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武昌,长江之畔,一处新开辟的、戒备异常森严的隐蔽水寨。
夜色深沉,江雾弥漫,只有浪涛拍岸的声响。石达开、韦昌辉、陈玉成、左宗棠、冯云山等太平天国核心高层,以及水营的主要将领,全都屏息凝神地站在码头上。他们接到东王的紧急密令,言及“天父恩赐,神器降世”,让他们夤夜来此等候。
尽管对东王层出不穷的“天父恩赐”已经有些麻木,但每一次新神器的出现,依旧能让他们心潮澎湃。尤其是水师将领们,他们深知与湘军水师相比,己方舰船仍处劣势,对即将到来的“神器”充满了期待与好奇。
“翼王,您说这次东王又会请来何等样的神舰?”
一名水师将领低声问石达开。
石达开,望着漆黑如墨的江面,缓缓摇头:
“东王行事,神鬼莫测。但既是专为水战而来,必是能克制曾妖头艨艟巨舰的利器。”
突然,远方的江面上,传来一阵低沉而陌生的轰鸣声,不同于他们熟悉的蒸汽明轮的声响,那声音更密集、更富有力量感,仿佛一群钢铁巨兽在水下潜行。
所有人精神一振,翘首望去。
只见浓厚的江雾被某种力量排开,数十个黝黑、线条流畅、造型极其怪异的“船”影,如同幽灵般悄然驶近。它们没有高大的桅杆和风帆,也没有巨大的明轮,只有低矮的流线型艇身和一座小小的驾驶台,艇首尖锐,透着冰冷的杀意。
最让人心惊的是它们的速度!在江水中劈波斩浪,迅捷如飞鱼,远胜他们见过的任何船只!
“这……这是何物?”
韦昌辉瞪大了眼睛,
“竟如此之快!”
陈玉成更是看得热血沸腾:
“好快的船!若以此船冲阵,清妖水师如何能挡?”
左宗棠抚须的手停在了半空,眼中充满了惊叹与思索:
“无需风帆,不靠明轮,竟有如此神速……东王所承天父之学,真是深不可测。”
林阳和苏雨晴站在为首的一艘鱼雷快艇甲板上,看着岸边目瞪口呆的众人,相视一笑。
率先经过驾驶培训的黑鸦小队的队员们驾驶快艇缓缓靠岸,搭上跳板。林阳率先走下,众人连忙躬身行礼:
“东王!”
“诸位兄弟请看!”
林阳声音洪亮,带着自豪,指向身后那一排排整备完毕的舰艇,
“此乃‘海鹰’鱼雷快艇!乃天父所赐,专为破敌水师而生!其速如箭,其锐如矛!湘军水师那些木船,在它们面前,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他简要介绍了鱼雷快艇的特点:速度快、机动灵活、配备威力巨大的鱼雷。
水师将领们听得心驰神往,围着这些冰冷的钢铁巨兽摸摸看看,激动不已。有胆大的还想去碰碰那粗长的鱼雷发射管。
“东王,此等神器,该如何操练?我等……从未见过啊。”
一名老成的水师指挥使既兴奋又忐忑地问道。
林阳笑道:
“无需担忧。天父不仅赐下神器,亦会赐下操典。翼王!”
“末将在!”
石达开踏前一步,眼神火热。
“由你亲自遴选五百名机敏忠勇、精通水性的水营弟兄,组成‘海鹰营’。本王会亲自指导,苏……程副总制也会从旁协助,传授操艇、发射鱼雷之术。务必要快,我们要在曾国藩反应过来之前,形成战力!”
“遵命!”
石达开大声应命,他知道,这支力量将彻底改变长江水战的格局。
苏雨晴也开口道:
“诸位将军,此艇虽利,但需精细操作和维护。我会尽快制定详细的操练手册和保养规程。”
接下来的日子,这片隐蔽的军港成了太平天国最核心的机密所在。林阳和苏雨晴几乎泡在了这里,日夜不停地培训第一批种子船员。发动机的轰鸣声开始规律地在江湾响起。
现代化的鱼雷快艇操作对于这些太平军战士来说,无疑是天书般复杂。但能被石达开挑选出来的,都是最优秀的苗子。他们怀着对天国的无限忠诚和对东王的绝对信仰,以惊人的毅力克服困难,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从最简单的启动、停泊、转向,到复杂的编队行进、战术迂回,再到最关键的鱼雷瞄准与发射模拟。林阳将现代海军的一些基础训练方法融入其中,苏雨晴则凭借她的理解和学习能力,将技术要点转化为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理解的指令。
学习过程虽然缓慢,但却扎实。战士们很快掌握了基础驾驶技术,并对那威力巨大的鱼雷充满了敬畏和期待。
与此同时,黑鸦小队不断传回关于湘军水师动向的情报。曾国藩在衡州内乱平息后,果然将重心放在了水师建设上,大量新造和购买的舰船开始集结,试图重新夺取长江控制权,为他下一步的反扑创造条件。
风暴,正在汇聚。
这一日,林阳站在码头上,看着十艘鱼雷快艇进行编队突击演练,它们在水面上划出白色的尾迹,动作越来越娴熟。石达开在一旁看着,眼中充满了信心。
“翼王,觉得如何?”林阳问道。
石达开郑重抱拳:
“东王!有此神艇在手,长江之上,我军已无敌手!只要弹药充足,末将只需五十艘……不,二十艘此艇,便可全歼湘军水师!”
林阳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望向下游方向:
“好!抓紧训练!曾国藩想用水师来找回场子,本王就让他彻底葬身鱼腹!等他水师主力集结完毕,就是他们的末日!”
长江的波涛之中,一场即将颠覆传统水战模式的风暴,已然准备就绪。
……
咸丰五年,当第一场秋雨敲击湘军大帐之时,曾国藩突然击碎茶盏!
瓷片迸溅如飞雪,他对着闻声而来的众将露出森白牙齿:
“诸君可知?猎户要擒虎豹,须先任其抓挠扑咬,待其以为山林不过如此时……”
他猛然展开长江布防图,箭头直指武昌:
“便是钢弩离弦之时!”
翌日黎明,湘江忽然沸腾。五百艘新式战船顺流而下,西洋后膛炮在晨光中闪着冷铁寒光。曾国藩站在旗舰定远号楼船上,江风卷起他猩红的大氅,猎猎如战旗。
“报——湘军水师距武昌不足二百里!”
探马来报时,林阳还在太平军水寨高台之上观看新式鱼雷艇的操演。
“立刻令石达开前锋水师假装败走,让出水道,诱敌深入!”
不到半天时间,曾晚妹快步近前,
“东王。清妖水师已经逼近武昌!”
话音未落,江面已传来震天炮响。
林阳抬手遮额远眺,只见水天相接处浮现出遮天蔽日的桅杆森林,西洋火炮的轰鸣震得江水倒涌。那舰队如移动的山脉压向武昌,血色帅旗在晨风中舒展。
“好个曾剃头。”
“原来这数月隐忍,就是在等这一刻。”
此刻曾国藩正立于舰首,四万湘军齐声怒吼的声浪撼动两岸群山。百日蛰伏的猛虎终于亮出淬炼已久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