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不再耽搁,各自驾驭遁光,小心翼翼地掠过满目疮痍的大地,朝着“磐石古城”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无话,气氛却比来时沉重许多,金煞长老临死前吐露的“中州”、“金煞老祖”、“五行归煞”等字眼,如同阴云笼罩在众人心头。
数日后,远方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磐石古城”巍峨雄浑的轮廓。巨大的城郭依山而建,墙体斑驳,烙印着无数风雨与岁月的痕迹。高耸的箭楼与阵法塔在夕阳余晖中如同沉默的巨人,守护着这座东荒联盟的重要基石。
入城时,守卫显然认出了石啸林、岳清音这两位在联盟中地位不低的核心成员,恭敬放行,目光在林羽这个陌生面孔上多停留了一瞬。
“林兄弟,此番多亏有你!俺得立刻去向长老会禀明此行经过!”石啸林性子急,刚入城便拱手道,“你在城中可有落脚之处?若无,不如随俺去战神殿的驻地?”
岳清音也道:“我后土宗在城东亦有别院,清幽安静,林道友若不嫌弃,可前往暂歇疗伤。”
林羽略一沉吟,婉拒道:“多谢二位好意。林某在城中有一故人,已约定相见,便不叨扰了。金煞门之事关系重大,确需尽快让联盟高层知晓,便有劳二位了。”
石啸林与岳清音见林羽已有安排,便不再强求,又郑重道谢后,才带着各自人马匆匆离去,直奔古城中心的联盟议事大殿。
待他们走后,林羽依照记忆中慕婉卿曾提及的方位,穿过数条繁华街道,拐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弄——“星尘巷”。巷子深处,一处看似普通的宅院门楣上,刻着一个不起眼的、由七点星芒组成的徽记。
林羽取出一枚传讯玉符,轻轻激发。不多时,院门无声滑开,一道熟悉的倩影出现在门后,正是慕婉卿。她依旧一袭白衣,容颜清丽,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直到看见林羽,那抹忧色才化为盈盈笑意。
“羽哥,你终于回来了。”她侧身让林羽进门,迅速关上院门,启动了隔绝阵法,这才仔细打量林羽,关切道,“你气息有些虚浮,脸色也不太好,可是此行遇到了麻烦?”
林羽随她走入雅致的小院,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将地灵族神殿之行,遭遇金煞门,夺取厚土圣剑,以及最后地脉暴动、自己强行疏导之事简要说了一遍。虽言语平淡,但其中凶险,让慕婉卿听得心惊不已。
“金煞门……中州……五行归煞……”慕婉卿秀眉微蹙,“此事果然牵扯极大。羽哥,你如今身怀四剑,又知晓此等秘辛,恐怕已成他们的眼中钉,日后行事,定要万分小心。”
“我明白。”林羽点头,“当务之急,是需尽快闭关,巩固此番所得。尤其是新得的厚土圣剑与初成的剑域,需细细打磨。婉卿,此地可够安静?我闭关时,不容打扰。”
“羽哥放心。”慕婉卿神色一正,“这处据点颇为隐秘,阵法齐全,我会亲自在外为你护法,绝不让任何人惊扰到你。”
“有劳了。”林羽心中一定。
慕婉卿将林羽引至后院一间最为隐蔽的修炼静室。室内陈设简洁,仅一蒲团,一香炉,炉中宁神香已点燃,青烟袅袅,沁人心脾。
“羽哥,你安心闭关,一切有我。”慕婉卿说完,便退出静室,轻轻合上石门,随后,林羽能感觉到数道强大的防护与隔绝阵法被层层激发,将静室彻底笼罩。
静室之内,林羽于蒲团上盘膝坐下,并未立刻运功,而是先静静体悟自身状态。甫一凝神,便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初成的“四象归元剑域”传来的雀跃,以及一丝因力量暴涨而带来的虚浮之感。与厚土圣剑的深度共鸣,更是让他的土行真元与神识都附着了一层沉甸甸的意境,亟待梳理融合。连日激战与疏导地脉的消耗,也让他的神魂感到一丝疲惫。
他首先运转《太初分光剑诀诀》,此法中正平和,蕴含混沌初开、滋养万物之真意,最是适合调息养神。功法缓缓运行,如同春雨润物,无声无息地抚平神魂涟漪,引导体内略显躁动的真元平复下来,回归有序运转。
数个周天后,心神渐至空明,气息悠长沉静。直到此时,他才将全部心神投向识海中那枚缓缓旋转、散发着四色光晕的剑印。
“四象轮转,归元合一……”
林羽心念沉入剑印,开始细致入微地体悟与巩固这新生的剑域。此番地脉之行,尤其是最后以厚土圣剑调和万里地气,让他对“大地”、“承载”、“流转”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理解。这种理解,此刻正反过来滋养和优化着他的剑域。
他以自身剑道根基《太初分光剑诀》为总纲,重新梳理四象剑意。
炎阳之炽,分光化形! 心念动处,识海中赤红剑印光芒大放。炽热的炎阳剑意在《太初分光剑诀》的统御下,分化万千。无数道凝练的赤金剑丝流淌而出,如灵蛇狂舞。它们时而汇聚成煌煌大日,光耀天地,散发蕴含“净化”与“焚邪”道韵的光热洪流;时而散作无量星火,细密如尘,无孔不入;时而又极致凝练,化作一束洞穿虚空、湮灭物质的极致光热射线。林羽不断调整分化的尺度与组合,使得炎阳剑意的“爆发”、“净化”、“光热”特性,以更灵动、更高效的形式展现。
庚金之锐,变式无穷! 白金光华冲霄而起,清越剑鸣响彻识海。庚金剑意分化出的不再是单一的锋锐之气。或分化千百道细若游丝的剑气,轨迹莫测,专寻破绽;或凝聚成巨型剑罡,排列如军阵,碾碎一切;或化作漫天剑雨,覆盖绞杀;更可极致内敛,形成肉眼难辨的细微剑罡,藏于他处,发动时无声无息,破法碎甲。庚金的“锋锐”、“肃杀”、“穿透”、“刚柔”之妙,在分光剑诀下尽情舒展,更添了几分“坚韧”与“持久”。
沧溟之幽,幻化由心! 幽蓝光华弥漫,如潮汐涌动。沧溟剑意分化出的剑光,形态莫测。时而如春水潺潺,无孔不入,侵蚀瓦解;时而如怒海狂涛,磅礴碾压;时而化作极寒冰雾,冻结时空万物;时而又似镜花水月,折射光影,惑乱心神。沧溟的“柔韧”、“侵蚀”、“极寒”、“幻惑”之意,融入万千剑招,令剑域诡奇莫测,更与炎阳形成微妙对立与转化。
厚土之重,镇御八荒! 玄黄光华稳重亮起,如同剑域基石。厚土剑意分化,显化厚重沉凝之象。剑光或如巍峨山岳,镇压八方,封锁气机;或如大地脉络,稳固结构,束缚空间;或化作重重壁垒,坚不可摧;更可引动大地本源,形成强大重力场域。厚土的“承载”、“防御”、“镇压”、“束缚”之能,与剑光结合,使得剑域攻防一体,根基牢不可破。
林羽的神识不断推衍、组合、优化,使得四象剑印的旋转越发流畅,那初生时的滞涩被一点点磨平,四种剑意转化愈发迅捷,融合更加紧密。剑域本身的结构,变得更加稳固、深邃。
在全力推衍剑域的同时,林羽心分二用,默默运转《养兵铸魂术》。
神识化作温润暖流,浸润着四柄圣剑与核心的太初混沌剑胚。他感受着五剑灵性的缓慢成长,与它们的联系愈发紧密。尤其是厚土圣剑,几乎与他心意相通,如臂使指。四象之力在五剑间构成高效稳定的循环,相互补充共生,剑域根基愈发坚实。
在这种深度修炼中,林羽的精气神高度凝聚。体内真元在《太初分光剑诀》与四象本源反馈下,愈发雄浑精纯,已达融剑初期极限,向着那层无形壁垒发起冲击。
不知过去了多久。
某一刻,林羽心神空灵,在将一道复合剑招于心间完美衍化成功的刹那——
“嗡——!”
识海中,四象剑印光芒大放,旋转速度陡增,四种剑意完美交融!丹田内,饱和的真元受此牵引,轰然冲破了关隘!
一声灵魂清鸣回荡。林羽身躯微震,气息内敛而后变得更为浩瀚深邃。本命剑胎更加凝实,其上四象剑印纹理清晰玄奥。真元总量与精纯度跃升,神识暴涨!
融剑中期,水到渠成!
他缓缓睁眼,眼底四色剑影归于平静。体会着全方位的变化,对剑域的掌控达到全新层次。
然而,道心清明之下,他敏锐感知到,四象剑域因独缺“木”的生机、疏导与生发之力,在极致运转与快速转换时,仍有一丝凝滞,缺乏“活”的韧性。
“青木圣剑……生机所在,流转之枢。五行缺一,终究是憾。寻得它,补全五行,方是剑域真正大成之日。” 此念深植于心。
收敛气息,林羽长身而起,推开静室石门。
院中,慕婉卿立刻迎上,感受到他愈发深邃圆融的气息,眼中满是欣喜:“羽哥,你突破了?”
林羽微笑颔首:“略有精进。外面情况如何?”
慕婉卿神色微凝:“石大哥和岳姐姐都派人来询,联盟高层对金煞门之事极为重视,让你出关后,若有暇,可去联盟议事殿一叙。”
林羽目光闪动:“风波已起,是该去了。”
(第23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