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众神的连锁反应
那条混杂着流氓气息和绝对霸道的“禁言通知”，如同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所有窥探此地的古老意志中炸响。
京城，赵磊家。
客厅里那股由几十种概念交织而成的、令人作呕的怪异能量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空气重新变得清新，只剩下林晚晴身上那股淡淡的墨水和粉笔灰的味道。
“我……我这是怎么了？”林晚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周围人那避之唯恐不及的眼神，一脸茫然。
赵磊刚想开口安慰她，目光与她对视的刹那，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浮现出高中班主任手持三角函数习题集，面带“和蔼”微笑的模样。他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痛苦地别过头去。
“弟妹，你别看我，我想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林晚晴：“……”
她求助似的看向陈玄，却发现这个始作俑者，已经再次瘫回了沙发上，闭着眼睛，一副消耗过度、急需充电的模样。
只有苏哲，他没有被那股“劝学光环”影响，因为他的心神完全被另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所占据。他看着陈玄，像是在看一个刚刚徒手拆掉核弹，然后抱怨零件硌手的怪物。
亵渎神明，然后禁言神明？
这种事，别说做了，他连想都不敢想。在他那套遵循古老秩序和平衡的逻辑里，陈玄的行为，已经不是在走钢丝，而是在用钢丝抽所有神明的脸。
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陈玄以为终于可以享受片刻安宁，准备酝??一下是先睡个午觉还是先吃晚饭时，他那刚刚沉寂下去的心神之海，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一次，不是“好友申请”，也不是挑衅。
而是来自四面八方，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的，凄厉的“惨叫”。
这些“惨叫”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更直接的、来自概念层面的痛苦共鸣，通过他与那些“下线”之间微弱的联系，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陈玄的眉头猛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看”到了。
欧洲，那座刚刚从“圣光”与“大蒜”中解脱出来的哥特式古堡，此刻正被一股来自北方的、夹杂着冰霜与狼嚎的酷烈寒风所笼罩。那不是自然界的风，而是一种象征着“终结”与“永寂”的“芬布尔之冬”的概念。古堡的尖顶上凝结出狰狞的冰锥，吸血鬼亲王引以为傲的血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底层开始冻结成一块猩红的“冰砖”。他所有的子民，都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凝固，思维正在停滞。
美洲，那位德鲁伊大祭司守护的“生命古树”下，情况同样不妙。一片片由钢铁、混凝土、玻璃和霓虹灯构成的“城市丛林”幻影，正在疯狂侵蚀着原始森林的领域。翠绿的藤蔓被锈迹斑斑的钢筋所取代，潺潺的溪流变成了流淌着污油的下水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尾气和铜臭味。德鲁伊大祭司拼命催动自然之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圣地，被一股代表着“现代工业文明”的、冰冷而无情的概念所“格式化”。
非洲，祖鲁巫师的部落里，也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一股无形无质，代表着“绝对理性”与“逻辑至上”的力量，降临在了这片充满了原始萨满信仰的土地上。部落的图腾柱失去了光泽，祭祀的火焰变得冰冷，巫师们发现自己再也无法与祖灵沟通，因为在“逻辑”的定义里，祖灵是“不科学”的，是“不存在”的。他们赖以为生的信仰，正在从根源上被否定和抹除。
三场发生在世界不同角落的“神战”，三份截然不同的“神罚”。
它们的目标，精准地锁定了所有与陈玄有过交集，并被他“认证”过的“盟友”。
“他们联手了。”
苏哲的声音干涩而艰涩，他显然也感知到了那几股遥远而磅礴的能量波动，“你羞辱了‘美’，就等于羞辱了所有以‘奥林匹斯’为名的残响。他们或许互相看不顺眼，但在面对一个共同的‘异端’时，会毫不犹豫地结成暂时的同盟。”
他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陈玄，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在试探，也是在示威。他们不敢直接攻击你这个‘太阳’，所以就选择烧掉你光芒所及之处的所有‘杂草’。他们要让你变成一个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任何影响力的‘空壳神明’。然后，再慢慢地，像瓜分蛋糕一样，瓜分掉这个没有了守护者的世界。”
赵磊听得心惊肉跳，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担心的“群魔乱舞”，已经变成了现实。而且，自己的兄弟陈玄，成了所有“魔”的头号公敌。
“那……那怎么办？”小雅抱着怀里已经因为能量紊乱而开始哭闹的孩子，声音都在发颤，“陈玄他……他能应付得过来吗？”
没人能回答她。
陈玄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深处，是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只想在家里打游戏的死宅，结果先是被楼上装修的电钻声吵得睡不着，忍无可忍上去理论，结果对方不仅不听，还联合了整栋楼的邻居，一起把他家的电闸拉了，水管断了，连网线都给剪了。
这已经不是打扰他睡觉的问题了。
这是在逼他“营业”。
而且是多线操作，无偿加班。
“苏哲。”陈玄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什么？”
“你之前说，要跟我合作，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秩序。”陈玄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现在，机会来了。我需要你，帮我暂时‘稳住’其中一个地方。随便哪个都行，只要能拖延一点时间。”
苏哲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没想到，陈玄会主动向他求助。
这证明，情况已经糟糕到了连陈玄都无法像之前那样，用一种耍流氓的方式轻松解决。
苏哲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向上勾起了一丝弧度。他等待这个时刻，已经等了太久。
“可以。”他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恢复了那种智珠在握的从容，“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陈玄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
“很简单。”苏哲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正在啼哭的婴儿身上，眼神变得灼热，“我要共享你这个‘基站’的最高权限。不是临时的，是永久的。我要知道你所有能力的来源，我要理解你那‘逆转’之力的本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建立一个真正‘牢不可破’的秩序。”
他图穷匕见了。
他要的不是合作，而是吞并。他要将陈玄这个最大的“变数”，彻底变成自己秩序棋盘上，最可控、也最强大的一颗棋子。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赵磊怒视着苏哲，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没想到，这家伙会在这种时候，提出如此趁火打劫的无耻要求。
陈玄看着苏哲，没有愤怒，也没有立刻拒绝。
他只是沉默着，像是在计算一道极其复杂的得失题。
一边，是三个正在遭受灭顶之灾的“盟友”，是他未来“香火供奉”的来源。
另一边，是出卖自己核心秘密，与虎谋皮，换取一个暂时的帮手。
这是一个不可能的选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直被忽略的林晚晴，忽然走到了陈玄的身边。
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陈玄的手。
她身上那股“劝学光环”似乎对陈玄无效，又或者说，陈玄的“逆转”之力，本能地将这股力量隔绝在外。
“别答应他。”林晚晴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大不了，我们谁都不救了。”
她看着陈玄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的‘躺平’，不是懦弱，是你的道。如果为了救别人，要让你放弃自己的‘道’，那我们从一开始，就输了。大不了，我们想办法把这些‘神仙’全部拉黑，然后找个没有信号的地方，过我们的日子。”
陈玄微微一怔，他看着林晚晴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心中那股被逼到绝路的烦躁，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
是啊。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责任心”了？
他救世，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躺平。
如果为了救世，导致以后再也无法躺平，那这“世”，救来何用？
想通了这一点，陈玄忽然笑了。
他松开了林晚晴的手，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躺回了沙发，甚至还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苏哲，你的条件，我拒绝。”他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道，“而且，我改主意了。”
苏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陈玄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我不仅不救人，我还要给他们再加一把火。”
ps：陈玄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他要亲手毁掉自己的所有“下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