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谢恩宴的余波,如同在江南府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其涟漪效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完完全全体现在了小泉那间码头破铺子的“客流量”上。
如果说之前是“门庭若市”,那现在简直就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呃,夸张了点,但意思差不多。铺子门口排队的人龙,从巷子口一直蜿蜒曲折,都快排到主街上去了!来看病的人成分复杂得如同大杂烩:有捂着肚子哎哟叫唤的真病人,有纯粹慕名而来想看看“小神医”长啥样的好奇者,甚至还有几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据说是来问问小泉能不能开点让家里老母鸡多下蛋的方子……
阿蛮如今可神气了,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细竹竿,煞有介事地在门口维持秩序,粗着嗓子吼:“排队!都排队!按先来后到!谁敢插队,俺把他扔河里去!” 配合他那身板,效果拔群。
鹦鹉更是成了“招牌明星”,它现在不站布幡了,改站在铺子门口一个特制的高杆上,脖子上还挂了个小铃铛。它时而用“老神仙”腔调循环播放“专治疑难杂症,药到病除”,时而眼尖地发现有人想浑水摸鱼装病,就尖声揭穿:“那个穿蓝衣服的!嘎!装咳嗽!俺看见你偷吃糖人了!” 引得众人哄笑。
而铺子内,小泉的“奇葩”疗法,也随着名声远扬,愈发地放飞自我,成了码头区一道亮丽的、令人瞠目的风景线。
病例一:音乐疗法(鬼哭狼嚎版)
一位被失眠折磨得眼圈发黑、形销骨立的中年书生前来求医。他诉说自己思虑过重,心火亢盛,彻夜难眠。
小泉给他诊了脉,又盯着他那愁苦的脸看了半晌,然后转身从角落里拿出一把他自己用竹子和蛇皮鼓捣的、音色极其刺耳的“二胡”(如果能称之为二胡的话)。
“你这病,是心里事儿太多,堵住了!”小泉一本正经,“光吃药不行,得泄!来,我拉一曲,你跟着唱!怎么难听怎么唱,把心里的憋屈都吼出来!”
说罢,他也不管书生愿不愿意,吱吱嘎嘎地就拉起了他那“魔音贯耳”的二胡,调子跑得连鹦鹉都嫌弃地捂住了耳朵(用翅膀)。
那书生起初窘迫万分,但在小泉“不吼不给治”的威胁和阿蛮“快唱!俺听着呢!”的起哄下,终于豁出去了,闭着眼跟着那破锣嗓子般的二胡声,开始鬼哭狼嚎般地“唱”了起来。几曲下来(主要是噪音攻击),书生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结果当晚回去,竟然倒头就睡,鼾声如雷!据他后来所说,是感觉“把魂儿都喊出来了,累得没力气想了”。
病例二:色彩心理学(辣眼睛版)
一个患有轻微癫症、时而狂躁的年轻人被家人绑来。发病时力大无穷,胡言乱语。
小泉观察了他发病时的状态,然后翻箱倒柜,找出几块颜色极其鲜艳、搭配起来堪称“视觉灾难”的布匹——荧光粉配翠绿,亮黄搭亮紫。
他让人用这些布把房间四壁和窗户都遮起来,然后把那年轻人放在屋子中间。
“盯着看!”小泉命令道,“使劲看!看到你眼花缭乱,看到你恶心反胃为止!”
那年轻人起初还在躁动,但被那无比刺眼、混乱的色彩包围,没一会儿就感觉头晕目眩,胸口发闷,躁狂的情绪竟然真的被这种生理上的极度不适给压了下去,最后蹲在墙角干呕起来。几次“色彩冲击”疗法后,他发病的频率和程度都大大降低。就是落下个后遗症,看见鲜艳的颜色就有点条件反射地想吐。
病例三:水力共振发声法(呛水版)
一个严重口吃的货郎,因为说不好话影响生意,差点娶不上媳妇。
小泉没给他开药,而是把他带到一个大水缸前,递给他一篇文章。
“念!”小泉说。
货郎结结巴巴,一个字憋半天。
“不行!气势不够!”小泉一把将货郎的脑袋按向水面(当然,留了空隙呼吸),“对着水念!想象你的声音要通过水传出去!要有力量!”
货郎吓得半死,又不敢反抗,只好拼命对着水面吼叫,结果呛了好几口水,咳得撕心裂肺。但说来也怪,在这种极端的“求生”状态下,他为了不被呛死,竟然下意识地加快了语速,努力想把字说清楚!反复练习多次后,虽然过程惨烈(没少喝水),但他的口吃竟然真的有了明显改善!
这些千奇百怪、闻所未闻的疗法,通过病患和围观群众的口口相传,越发神乎其神。小泉的码头诊所,彻底成了江南府最具话题性的“网红打卡地”。有人称他为“鬼才”,有人觉得他“邪门”,但无论如何,来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而且大多效果显着。
阿蛮和鹦鹉也彻底成了名人。
“看!那就是小神医的保镖兼助手,阿蛮!力气可大了!”
“哇!那就是会说话的仙鸟!听说它能看穿人心!”
阿蛮每天昂首挺胸,感觉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到了极大实现。
鹦鹉则沉迷于接受众人的惊叹和投喂,体重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圈,飞起来都显得有些吃力。
小泉看着这红红火火的场面,听着钱袋里叮当作响的声音,心里那叫一个美。他虽然累,但成就感爆棚。当然,他也没忘本,对于穷苦病人,依旧是象征性收点钱甚至倒贴。
在这片喧嚣和热闹中,偶尔,小泉会想起那个清冷的身影。苏婉清自陈府宴会后,便没再出现过,也不知她对自己的这些“新疗法”作何感想?是会气得跳脚,还是……也会有那么一丝好奇?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杂念抛开,对着门外长长的队伍喊道:“下一个!别磨蹭!后面还排着队呢!”
他的市井神医之路,在奇葩与笑声中,越走越宽。然而,他并不知道,在这盛名之下,一双来自“仁济堂”的、阴冷的眼睛,正透过人群,死死地盯着他和他这间热闹非凡的铺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