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风声鹤唳，人心惶惶起波澜
夜色渐深，侯府东厢的灯火还亮着，微风吹动窗纸，映出人影晃动。
下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厨房后巷，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
“你说李夫人是不是要倒大霉了？账目那边查得可严实了。”
“可不是嘛，听说张统领已经去药房去了好几趟，连苏小姐当年用过的药材都翻出来了。”
“唉，苏小姐……那会儿多好的人啊，温柔又聪明，可惜命薄……”
“是啊，现在沈姑娘也是个厉害角色，不声不响就把事儿给查开了。”
流言像野火般蔓延，从厨房到马厩，从外院到内宅，甚至连最不起眼的小丫头嘴里都能听见只言片语。
原本对李氏敬畏有加的仆妇们，如今说起她时语气中已无畏惧，反而多了几分同情沈清棠之意。
这一切，并非巧合。
沈清棠早已安排妥当，春桃悄悄放出风声，让一些忠心的老嬷嬷、旧仆人回忆起当年之事，再由她们口中传出，一传十，十传百，便成了众人皆知的事实。
人心浮动，风向悄然偏移。
而在主院正厅，一场更为关键的风暴正在酝酿。
这一日正值侯府家宴，大夫人王氏端坐上首，面容严肃，目光扫过满堂女眷，最后落在李氏身上。
“近日府中流言四起，说是账目不清，药材不明。”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若真有人贪墨公中财物，甚至牵扯到当年苏芷兰之死，这便是侯府的大事！我身为长房嫡妻，断不能坐视不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李氏脸色瞬间煞白，手紧紧攥住袖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强作镇定，勉强笑道：“大夫人所言严重了，府中事务一向井然有序，怎会有此事？怕是有小人故意造谣，扰乱府中安宁。”
“谣言？”王氏淡淡一笑，目光如刀，“若无其事，何惧查证？不如请张统领彻查此事，也好还府中一个清白。”
沈梦瑶坐在一旁，神色慌乱，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头盯着桌上的茶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杯沿。
王氏此话，等于公开表态支持沈清棠，意味着这场风波将不再是主母与庶女之间的争斗，而是正式上升为家族内部权力更替的信号。
宴会散后，夜色沉沉，王氏回到房中，还未换衣，忽听门外传来轻轻叩门声。
“进来。”
门推开，一位年迈的老嬷嬷缓步走入，正是当年伺候苏芷兰的柳嬷嬷。
她跪下行礼，老眼中泪光闪烁：“大夫人，奴婢今日来，是为了苏小姐的事。”
王氏神色一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当年苏小姐难产而亡，看似天命，实则早有征兆。”柳嬷嬷低声陈述，“她常觉头晕乏力，夜里失眠，奴婢当时不懂，只道是身子虚弱。直到前些日子，沈姑娘查账之后，奴婢才回想起来——那些香料，都是李夫人亲自送来，说是安神助眠的方子……可苏小姐用了之后，愈发虚弱，甚至时常言语错乱……”
她说到此处，声音哽咽，泪水滑落：“奴婢无能，未能救下苏小姐，但今日若不说出真相，奴婢死后也无颜见故人。”
王氏久久未语，良久，才叹息一声，轻声道：“你且下去吧，我知道了。”
翌日清晨，柳嬷嬷离去后，王氏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庭中落叶纷飞，眼神渐渐坚定。
她终于决定，在下次家宴中，为沈清棠发声。
夜幕再次降临，沈梦瑶独坐闺房之中，手中拿着一封封书信，反复翻阅，眉头紧锁。
她的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窗外月光洒进来的一丝清辉，映照着她脸上隐约的焦虑。
这些年来，她与李氏私下往来的密信，不少都写得过于直白，如今风声已起，她怎能不慌？
她咬牙撕毁了几张信笺，扔进炭盆里，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火光跳动间，映出她眼中的一抹恐惧。
她忽然停下动作，抬头望向窗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正悄然逼近。
“娘……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屋外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暗潮涌动。
而风暴的中心，才刚刚开始旋转。【发生事件】
沈梦瑶坐在昏暗的房中，手中握着一封旧信，指尖微微发颤。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映出一双焦虑不安的眼眸。
她咬紧牙关，将那封信缓缓撕成两半，又迅速投入炭盆中。
火苗舔舐着纸张，灰烬翻飞，仿佛连她的心也一同燃烧起来。
“娘……我们真的还能全身而退吗？”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她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些年与李氏联手，将沈清棠一步步逼入绝境，如今却像是被反噬一般。
流言四起、人心浮动，昔日忠心耿耿的仆妇们如今竟能为那个曾经备受冷落的嫡女说话。
她这才惊觉，自己和李氏早已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她起身走到妆台前，打开暗格，取出一叠压在最深处的书信。
每一封，都是她亲手写给李氏的密信，记录着她们如何联手陷害苏芷兰、如何构陷沈清棠的点点滴滴。
她的手指抚过纸面，眼神渐渐变得狠厉：“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她开始一封封地撕毁，动作利落却不急躁，仿佛要借此压抑内心的恐惧。
可就在她撕到最后一封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猛地停住动作，屏息凝神，窗外风声呜咽，门廊下却一片死寂。
片刻后，脚步声远去，她才松了口气，却未察觉，在屋外的回廊拐角处，一个身穿青衣的小丫鬟悄然转身，悄然离去。
那是青莲——沈梦瑶身边最不起眼的小丫头。
她怀中藏着一小袋东西，正是沈梦瑶方才撕碎的残片。
趁着主子不注意，她已悄悄将这些碎片捡拾干净，用帕子包好。
与此同时，侯府东院的一间厢房内，春桃正站在灯下，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张拼接完整的字条。
“……情书一事，由我亲自伪造，藏于管家房中即可。待人赃并获，沈清棠必无翻身之地……”
她盯着那行字，
这是青莲送来的残片之一，其余的，也已经被她拼接得七七八八。
每一句，都直指沈梦瑶的名字。
“原来如此。”春桃低声呢喃，“小姐果然没猜错，这一切都是她们合谋。”
她将拼好的字条小心收起，转身出了房门，径直走向沈清棠的闺房。
房内烛火摇曳，沈清棠静静坐在案前，手执一卷账簿，目光却并未落在纸上，而是望向窗外深沉夜色。
她在等。
等这场风暴彻底掀翻李氏母女的遮羞布。
春桃推门而入，轻声道：“小姐，我已经将那些残片拼好了。”
沈清棠抬眼看向她，眼神平静如水，却藏着一抹锐利的锋芒。
“拿来吧。”
春桃将那几张拼合的字条递上前，沈清棠接过，细细看过，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原来如此……沈梦瑶，你倒是比我想的更早出手。”
她将字条收入袖中，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边，看着夜色中的侯府。
“你以为，这局棋是你在主导？殊不知，你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罢了。”
她没有立刻公布此事，也没有急着揭穿真相。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要让李氏母女再挣扎一阵，越陷越深，直到再也无法回头。
“这场棋局……”她轻声呢喃，语气淡然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