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韩烨的脸颊。他坐在一块被阳光晒得温热的青石上,看着凌玥将最后几株凝气草小心地放进竹篮,指尖还残留着捏死噬灵虫时留下的淡淡腥气——那些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外壳竟比下界的铁甲蚁还要坚硬几分,若不是他炼体多年,恐怕还真难徒手将其捏碎。
“韩大哥,你刚才捏死噬灵虫的样子,可把我吓坏了。”凌玥走过来,将竹篮放在一旁,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帕子,“仙界的低阶妖兽虽没什么灵智,却比下界同阶妖兽难缠得多,尤其是这些专食灵草的家伙,牙齿和外壳都带着微弱的灵气侵蚀性。”
韩烨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笑着摇头:“还好,比我在凡界遇到的玄铁兽幼崽差远了。”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仙界的天地灵气,与下界相比究竟有何不同。”
凌玥眨了眨眼:“韩大哥还没试过吸收仙界的灵气吗?”见韩烨点头,她便解释道,“我们修士修行,无非是吸收天地灵气或妖兽内丹中的灵力,只是内丹灵力驳杂,不如天地灵气精纯,长期使用还可能留下隐患。”
韩烨心中一动。他在凡界时,受限于伪灵根,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极慢,大多时候只能依靠斩杀妖兽、炼化内丹来提升修为。来到仙界后,解开了锁灵晶的封印,灵晶已能正常运转,或许正是尝试吸收天地灵气的好时机。
“那我便试试。”韩烨盘膝坐好,调整呼吸,缓缓闭上双眼。他运转起在凡界时修炼多年的《聚灵诀》,试图引导周围的灵气入体。
起初,一切似乎与凡界并无二致。丝丝缕缕的灵气如同受到牵引的游鱼,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顺着他的毛孔渗入体内,带着一种比下界灵气更鲜活、更活跃的气息。
但很快,韩烨就察觉到了差异。
这些灵气刚进入经脉,就变得异常“躁动”,像是一群脱缰的野马,不再像下界灵气那样温顺地跟随功法运转,反而四处冲撞,让他的经脉传来一阵轻微的胀痛。
“嗯?”韩烨眉头微蹙,连忙加强对灵力的掌控,试图将这些“躁动”的灵气安抚下来。他发现,仙界的灵气不仅更浓郁,其中蕴含的能量也更狂暴,每一丝灵气都比下界的灵气“沉重”数倍,吸收时需要消耗更多的心神去压制和引导。
他耐着性子,一点点将灵气压缩、梳理,按照《聚灵诀》的路线缓缓注入灵晶。半个时辰后,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灵晶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吸收的灵气总量,确实比吸收一枚同阶妖兽内丹要多,速度也快了近三成。
“怎么样?”凌玥见他收功,连忙问道。
韩烨感受着灵晶中新增的灵力,沉吟道:“速度确实比吸收内丹快,但灵气太过狂暴,纯度反而不如内丹提炼后的灵力。而且吸收过程中,需要时刻压制灵气的躁动,消耗的心神不小。”
凌玥恍然大悟:“这就是了。仙界灵气浓郁,却也混杂着各种天地法则的碎片,对低阶修士来说,这些碎片就是杂质,不仅影响吸收效率,还可能在体内留下隐患。所以很多初入仙界的修士,宁愿花时间炼化内丹,也不愿轻易吸收天地灵气。”
韩烨点了点头。他算是明白了,为何刚才凌玥采摘凝气草时那般小心——这些看似普通的灵草,恐怕就是用来中和天地灵气中的狂暴因子,让吸收过程更顺畅。
他看向竹篮里的凝气草,叶片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淡淡的平和气息。“这么说,这些凝气草,不仅能入药,还能辅助吸收灵气?”
“是啊。”凌玥拿起一株凝气草,“将凝气草碾碎,混入水中服下,能暂时抚平灵气的躁动,只是效果有限,对高阶修士几乎没用。但对我们这些仙灵境低阶修士来说,已是难得的辅助之物了。”
韩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然吸收仙界灵气的过程比想象中复杂,但他并不沮丧。相反,他对《聚灵诀》有了新的想法——既然仙界灵气狂暴,那能否用炼体的法门,以肉身为容器,先强行压缩、过滤灵气,再导入经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在凡界经历过无数锤炼的手,或许能成为他适应仙界修行的最大依仗。
“走吧,先回阁里。”韩烨提起竹篮,“我想试试,能不能改良一下吸收灵气的方法。”
凌玥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充满了好奇。这个从下界来的修士,似乎总有层出不穷的想法,或许,他真的能找到一条不一样的修行之路。
两人沿着来时的小径往回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韩烨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推演着炼体法门与《聚灵诀》结合的可能性,一个全新的修行思路,正在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