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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十一节

车间里的空气永远混杂着铁锈、机油和汗水的味道,电焊枪喷出的弧光像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弥漫在半空的烟尘。我正弯腰校对着一块被焊得变了形的铁皮,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敲击声和金属摩擦的尖啸,张倍文的声音就在这片嘈杂里钻了进来:“木子,歇会儿不,抽根烟?”

我直起身,腰眼传来一阵酸胀。张倍文倚在旁边的铁架上,手里转着一把扳手,他比我矮半个头,肩膀窄窄的是那种美女肩,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我们是一个街上长大的,他比我早一年进出生同一天进厂,如今也在同一个车间耗着,只是他学的是电焊,我干的是板金。

“歇啥,这点活干完再说。”我抹了把脸,手上的油污蹭在脸颊上,凉丝丝的。

正说着,兰英端着个搪瓷缸子走了过来,缸子沿上磕掉了一块瓷,露出里面的白瓷。她走到我旁边时脚步顿了顿,声音清亮:“木子,你这活儿得等焊口凉透了再校,不然容易裂。”

我抬眼瞅她,她今天穿的蓝色工装袖口卷到了胳膊肘,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腕,和这满是油污的车间格格不入。兰英的技术好,尤其是手上的活儿细,每次我这边需要搭把手,她总是不声不响就过来了。有时候是帮我扶着铁皮,有时候是递个工具,偶尔闲下来,她会跟我说两句家里的事,说她弟弟在学校里调皮,被老师叫了家长。

“知道了,等你这焊完的凉透。”我笑了笑,手里的锤子放轻了力道。

张倍文突然直起身子,几步走到兰英刚焊好的那块铁板前:“我来我来,这点活儿哪用得着等。”他拿起锤子就敲,动作倒是快,就是力道没个准头,叮叮当当地敲得铁皮发出闷响。

兰英皱了皱眉,没说话,转身去收拾自己的焊枪了。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张倍文的技术我知道,他那焊点有时候歪歪扭扭的,真要让他跟我搭伴,做坏了产品可不是闹着玩的,返工不说,还得扣奖金。可他偏要凑过来,尤其是兰英在旁边的时候,总抢着干我这边的活儿。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等兰英走开了,跟他说:“你这技术还得练练,别瞎掺和。”他挠了挠头,嘿嘿笑:“练练不就熟了?总不能一直让你一个人干。”

我没再跟他争。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他那点心思藏不住。就像他知道我喜欢摆弄乐器,特意回家把他爸那台旧手风琴扛来给我,说:“你拿去玩,我爸早不碰这玩意儿了。”那手风琴黑红相间,琴键上有些地方都磨白了,拉起来却还带着股浑厚的劲儿,我抱着它在房间里拉《东方红》,张倍文就坐在旁边听,眼睛亮晶晶的,可他从没跟我提过兰英半个字。

要是他真跟我敞开了说,我未必不能帮他搭个话。毕竟都是兄弟,可他这遮遮掩掩的样子,倒让我有些为难。我总不能上赶着问“你是不是喜欢兰英”,只能尽量在他抢活儿的时候让着点,实在怕他搞砸了,才找个由头把他支开。

兰英有个师姐,姓梅,个子小小的,站在兰英旁边像个没长开的姑娘,可算起年纪,比我们都大上五六岁。梅师姐人活络,没事就爱凑到我们这边聊天,她知道我妈在医院当医生,眼睛一下子亮了:“木子,你看我这胳膊,最近总疼,能不能托你妈找个医生给看看?再开几天病假单?”

我起初有点犹豫,可架不住她软磨硬泡,说车间里活儿太累,想歇歇。后来我带她去了趟医院,我妈不在,找了个相熟的医生给看了看,开了点膏药,也没开病假单。梅师姐有点失望,我就跟妈的同事说帮忙开一天病假吧,那医生看看我没支声开了一天病假,我连说谢谢,他说你妈今天休息。

没想到过了几天,梅师姐又拉着我去了一趟。我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初中的班主任朱老师。朱老师还是老样子,见了我就拉着问长问短。聊了没两句,她突然朝我身后看了看,笑着说:“木子,那是你对象?”

我回头一看,梅师姐正站在不远处等我,手里拎着刚取的药。我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是我们车间的师姐,来拿点药。”

朱老师眯着眼睛笑,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哦,同事啊。”她拍了拍我的胳膊,“木子长大成人了,是该有自己的朋友了。”她说着又看了梅师姐一眼,那眼神里的意味深长,让我心里直发慌。

我们板金工的活儿杂,经常要跟其他车间配合。热处理车间离我们不远,那边温度高,机器轰隆隆地响,我去帮忙的时候,总爱在角落里找沈云飞。沈云飞是我们这批进厂的,跟我一样是学徒,不过他运气好,拜了车间党支部书记当师父。

沈云飞这人没别的爱好,就爱喝酒,而且酒量惊人。我们俩凑到一起,三句话不离酒,从二锅头聊到汾酒,再从厂里的散装白酒说到家里泡的药酒。有天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星期天中午到我家去,我弄两个菜,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他住的地方离厂子有点远,在市中心的北京路,是个老式的楼房,院子里堆着些杂物。那天他确实没弄什么好菜,一盘炒鸡蛋,黄澄澄的,撒了点葱花;一盘炒大蒜,绿得发蔫;还有一碗雪菜炒猪肠,看着油乎乎的。可他拿出的酒却让我愣了一下——两瓶65度的红星二锅头,瓶身上的红五星看着格外扎眼。

“这酒烈,够劲儿。”沈云飞拧开瓶盖,一股辛辣的酒香立刻窜了出来,呛得我鼻子一痒。

我平时也能喝点,也就是喝点52度的洋河大曲戓双沟大曲,但最多也就一斤的量。那天中午没吃饭,空着肚子就跟他碰了杯。二锅头刚进嘴的时候没觉得有多辣,可咽下去的时候,就像有团火顺着喉咙烧下去,五脏六腑都跟着发烫。

“怎么样?够意思吧?”沈云飞仰着脖子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

“够意思。”我也跟着喝,话渐渐多了起来,从车间里的趣事说到小时候爬树掏鸟窝,再说到以后想攒钱买把好点的电吉他。两瓶酒很快见了底,我觉得头有点晕,眼前的炒鸡蛋好像在转。

沈云飞说去趟公厕,我趴在桌上等着,脑袋里嗡嗡作响。没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竟然又拎着一瓶二锅头,还是65度的。

“再来点?”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来就来。”那时候年轻,总觉得不能在酒桌上认怂。

第三瓶酒喝到一半,我眼皮开始打架,耳朵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叫。沈云飞还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把最后一口酒咽下去,我撑着桌子站起来:“不行了,我得出去透透气。”

再不走,我怕他还得再去买一瓶,那今天非得醉死在这儿不可。我含糊着说约了朋友在公园见面,沈云飞也没拦我,只是嘿嘿地笑。

出了门,冷风一吹,酒劲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晕乎乎地站在路边,看见一辆三轮车过来,就稀里糊涂地爬了上去,嘴里念叨着“人民公园”。车夫是个老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蹬着车就走。

到了公园门口,我付了钱,跌跌撞撞地往里走。公园里挺安静,有老人在打太极,还有小孩在追跑。我走到一片草坪边,看见一个女孩正在那儿舞剑。她穿一身浅色的衣服,剑光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像一条银色的蛇。

我找了块草地坐下,看着她抬手、转身,动作又快又好看。风里带着点青草的味道,吹得我头更晕了。我好像看见她朝我笑了笑,还说了句什么,可我没听清。眼皮越来越重,我往草地上一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暗,空气中飘着股淡淡的肥皂味。我动了动,头疼得厉害,嗓子也干得发疼。

“醒了?”旁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穿着件蓝色的褂子,脸上带着点笑意。

“这是哪儿?”我嗓子哑得厉害,说话都费劲。

“我家。”他指了指周围,“你可能是喝多了,在公园里睡着了。”

我这才想起中午的事,沈云飞、二锅头、公园、舞剑的女孩……记忆乱糟糟的。“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他摇摇头:“不是我,是个女孩把你送来的,她有事走了,让我照看你一下。”

女孩?我愣了愣,脑子里没什么印象。“什么样的女孩?”

他想了想,故意卖关子“她说她认识你,都四五年了,还说喜欢看你打排球。”

我更糊涂了。打排球?我上学的时候确实跟同学打过排球,可根本算不上会打,更别说是什么“打排球的”了。认识四五年?我在脑子里把认识的女孩过了一遍,没一个对得上的。要是我同学,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只说我是打排球的?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想下床,手一摸口袋,心里咯噔一下——皮夹子没了!我赶紧摸了摸腰间,平时别在那儿的折叠刀也不见了!

“我东西呢?”我有点急了,声音都变了。

他奇怪的笑了笑:“你别急,那女孩临走时把你东西都拿走了,她说让你下个星期老时间老地方去拿。”

“老时间老地方?”我更懵了,“她没说具体是啥时候啥地方?”

他摇摇头:“没说,就这么跟我说的。”

我心里有点发沉,皮夹子里有我这个月刚发的工资,十来块钱呢,还有几张粮票。那把刀是我在车间里自己做的虽然不值钱,可我挺喜欢的。

“行,谢谢你了。”我心里乱糟糟的,也顾不上多想,只想赶紧回家。

“没事。”他站起来,“我叫迟为勇,以后说不定还能再见面。”

我点点头,跟他说了声再见,就赶紧往外走。出门后我才发现,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回家的路有五公里多,只能走着回去了。

我沿着马路慢慢往家走,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路边的树影拉得长长的。我一边走一边想那个女孩的事,认识四五年,知道我打排球,还知道老时间老地方……这像是约会的调调,我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还是没头绪。

算了,不想了。我心里有点赌气,大不了刀和皮夹子都不要了,皮夹子里那点钱,就当是这个月白干了。可越想越心疼,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在车间里敲敲打打一个月挣来的。

走着走着,腿越来越沉,中午喝的酒好像还在骨头缝里烧着,浑身都没力气。甪里街的路灯亮起来的时候,我才走到一半的路。路边的人家已经开始做饭了,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味,我肚子饿得咕咕叫,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等我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走到家门口时,天都黑透了,街上的行人都少了。我推开家门,我妈听见动静从里屋出来,看见我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你咋才回来?去哪了?”

“跟同事喝了点酒。”我有气无力地说,往床上一倒,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我妈在旁边唠叨着,说我不该喝那么多酒,可我已经听不清了。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全是红星二锅头那股烧得人心里发慌的辣味。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全是刺眼的电焊弧光和那个舞剑的模糊身影,还有那瓶65度的红星二锅头,像一团火,在我心里烧了整整一夜。

弧光劈碎铁烟黄,板金敲残日影长。

肩窄偏争兰畔活,琴残暗递少年肠。

梅姐求方逢旧师,笑言长大有新行。

忽逢沈子呼杯急,二锅烧喉气似刚。

三瓶饮罢魂初醉,三轮车碾路茫茫。

公园草软逢剑影,一枕醒来在异乡。

谁拾行囊留故约,五公里路月如霜。

夜枕烧心红焰里,剑姿犹绕梦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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