上,吴谦看着溃败的回纥军,对身边的士兵道:“传我命令!”
“第一,加强城防,派斥候密切关注回纥残兵的动向,防止他们去而复返。”
“第二,派人去云州给摄政王送信,告知他如掘罗勿已逃往草原,请求下一步指示。”
“第三,安抚城中百姓,告诉他们回纥已被打退,让大家安心生活!”
“是!将军!”
士兵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干劲。
檀州城内,百姓们听到消息,纷纷走出家门,欢呼雀跃。
一名老人激动地说:“太好了!回纥被打退了!有摄政王和吴将军在,咱们再也不用怕外族入侵了!”
“是啊!长安炮太厉害了,以后看谁还敢来欺负咱们大唐!”
孩子们也在街道上欢呼奔跑着:“我要大炮,我要打炮儿。。。”
分不清是大炮还是打炮,总之整个檀州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而在云州,安倍山接到了吴谦的密信。
他坐在帅帐中,看着信中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掘罗勿逃往草原也好,让他回去给顿莫贺达干带个信,让他们知道,大唐的火器,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他转身对尹子奇道:“传我命令!”
“让陈武和吴谦加强防守,密切关注草原动向。”
“派使者去西回纥,与顿莫贺达干交涉,让他约束东回纥,不得再犯大唐边境;”
“另外,加快石炭、铁矿和铜矿的开采进度,让兵工厂多造长安炮和燧发枪,为后续的征战做准备!”
“是!摄政王!”
尹子奇躬身应道,转身快步去传达命令。
安倍山走到帐外,望着远处的草原。
晨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