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将最后一道灵文刻入纳灵袋时，指尖的灵力险些失控。连续七日高强度炼器，纵使他已晋入真灵境，体内仙元也消耗了近七成。案台上整齐码放着三件新炼的纳灵袋，袋口萦绕的淡青色灵光比上次那件更胜一筹——这是他调整了幽冥铁配比后，将储物空间拓展到十二丈见方的成果。
“韩师兄，歇会儿吧。”凌玥端着一壶灵茶走进炼器房，目光扫过那些泛着温润光泽的纳灵袋，眸中难掩惊叹，“万宝楼这次若见到这些，怕是要打破头来抢。”
韩烨放下灵纹笔，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温热的灵液滑入喉咙，化作丝丝缕缕的灵气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他望着窗外正在挥锤打铁的弟子们，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抢才好，有竞争才有溢价。但这次，我要的不止是灵晶。”
三日前凌玥带回万宝楼的合作意向时，韩烨便意识到这是个机会。紫云阁如今最缺的不是短期收益，而是稳定的资源供应链。幽冥铁虽能在地冥域找到，但高阶矿石的产出始终不稳定，而弟子们修炼所需的灵草、丹药更是捉襟见肘。
“咚咚咚——”阁门方向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外门弟子石磊略显兴奋的呼喊：“韩师兄！凌师姐！万宝楼来人了，说是楼主亲自带队！”
韩烨与凌玥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上次交易时万宝楼只派了个管事，如今楼主亲至，显然对合作极为重视。韩烨整理了下衣襟，沉声道：“请他们到议事厅等候，我随后就到。”
穿过修复了大半的回廊，韩烨远远便看到议事厅门口站着一行人。为首者是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修士，面容圆润，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腰间悬挂着一枚镶嵌着七颗彩珠的玉佩——那是地冥域修士对修为的标识，七珠代表真灵境七品。
“阁下便是韩大师吧？在下万宝楼楼主钱通，久仰大名。”锦袍修士快步迎上来，拱手时态度谦逊却不失气度，“前几日得见大师炼制的纳灵袋，惊为天人，今日特来拜访，望能与贵阁达成长久合作。”
韩烨还了一礼，目光落在钱通身后两名捧着木盒的侍女身上：“钱楼主客气了，紫云阁如今百废待兴，能与万宝楼合作，是我们的荣幸。里面请。”
分宾主落座后，钱通开门见山：“韩大师，实不相瞒，您那枚纳灵袋在黑骨城已炒到五千上品灵晶的高价。但我万宝楼做的是长久生意，今日来是想提出独家代理——贵阁所有灵器，由我万宝楼独家销售，条件任您开。”
韩烨指尖轻叩着桌面，并未立刻回应。他注意到钱通说“所有灵器”时，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显然，万宝楼不仅想要纳灵袋，更想垄断他们未来可能推出的新品。
“钱楼主的诚意我看到了，”韩烨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独家代理可以，条件却不是我们开，而是我有三个要求。”
钱通端茶的手顿了顿，随即笑道：“愿闻其详。”
“第一，每月供应一千块中品灵晶，分上下两旬交付。”韩烨竖起一根手指，看着钱通眼中闪过的惊讶，继续道，“第二，每月提供十斤幽冥铁，若有地冥域特产的‘星纹石’‘蚀心铜’等矿石，我们可以用灵器折价兑换。”
这两个条件已超出常规交易的范畴，更像是资源输送。钱通的笑容淡了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韩大师，这……”
“第三，”韩烨打断他，语气加重了几分，“我要万宝楼提供地冥域各势力的详细情报，尤其是关于天罗域和灰影门的动向。”
最后这个要求让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钱通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眼神锐利地盯着韩烨：“韩大师，打探势力情报可是禁忌。您这三个条件，未免太……”
“不苛刻。”韩烨迎上他的目光，体内仙元悄然运转，“钱楼主可知，我为何能炼制出超越同阶的灵器？”
不等钱通回答，韩烨屈指一弹，一枚纳灵袋飞到对方面前：“因为我用的不仅是幽冥铁，更是‘规矩’。万宝楼想垄断利润，就得承担相应的风险。紫云阁需要资源壮大，而你们需要独家货源维持地位，这本就是公平交易。”
钱通拿起纳灵袋，指尖抚过袋口流转的灵光。他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空间之力远超普通中阶灵器，若是能长期供应，万宝楼足以稳压黑骨城其他商会一头。至于情报……万宝楼本就有遍布地冥域的眼线，分享些无关痛痒的消息并不算难事。
“好！”钱通猛地拍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韩大师果然快人快语！三个条件我都答应，但我也有个要求——贵阁每月至少需提供十件中阶灵器，且新品需优先供应我万宝楼。”
“可以。”韩烨颔首，“但我也提醒钱楼主，紫云阁如今根基未稳，若有势力因合作之事刁难，还望万宝楼能‘略尽绵力’。”
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是将万宝楼绑上了紫云阁的战车。钱通哈哈一笑，举杯道：“韩大师放心，在黑骨城地界，还没人敢不给我万宝楼面子。合作愉快！”
送走万宝楼一行人后，墨长老从屏风后走出，眉头紧锁：“韩烨，与万宝楼深度绑定，会不会引火烧身？他们与地冥域域主府关系密切，若是被天罗域察觉……”
“墨长老，”韩烨转身看向他，目光坚定，“紫云阁要复兴，就不能永远躲在暗处。万宝楼需要我们的灵器巩固地位，我们需要他们的资源和渠道，这是相互成就。至于天罗域……”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握紧了拳头：“就算没有这次合作，他们迟早也会找到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布局——等我们有了足够的实力，谁又能奈我何？”
墨长老看着韩烨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谷洪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他轻叹一声，眼中的担忧渐渐被期待取代：“你说的对，是老夫太过保守了。需要阁中做什么，尽管吩咐。”
“请长老清点阁中现有材料，”韩烨转过身，脸上已恢复平静，“从明日起，我们要开足马力炼器。另外，让吴昊加强阁中戒备，我有种预感，平静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议事厅外，弟子们锤炼矿石的叮当声与远处传来的兽吼交织在一起，奏响了紫云阁复兴的序曲。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地冥域之下，一股无形的暗流正悄然涌动，即将席卷整个黑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