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猎虎村的屋顶,铁匠铺的木门就被人“吱呀”一声推开。韩烨正蹲在灵炉旁检查昨夜冷却的铁坯,闻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藏青色绸缎褂子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精壮的伙计。
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三角眼,蒜头鼻,嘴角撇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傲慢。他先是扫了眼铺子里排队的猎户,又把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几件灵器上——那是韩烨 recent 炼制的猎刀和箭头,刀身隐有灵光流转。
“你就是韩烨?”男人开口,声音像磨过的铁块,带着股金属摩擦的刺耳。
韩烨放下手中的锉刀,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正是,不知客官有何吩咐?”他注意到男人腰间挂着块玉佩,虽不是灵玉,却也质地温润,不像是普通猎户。
“吩咐?”男人嗤笑一声,迈着八字步走到柜台前,拿起一把刚打好的短刀掂量着,“我是清风镇‘张记铁器铺’的张屠户,算是你的同行。”
排队的猎户们顿时起了些骚动。张屠户在清风镇经营铁器铺十几年,镇上大半的农具、兵器都出自他手,向来以“铁硬价实”自居,只是近些年手艺没什么长进,脾气倒是越来越大。
韩烨拱了拱手:“原来是张老板,久仰。”
“久仰就不必了。”张屠户把短刀往柜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脆响,“我听说最近有人在这儿搞些‘新奇玩意儿’,引得半个镇子的人往猎虎村跑,特来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的三角眼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着韩烨:“年纪轻轻,毛都没长齐,就敢吹嘘自己炼的是‘灵器’?我看呐,不过是些淬了水的铁器,哄骗你们村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猎户罢了。”
站在队尾的王猛忍不住开口:“张老板这话就不对了!韩小哥的刀能破开铁甲野猪的硬皮,可不是普通铁器能比的!”
“哦?”张屠户转头瞪向王猛,“王猎户,你是觉得我张记的铁器不如这毛头小子的?”
王猛被他瞪得一缩脖子,却还是梗着脖子道:“事实摆在眼前,张老板的刀劈三下就卷刃,韩小哥的刀……”
“够了!”张屠户猛地一拍柜台,震得上面的铁砧都跳了跳,“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把戏!打铁靠的是火候、力道,不是耍些花里胡哨的噱头!”
他指着韩烨炼制的猎刀,声音陡然拔高:“你们看这刀身,乌漆麻黑的,连点光泽都没有,哪里比得上我铺子里的精铁打造的器具?我看呐,这小子就是在铁里掺了些铅,让刀子看着锋利,实则脆得很,用不了几次就得断!”
这番话明显是故意抹黑,排队的猎户们大多用过韩烨的灵器,自然不信,纷纷七嘴八舌地反驳。
“张老板别血口喷人!我那把斧头用了半个月,砍妖兽骨头跟切豆腐似的!”
“就是,韩小哥的箭头能穿透狼妖的皮毛,这可不是掺铅能做到的!”
张屠户见众人维护韩烨,脸色更难看了。他原本是听说这猎虎村出了个能炼“宝刀”的小子,抢了自己不少生意,特意过来敲打一番,最好能逼得这小子关门大吉,没想到反而被一群猎户围着反驳。
他强压下怒火,转向韩烨,语气带着威胁:“小娃娃,我劝你趁早收手。铁器行当有铁器行当的规矩,老老实实打你的农具,别想着走歪门邪道。不然哪天砸了招牌,可别怪前辈没提醒过你。”
韩烨一直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张屠户表演。他知道这种人无非是见自己生意好,心生嫉妒,若是与之争辩,反而落了下乘。
等张屠户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张老板,晚辈敬重您是同行前辈,也知道您在清风镇经营多年,口碑如何,镇上的人都清楚。”
他拿起那把被张屠户扔在柜台上的短刀,用手指拂过刀刃:“我韩烨炼的东西,是不是花里胡哨,是不是结实耐用,不是靠嘴说的。用的人心里有数,手上有准。”
他将短刀递给旁边一个老猎户:“李伯,您用这刀猎了头青面獠牙猪,不妨让张老板看看刀身可有损伤?”
老猎户李伯连忙接过来,拔开刀鞘:“张老板您瞧,这刀砍在青面獠牙猪的硬骨上,别说卷刃了,连个豁口都没有!”
阳光下,刀刃泛着淡淡的银光,确实完好无损。
张屠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身后的伙计想上前理论,被他一把拦住。
“好,好得很!”张屠户咬着牙,狠狠瞪了韩烨一眼,“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甩袖转身,带着伙计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铁匠铺。
看着他们的背影,吴昊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东西!自己炼不出好东西,就来这儿撒野!”
韩烨摇摇头,将短刀挂回墙上:“别管他,咱们继续干活。”
他知道,张屠户这一趟,绝不会只是来骂几句那么简单。清风镇的这片天,怕是要开始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