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自洞穴入口方向炸开!整个龙巢剧烈震颤,穹顶碎石如雨落下!伴随着一声蕴含了无尽暴怒与杀意、远比幼龙咆哮恐怖百倍的龙吼,震得人魂魄欲裂!
那头成年熔岩地龙,终于……破开封禁,冲入了巢穴!
它那庞然如山的身躯几乎塞满了通道,三对燃烧着滔天怒火的猩红竖瞳,瞬间就锁定了巢内与子嗣缠斗的“蝼蚁”,以及……那个即将闭合的、通往它巢穴禁地的洞口!还有洞口那个渺小的人类身影!
“吼——!!!”
它张开血盆巨口,一道直径过丈、蕴含毁灭性能量的暗红熔岩吐息,如同地狱岩浆构成的洪流,撕裂空气,带着焚尽万物、湮灭一切的可怖威势,朝着洞口和姬霆安狂涌而至!这一击,金丹修士亦难撄其锋!
“霆安!!!”已进入洞内的众人透过即将闭合的缝隙窥见这末日景象,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呼!
姬霆安脸色剧变,欲要闪避,却已不及!那熔岩吐息来势太快,覆盖太广!
千钧一发之际——
“孽畜!尔敢!”
风奕川、任铭磊、楚承泽,谢惟铭四人,竟心意相通,同时发出了震彻云霄的怒吼!他们完全放弃了防御与闪避,将体内最后残存的真气、乃至燃烧生命本源换来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
风奕川将所有扑克牌汇聚成一道暗金色的璀璨星河,逆流而上,直撞吐息核心!任铭磊双掌拍出毕生最强一击,掌风凝如实质山岳,悍然迎上!楚承泽和谢惟铭更是化身疯虎,合身扑上,以血肉之躯,以不屈战魂,硬撼那毁灭洪流!
他们要为自己誓死效忠的主上,为生死与共的袍泽,用生命铺就最后一段生路!
“不——!!!”洞内,被死死抱住的赵珺尧目眦尽裂,发出一声悲恸欲绝的嘶吼。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在龙巢内爆发!炽烈到极致的光芒吞噬了一切视觉,狂暴无比的能量冲击波如同灭世海啸般向四周疯狂扩散!
姬霆安被那毁天灭地的冲击力狠狠撞入洞内,重重摔落,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在他被撞入的瞬间,他反手用尽最后力气,狠狠一拍机关!
“轰隆!”厚重的岩壁猛地闭合,将外界那末日般的景象、同伴们最后的怒吼与咆哮、以及那令人绝望的龙啸,彻底隔绝。
黑暗,死寂,降临。
只有洞内众人粗重、压抑、带着无尽悲痛与劫后余生恐惧的喘息声,以及……赵珺尧因极度激动、虚弱而再次陷入昏迷的、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他们逃出来了。
但代价是……四位肝胆相照的兄弟,用生命为他们换取了这线生机。
希望之光,从未如此微弱,也从未如此……沉重。
厚重的黑暗如同浸透了鲜血与悲伤的冰冷潮水,沉甸甸地压迫着每个人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硝烟与泪水的咸涩。通道的岩壁虽然隔绝了外界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巨响和熔岩地龙狂怒的咆哮,却无法隔绝那最后时刻、如同烙印般灼刻在灵魂深处的画面——同伴们燃烧生命、以身为盾、决绝赴死的背影。那光芒刺眼得让人永世难忘,那寂静比任何声响都更令人窒息。
通道内,死寂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悲恸。仅有的几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而摇曳的光晕,勉强照亮这片狭小的避难所,也映照出每一张写满了麻木、血污与无尽哀恸的脸。
楚沐泽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岩壁,身体缓缓滑坐在地,那柄伴随他出生入死的短刃从他无力松开的手指间滑落,“当啷”一声脆响,在这死寂中格外刺耳。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魂魄,那双总是闪烁着悍勇与不羁光芒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向虚空中的某一点,没有焦点。他的双胞胎弟弟楚承泽,那个永远沉稳可靠、与他心意相通的至亲,就在他眼前,化作了阻挡毁灭洪流的一部分,他甚至没能看清弟弟最后是带着怎样的表情转身迎向死亡……唯有鼻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瞬间爆开的、带着焦糊气息的血腥味。他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直至一股鲜明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都没有察觉。
另一边,陈嘉诺几乎瘫软在潘燕身侧,身体因极度的痛苦和自责而无法控制地颤抖。他银色的眸子黯淡得如同蒙尘的宝石,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无尽的自责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是我……都是我太没用……”他喉咙里发出受伤幼兽般的呜咽,用拳头狠狠捶打着自己的额角,“如果我再强一点……如果我能帮上忙……奕川哥……铭磊哥……承泽、惟铭他们就不会……”潘燕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肩膀,将他的头按在自己颈窝,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浸湿了他沾满尘土的衣襟。她怀中的小女孩似乎被这巨大的悲伤所感染,不再哭闹,只是睁大了一双充满恐惧的乌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抓紧母亲的衣角。
上官星月将脸深深埋进东方清辰的胸膛,单薄的肩膀抑制不住地剧烈抽动,压抑的哭泣声闷闷地传来。东方清辰紧紧搂着她,自己的眼眶也早已通红湿润,他行医济世多年,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但从未有一次,像此刻这般,感到一种彻骨的无力和撕心裂肺的痛楚。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并肩作战的伙伴,现在生死未卜。
林泊禹失神地捧着那枚彻底失去光泽、如同普通石块的冰魄源核碎片,眼神涣散,仿佛连最后指引方向的微光也随之熄灭,陷入了彻底的迷惘。
就连一向以冷静乃至阴沉着称的上官子墨,此刻也沉默地靠在远离人群的阴影里,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他那双习惯于摆弄毒药与银针、此刻却微微颤抖着蜷缩起来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他素来精于算计,将自身安危置于最高,可就在方才,那四个他或许内心深处并不完全认同的“莽夫”,却用最直接、最惨烈的方式,为他、为所有人,换取了这片刻的生机。
这份以生命为代价的“馈赠”,沉重得超乎了他一切权衡与算计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