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开启。
刘明慧满脸堆笑,亲自按住开门键。
“林先生,您和两位夫人一路辛苦,我已经让人把顶层最好的套房收拾出来了,作为您的专属休息室,您看……要不要先过去坐坐?”
苏清寒和夏语冰确实也有些累了,尤其是夏语冰,刚才被人群一吓,小脸现在还有点白。
“行。”
林宇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一手一个,揽着两个大美人,率先走出了电梯。
套房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早已等候在那。
她站得笔直,身形高挑,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清冷精致,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又冷静,带着一种常年浸淫在学术里的审视感。
“林先生,给您介绍一下。”
刘明慧热情地拉过那个年轻女医生。
“这是小女,刘诗雨,现在在院里的心内科。上次我跟你说过。”
她一边说,一边拼命给女儿使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快!叫人!态度好点!
刘诗雨推了推眼镜,目光在林宇身上停留了零点五秒,又快速扫过他身边的苏清寒和夏语冰。
最后,她的视线落回到林宇身上,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先生。”
跟她母亲那副恨不得把“讨好”两个字刻在脸上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刘明慧的笑容僵了一下,心里把这不懂事儿的女儿骂了一万遍。
让你来联络感情,你搁这儿玩高冷呢?
林宇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他松开怀里的美人,自顾自地走到沙发边,大马金刀地坐下,双腿交叠,身体后仰,姿态慵懒到了极点。
“妈,我不是来闲聊的。”
刘诗雨没理会自己母亲快要杀人的目光,直接从旁边拿起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走到了林宇面前的茶几旁。
“啪。”
她将纸袋放在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林先生,久仰大名。”
刘诗雨的目光直视着林宇,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探究。
“我这里有个病人,几位专家会诊多次都没有定论,想请您……指点一下。”
苏清寒和夏语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玩味。
又来一个头铁的。
刘明慧急得直冒汗,刚想开口打圆场。
“哦?”
林宇终于抬了抬眼皮,来了点兴趣。
“说说看。”
刘诗雨见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不服气更盛。
她打开文件袋,将一沓厚厚的病历和影像片,整齐地铺在茶几上。
“患者,女,二十二岁。先天性法洛四联症,合并右心室双出口。三个月前开始出现不明原因的肺动脉高压,伴随间歇性心衰。”
她语速极快,条理清晰。
“我们尝试了所有已知的药物组合,无效。也考虑过手术,但找不到明确的病灶点,风险评估超过百分之九十。”
“这是她最新的心脏磁共振影像。”
刘诗雨将一张片子抽出来,递到林宇面前。
“所有专家都认为,她的心脏结构已经无解,剩下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她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林宇。
她承认,楼下发生的一切很神奇。
但医学是严谨的科学。
她不信,有人能只凭肉眼,就解决掉一个集合了全国顶尖心外科专家智慧都束手无策的难题。
这是她压箱底的病例,也是她给林宇的“考题”。
林宇没有去接那张片子,只是懒洋洋地伸出一根手指,在茶几上那堆文件里随意地拨了拨。
“哗啦,哗啦。”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套房里格外清晰。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然后,他的手指停在了一张最不起眼的、记录着心电图数据的报告纸上。
他用指尖,轻轻敲了敲纸上那段曲折的波形图。
“这里。”
刘诗雨的眉头瞬间皱起。
“这里?这是t波倒置,是典型的心肌缺血表现,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但这无法解释她突然恶化的肺动脉高压!”
她觉得林宇在故弄玄虚。
“你们看的是波形,我看的是频率。”
林宇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抬起手,指向刚才刘诗雨拿出来的那张心脏磁共振影像片。
“把这张片子,放大一百二十倍,看主动脉瓣的右后方,距离瓣环零点三毫米的位置。”
刘诗雨愣住了。
放大一百二十倍?
看零点三毫米的位置?
开什么玩笑!
那已经是显微镜级别的观察了!心脏磁共振的精度根本达不到!
“林先生,这……”
“照我说的做。”
林宇打断了她。
刘诗雨咬了咬嘴唇,心里憋着一股气,但还是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连接上医院的影像系统,调出了那张片子的原始数据。
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将图像定位到林宇所说的位置,然后,将放大倍率的滑块,一点点往上拉。
十倍。
三十倍。
六十倍。
屏幕上的影像开始变得模糊,充满了噪点。
刘诗雨的嘴角已经忍不住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冷笑。
然而,当她深吸一口气,将放大倍率拉到一百二十倍的极限时。
屏幕上的画面,经过超级计算机的像素重构和降噪处理后,重新变得清晰。
就在那片原本被认为是正常心肌组织的区域。
主动脉瓣的阴影之后。
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与背景组织融为一体的,针尖大小的……白色亮点,突兀地出现在屏幕中央。
刘诗雨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
她的瞳孔,在看清那个亮点的瞬间,剧烈收缩。
那是什么?
一个钙化点?
不。
不对。
它的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规则的纤维状增生。
它就像一个寄生在心脏最深处的微型肿瘤,完美地隐藏在所有常规检查的视野死角里。
“这……这是……”
刘诗雨的声音在颤抖,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主动脉窦微小纤维瘤。”
林宇慵懒的声音,为她公布了答案。
“它太小了,小到不会影响主动脉瓣本身的开合,所以你们所有的功能性检查都发现不了它。”
“但它所在的位置,恰好在每一次心跳时,都会对右冠状动脉的神经末梢,产生一次微乎其微的物理压迫。”
“日积月累,这种压迫导致了神经信号紊乱,继而引发了无法逆转的肺动脉血管痉挛和高压。”
林宇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刘诗雨的心脏上。
她作为顶尖的心内科医生,瞬间就明白了这套逻辑链的完美与可怕。
这是一个任何教科书上都没有记载过的致病机理。
这是一个足以颠覆现有心血管病理学认知的惊天发现!
而这个男人……
他甚至都没碰一下那张片子。
刘诗雨握着平板的手,抖得厉害。
林宇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
“用射频消融针,从股动脉进去,找到它,烧掉就行。”
“手术时长,大概十五分钟。”
“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