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冷得瓷实,哈口气都带白烟。秦天却觉得自个儿身体里头,像是揣了个小火炉。那《神照经》的内力,自打上次用那邪门的血刀刀法狠命折腾过一回之后,非但没蔫吧,反而像是被捶打过的铁胚,变得更韧、更听话了些。
每天雷打不动的打坐调息,感受着那缕内力在经脉里不温不火地流转,温养着胸口那点旧伤,也一点点冲刷拓展着那些细微的脉络。这过程,枯燥得能让人嘴里淡出个鸟来,但感受着身体里那股实实在在、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力量感,他又能硬生生憋住那点躁动,沉下心来。
变强这事儿,没捷径。至少对他来说,没有。
这天夜里,外面风声跟鬼哭似的。他盘腿坐在冰冷的土炕上,第五次运转周天。意识沉入体内,跟着那缕比头发丝粗壮不了多少的内力,沿着《神照经》的路径缓缓推进。
一开始,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内力流过那些熟悉的穴位关隘,带来微弱的温热感。
但就在行将完成这一个周天,内力即将回归丹田温养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丹田处猛地一热!像是积蓄了太久的力量终于冲破了某个看不见的瓶颈,那原本只是涓涓细流、甚至有点断断续续的内力,骤然间壮大、加速!
嗡!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震了一下。耳鸣声尖锐地响起,又瞬间消失。
紧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通畅感,席卷了全身!
内力不再是一缕若有若无的气,而是变成了一股稳定、持续、带着微弱奔流声响的“小溪流”!它自行运转的速度陡然加快,周天循环变得圆融自如,再没有丝毫滞涩!所过之处,经脉微微发胀,却透着一种酣畅淋漓的舒畅感!
胸口那点时不时还提醒他一下存在的隐痛,在这股强化后的内力气流冲刷下,竟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身的寒意被彻底驱散,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充满了力气。感官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他能听到屋外寒风刮过枯枝的细微声响,甚至能隐约听到远处雪层压断枝杈的“咔嚓”轻响。
这种掌控自身、力量奔流的感觉……
秦天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清脆的爆响。一股远超从前的力量感,在肌肉筋骨间涌动。
成了!
《神照经》第一重,练成了!
这不再是之前那种只有打坐时才能模糊感受到的气感,而是真真切切、如臂指使、可以随时调动运用的内力!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融合记忆里,关于这个世界武道境界的划分。
这天下练武之人,依着内力深浅、经脉贯通程度和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划出了三六九等。从低到高,分为九品至一品,九品最次,一品为尊。
九品,就是个入门坎儿。标志就是内息初成,能稳定运转小周天,内力可初步加持肉身,超越寻常壮汉。搁在军伍里,能当个什长;在乡下地方,足以横着走。
八品,内力进一步壮大,开始尝试贯通体内某些次要经脉,力气、速度、反应均大幅提升,一招一式已有不小威力。
七品,内力足以支撑长时间搏杀,贯通更多经脉,能初步将内力外放加持兵刃,锋锐难当。到了这地步,就算是个好手了。
六品至四品,被称为中三品。内力凝练,打通体内主要奇经八脉,能内力外放伤敌,隔空打穴,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每一个小品级的提升,实力都有巨大差距。天下大多有名号的江湖客,都卡在这个区间。
三品至一品,乃是上三品,真正的高手之境。内力磅礴,打通天地之桥,沟通内外,一招一式引动周遭环境,威力惊人。能入上三品者,无一不是名动一方的大人物。
而在一品之上,还有那传说中的境界——先天境!内力由后天返先天,生生不息,体质蜕变,寿元大增。这等人物,已是凤毛麟角,神龙见首不见尾。
先天之后,据传还有宗师、先天大宗师、乃至天人合一、最终破碎虚空的至高境界。但那都属于传说, memory 里也只是模糊提及,真假难辨。
“九品…老子现在,算是正式踏进这武道的门槛了?”秦天感受着体内那股奔腾不息的内力溪流,心情激荡。
虽然只是最低的九品,但这意味着,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连饭都吃不饱的山村穷小子了。他拥有了力量,哪怕只是最初级的力量。
他翻身下炕,也懒得点灯,就在这黑暗的茅屋里,轻轻一拳打出。
呼!
拳风明显!速度力量,远超以往!
他又试着提起那柄精钢匕首,内力自然而然地灌注其上。
嗡…匕首发出比以往清晰得多的轻颤,刃身上似乎流转着一层极淡的微光,寒意刺骨!随手一划,空气被割裂发出“嘶”的锐响。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现在再让他使那血刀三式,威力绝对不可同日而语!内力消耗恐怕也会因为根基的扎实而变得更容易承受。
“妈的,总算…总算有点底气了。”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那气息在寒冷屋里凝成一道白色的气箭,射出去老远才缓缓消散。
这突破来得太是时候了。怀里藏着巨款,自身实力又迈上一个新台阶。那种被贫困和弱小死死压着的感觉,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光。
他现在这实力,对付几个普通壮汉,甚至一般的山野猎户,绝对绰绰有余。就算之前那头让他重伤的野狼,现在再遇上,他有信心正面搏杀,无伤拿下!
但他很快压下了那点膨胀的心思。
九品,屁大点个官…不对,屁大点个境界。放在这山旮旯里还能看,真要出去,碰上那些刀头舔血的悍匪或者有传承的江湖客,估计还是送菜的份。
血刀老祖那诡异狠辣的刀法记忆,还有丁典大哥在牢里那非人遭遇…都在提醒他,这个世界危险得很。
“不够,还得练!”他捏紧了匕首,眼神重新变得冷静。
《神照经》才刚刚入门,后面还有更长的路。血刀刀法也得继续磨,那玩意儿虽然邪门,但确实是杀人的好手段。还得想办法搞点实战,闭门造车不行。
他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进山更深的地方,找点猛兽练练手?或者…等开春了,就去镇上看看?总窝在这村里,眼界打不开。
心思活络开来,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他重新坐回炕上,准备巩固一下这刚刚突破的境界,熟悉强化后的内力。
忽然——
他眉头猛地一皱。
就在刚才,内力自行运转经过耳部附近经脉时,他听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声响。
不是风声,不是雪落,也不是野兽…
更像是…极其轻微的、踩压积雪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声音来自院子外面,离得还有点远,正在缓慢地、小心翼翼地靠近!
这深更半夜,天寒地冻,怎么会有人摸到他这破茅屋来?
村里人?不可能。村里人没事不会来找他,就算来,也不会是这种鬼鬼祟祟的动静。
秦天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刚刚突破的喜悦荡然无存,全身肌肉下意识绷紧,内力悄然运转,握住了冰冷的匕首。
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