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密信风波，朝野震动
夜色沉沉，风卷残云。
沈清棠坐在烛火摇曳的书案前，手中毛笔微顿，墨香氤氲间，她望着纸上誊抄到一半的密信内容，眼神冷如霜雪。
这封密信，不仅揭开了林家勾结北狄、通敌卖国的秘密，更是当年母亲被害的关键证据之一。
顾景珩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那行字上，声音低缓却坚定：“写完这一段，便是最关键的部分。”
沈清棠点点头，继续提笔，字迹工整而锋利，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血与泪中刻出。
小梅在旁轻声道：“小姐，外头已安排妥当，夜风已带着原信前往御史台。他说，会在天亮前将信交到李御史手上。”
“好。”沈清棠没有回头，只淡淡应了一声。
顾景珩则低声叮嘱：“原件必须原封不动地交给御史台，任何改动都会成为对方反咬一口的理由。我们不能给林家一丝翻盘的机会。”
沈清棠停笔，轻轻吹干最后一行字，缓缓道：“誊抄已完成。这份副本，我会亲自带去明日的贵妇茶会。”
顾景珩眸光微闪，露出一抹赞许笑意：“你准备得比我想得更快。”
“我等这一天，太久了。”她抬眸看他，眼中无波无澜，“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还母亲一个公道。”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短暂沉默。
只有窗外风声呼啸，像是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拉响警钟。
次日清晨，京城街头巷尾已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侯府那位不受宠的嫡女，手里握着宰相林崇文贪腐的铁证！”
“可不是嘛，有人说她掌握了林家勾结北狄的密信，连林三小姐林婉如都牵扯其中。”
“哎哟，这不是要闹出人命来？林家可是皇亲国戚，若是坐实了罪名，怕是要满门抄斩啊……”
消息传得极快，几乎一夜之间便席卷整个京城，连宫中都有所耳闻。
柳如意在荣华堂的茶会上，端着茶盏轻笑道：“诸位姐妹可听到了？那位沈大小姐，竟然说掌握林家叛国的证据，我看八成是痴心妄想吧？”
一旁的周夫人掩嘴一笑：“林家哪会做这种事？不过是那个沈清棠不甘心自己出身寒微，故意造谣污蔑罢了。”
“可不是嘛！”另一位贵妇也附和，“侯府这些年也没捧起她，想必心里早就积怨已深，如今借机报复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匆匆跑进一名丫鬟，脸色惊慌：“夫人，大事不好了！御史台已经正式受理此案，传唤林大人与林三小姐入台问话！”
众人闻言，脸色齐变。
柳如意手中的茶盏差点打翻，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什么？真的？”
“千真万确！”丫鬟喘着气，“今早就有御史台的人去了林府，说是有人递上了密信，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空气一时凝滞。
谁也没有想到，那句原本以为只是流言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御史台大殿之上，气氛肃杀。
林婉如一身素衣，面色冷静，跪于堂下。
其父林崇文亦被传唤到场，虽未跪，但神色凝重。
主审御史李承远展开案卷，冷冷开口：“林大人，你女林婉如昨日深夜曾秘密召见数名心腹，是否属实？”
林崇文皱眉：“此事我并不知情，但私底下会客，也非大罪。”
“确实非大罪。”李承远点头，“但若她与他人密谋篡改朝政，甚至勾结北狄——那就是死罪。”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林婉如猛地抬头，厉声道：“大人此言何意？谁敢指认我与北狄有勾结？”
话音刚落，一道温和却有力的声音响起：“证据在此。”
众人望去，只见顾景珩缓步走入大殿，身后跟着两名衙役，抬着一只木箱。
他走到殿前，拱手行礼：“下官顾景珩，神医之身不过掩饰，真实身份乃镇国将军府世子。今日特来协助御史台查明真相。”
此言一出，更是惊雷炸裂。
林婉如瞳孔骤缩，脸色瞬间苍白。
顾景珩打开木箱，取出一卷残页与一份机关图：“这是藏书阁深处发现的密信残页，经鉴定，与林府传出的密信笔迹完全一致。而这，是我破解藏书阁机关后找到的机关图，足以证明此信并非伪造。”
李承远接过残页与机关图，细细比对，眉头越皱越紧。
半晌，他沉声道：“此信内容，确实涉及林家与北狄密谋合作之事。林大人，你可有何解释？”
林崇文额头冒汗，却强自镇定：“必是有人栽赃嫁祸，意图陷害老臣！”
“栽赃？”顾景珩淡笑，“那为何密信出自林府？又为何，当初藏书阁机关被人动过手脚，只为掩盖这封密信的存在？”
此言一出，林婉如终于按捺不住，猛然起身怒喝：“沈清棠！一定是你！你想害我林家！”
顾景珩却不急不躁，目光转向殿外。
“证据，已经足够。”
殿外，晨曦初现，风吹帘动。
而此刻，在绣庄门前，沈清棠静静站立，手中紧握着另一份密信副本。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掀起序幕。
宫中传来的旨意如惊雷炸响，震动京城。
皇帝震怒，亲自下诏彻查林崇文通敌一案，并召回边疆巡查的镇国将军顾怀安。
圣旨中措辞严厉，字字如刀：“若有遮掩、包庇者，一体同罪。”
朝堂之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原本与林家交好的几大家族纷纷避嫌，生怕被牵连其中。
而御史台更是连夜提审相关人等，一时间牢狱之门大开，风雨欲来之势愈发明显。
沈清棠站在绣庄门前，望着皇宫方向，目光如冰。
晨光映在她素白的脸庞上，映出一抹清冷的坚毅。
她轻轻抚摸着手中密信副本的封皮，仿佛能透过纸张触碰到母亲最后的气息。
“这一回，你们逃不掉了。”她低声喃喃，声音轻若落叶，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林府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林婉如被从御史台带回后，便关在闺房之中，虽未正式定罪，但她的贴身侍女全被换掉，身边只剩几名看似温顺实则已被监视的粗使丫鬟。
可她并不慌乱，反倒眼神越发凌厉，像是蛰伏已久的蛇，等待反咬一口的机会。
夜深时分，林婉如悄然将一名心腹唤入屋内，压低声音道：“去，把‘麒麟衔珠’的人找来。”
那心腹迟疑：“小姐，这可是杀头的买卖……”
林婉如冷笑一声，眼中寒芒乍现：“现在已经是杀头的局了。既然沈清棠想鱼死网破，那就别怪我不择手段。”
她取出一枚暗金色令牌，轻轻摩挲，“通知他们——该出手了。”
“是。”心腹领命而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林婉如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沈清棠昨日在御史台外的身影。
那女子一身素衣，神情淡然，却像一柄出鞘的剑，锋利而不容侵犯。
“你赢了一步。”她低声道，“但这盘棋，还远没到收官的时候。”
与此同时，顾景珩正在府中书房与属下商议对策。
他已预感到林家不会坐以待毙，甚至可能孤注一掷。
尤其是那枚神秘的“麒麟衔珠”令，曾多次出现在边境情报中，极可能是某个隐秘势力的信物。
“对方要动手了。”顾景珩神色凝重地对夜风道，“我们要提前布防。”
夜风点头：“属下已在各处布控，只等指令。”
顾景珩望向窗外渐亮的天际，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沈清棠说得没错，这只是开始。
风暴，还未真正来临。
清晨微光洒落，京城大道上行人寥寥。
沈清棠身着素色宫装，手捧密信副本与证人供词，静静地站在顾景珩身旁。
两人并肩而立，迎着初升的朝阳，一步步走向午门方向。
“若今日失败，后果如何？”她忽然低声问道。
顾景珩脚步一顿，侧目看向她，眸光幽深：“不会有失败。”
沈清棠抿唇，没有再问。
只是她心里清楚，一旦入宫，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而她，早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