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绣坊暗战，清源初试
绣庄内，夜色沉沉，微风掠过屋檐，吹得窗纸簌簌作响。
沈清棠站在绣楼二楼的回廊上，指尖轻抚着栏杆，目光冷冽如霜。
她一身素白衣裙，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银辉，仿佛一尊不动声色的玉雕。
“绣庄不能再有闪失。”她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柳七娘和老秦早已在厅前候命，听闻此言，立刻抱拳应道：“属下遵命！”
“我亲自检查每一处门窗机关，柳七娘负责后院与侧门，老秦你带人守卫正厅与前院。若有异动，立即示警。”
“是！”两人齐声应命，迅速散去安排人手。
顾景珩则负手立于屋顶之上，望着远方的夜空，眉头微蹙。
他身穿一袭玄色长衫，身形修长，宛如月下孤松。
他缓缓抬手，手中银针闪烁寒芒，片刻后轻轻插入屋脊四角的铜铃之下。
这是他设下的连环箭阵——一旦有人靠近屋顶，便会触发机关，万箭齐发，令敌人措手不及。
而此刻，他的视线落在远处的一片黑影之中，
“今晚……不会太平。”
回到绣楼，沈清棠亲自巡视了一遍各处门窗，手指拂过木框、砖缝、暗格之间，确认无误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深知，林家既然已经察觉他们有所行动，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考验。
更鼓敲响二更，整个绣庄陷入一片死寂。
忽然，墙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仿佛落叶落地般轻不可闻，但在这样的夜晚，却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数道黑影翻过墙头，悄然落地，动作利落而有序。
这些人皆身穿黑衣，蒙面覆甲，腰间佩刀未出鞘，显然不是寻常刺客。
他们分成几路，直扑绣楼而来。
然而，就在第一人踏入绣庄庭院之时，地面猛地一陷，几人瞬间落入事先布置好的陷坑中，坑底密布毒针，刹那间便有三人惨叫倒地，血流如注。
“有埋伏！”黑衣人首领厉喝一声，挥刀劈开身旁的陷阱，身形暴退。
可还未等他做出进一步反应，头顶骤然响起一阵尖锐破空之声。
嗖！嗖！嗖！
无数利箭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钉入人群之中，顿时又是一片哀嚎。
顾景珩身姿矫健，从屋顶跃下，手持长剑，身形如风，一剑横扫，当场斩杀两名刺客。
与此同时，绣楼中一道倩影飞身而出。
沈清棠披着一件淡青披风，手中紧握一枚金线绣花针，眼神凌厉，步履轻盈。
她脚步一点，借力跃起，身形在空中旋转一圈，绣花针破空而出，直取一名刺客咽喉。
那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已被绣针穿透喉咙，瞪大双眼倒地身亡。
场面瞬间混乱至极。
黑衣人虽伤亡惨重，但仍有十余人冲入绣楼外围。
“护住绣楼！”老秦大喝一声，带领护卫迎敌，刀光剑影交错，鲜血飞溅。
就在此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越众而出，双刀在手，气势逼人。
此人步伐稳健，杀气凛然，直奔绣楼而去。
“王五。”沈清棠一眼认出对方身份，心中微微一震。
林婉如的心腹管家，曾亲手害死她母亲苏芷兰的帮凶之一。
“果然是你们。”她冷冷开口，脚下轻点，身形一闪，已拦在他面前。
王五咧嘴一笑，眼中杀意尽显：“沈小姐，好久不见。”
话音未落，双刀已然劈下，刀风呼啸，带着雷霆之势。
沈清棠不慌不忙，手腕轻转，手中再次取出三枚绣花针，纤指轻扬，针锋直取王五肩井穴。
“叮！”
一声闷响，绣花针精准刺入穴位，王五手臂瞬间麻痹，身形一滞，被她一脚踢中胸口，重重跌倒在地。
“你……”他咬牙怒视，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
“你的命，不值钱。”沈清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静如冰，“你背后的人，很快也会知道得罪我的代价。”
顾景珩缓步走来，目光落在王五身上，淡淡道：“留他一命，还有用。”
王五挣扎欲起，却被老秦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此时，绣庄内的战斗已近尾声，其余刺客或死或擒，再无反抗之力。
沈清棠收起绣针，转身看向顾景珩：“审讯之事，交给你了。”
顾景珩点头，目光深邃：“放心，我会让他开口。”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姐，奴婢有些东西要交给您。”
小翠莲缓缓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枚温润玉佩，面上神情复杂。
“这……是他姐姐的遗物。”她低声道，将玉佩递到王五眼前。
王五脸色猛然一变，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嘴唇颤抖，却终究没有开口。
沈清棠微微眯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多问。
“先关押起来。”她淡淡吩咐。
顾景珩点头，将王五带走。
夜风依旧凛冽，绣庄内外残灯摇曳，血腥气息弥漫不散。
沈清棠站在绣楼门前，望着渐渐恢复平静的绣庄，心中却并未放松。
真正的大戏，还在后面。
密室之中，烛火摇曳，映得墙壁上的人影微微晃动。
王五被反绑在椅上，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眼中却是一片死寂。
他紧咬牙关，任凭顾景珩如何施压，始终一言不发。
“你若再不说，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顾景珩声音低沉，语气平静得近乎可怕。
他手中银针闪烁寒芒，已在他几处大穴附近缓缓游走，随时可能落下。
王五冷笑一声，眼底尽是顽固与不屑：“你们能拿我怎样？林小姐早有安排，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开始。”
顾景珩眉峰微挑，正要开口，忽听得门帘轻响，一道苍老身影缓步走入——正是小翠莲。
她手中捧着一枚温润玉佩，缓缓走到王五面前，低声说道：“这是你死去的姐姐留下的，你还想让她白死吗？”
王五猛地抬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地扫向那枚玉佩。
刹那间，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无法掩饰的痛楚。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个？”他声音颤抖，几乎是嘶吼而出。
小翠莲叹息一声，将玉佩轻轻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你姐姐临终前托人交给我，她说，若有一日你能回头，便将这玉佩交给你。”
王五的手指猛然握紧，指节泛白，喉头滚动，仿佛在做某种剧烈挣扎。
片刻后，他终于低下头，声音沙哑而破碎：“我说……我都说。”
审讯持续了一个时辰，当顾景珩走出密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他面色冷峻，步伐稳健，手中多了一份供词。
与此同时，沈清棠已在绣楼厅堂等候。
她身披素色长袍，神情清冷，眉宇间透出一抹凌厉。
“说吧。”她淡声开口。
顾景珩将供词递给她，道：“林婉如已经派人伪造了一封通敌书信，打算在三日后朝会上呈给太子，嫁祸于你，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沈清棠接过供词，指尖轻轻拂过纸页，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打得好算盘。”
她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柳七娘，吩咐道：“即刻出发，赶往边关，将这份供词亲手交给巡防营统领。另外——”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笺，“附上这张仿写的‘通敌书信’。”
柳七娘神色一震，随即领悟过来：“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自投罗网？”
“不错。”沈清棠眼底寒光一闪，“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到底。”
柳七娘抱拳应命，旋即转身离去。
一夜风雨，晨曦初现。
第二日清晨，绣庄门前挂满刺客尸体，鲜血顺着麻绳滴落，染红了石阶。
百姓们围观惊叹，议论纷纷。
“这些刺客是谁？怎敢擅闯侯府嫡女的绣庄？”
“听说是林家的人，昨晚偷袭失败，全军覆没。”
“沈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消息传得飞快，不久之后，赵尚书亲自登门拜访。
他身着官服，神情凝重，将一份手谕递到沈清棠面前：“太子殿下亲笔所写，特赐予绣庄护卫队——‘清源会’可堪大任。”
沈清棠接过手谕，轻轻展开，目光平静如水。
“这只是开始。”她喃喃道，望着远方京城的方向，心中已有新的算计悄然铺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欲回绣楼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咳嗽声。
她回首一看，只见小翠莲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小翠莲！”沈清棠几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小翠莲摆摆手，强撑着笑道：“没事……只是旧疾复发罢了……”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软，几乎要跌倒在地。
沈清棠心头一紧，立刻唤来侍女将她搀扶进去，并命人速请顾景珩前来。
不多时，顾景珩赶到，他眉头紧蹙，为小翠莲搭脉片刻后，缓缓开口：“此症乃旧年风寒入体所致，应是常年服药不当，久积成疾……若不及时调理，恐有性命之忧。”
沈清棠闻言，神色一沉。
她望着昏迷中的小翠莲，思绪万千。
这位老嬷嬷，曾是母亲身边最忠心的仆妇，也是她在这座侯府里少数几个值得信任的人之一。
如今，她为何突然旧疾发作？
莫非，其中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