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升穿过城门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头顶——那里悬着一面毫不起眼的古镜。
镜面幽幽，正对下方。
他脚步微顿。
“罗兄，别在意。”黎生的传音适时响起，
“这叫‘照灵镜’，每个入城的修士都得过这一关。管你是荒兽披了人皮，还是墟魔藏了形迹，在这镜子底下都得现原形！
听说是皇都那边统一配发的制式法宝。”
荒兽，墟魔。
张升在苏棠给的玉简里见过，都是宋国的大敌。
青岚郡以东是落霞郡，再往东，就是无边无际的荒域。没人知道荒域究竟有多大，尽头在何方。漫长岁月里，人族不断开疆拓土，将荒域纳入版图。
脚下这青岚郡，几万年前也是荒兽横行的不毛之地。
如今，落霞郡就是人族与荒兽交锋的最前线。无数天赋评定等级低的新府修士，飞升上界后，就会被直接丢到落霞郡这种鬼地方，时刻活在强大荒兽的阴影下。
至于墟魔，玉简里提得不多，只说是些强大、狡诈、阴狠的玩意儿，尤其擅长蛊惑人心。
一踏入天伤城，张升立刻感到不同。
周围的灵气浓度，比城外至少浓郁了好几倍！
估计是那些所谓的“镇灵柱”的功劳。
眼前是条千米宽的巨街，两旁林立着古韵盎然的楼阁，风格与华府那两座商会建筑颇有几分神似。
街道上人流如织，喧嚣鼎沸。
“罗兄，寻常修真物资，这条街上基本都能买到，要不要进去转转？”黎生热情地提议。
张升的注意力却被另一群人吸引了。
他们很特别——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烙着一个刺眼的黑色“奴”字。
“奴隶，”黎生顺着张升的目光看去，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土特产，
“罗兄没见过吧？多是各地府主交不起灵税，把人卖给各大势力抵债的。到了买家手里，就烙上这玩意儿，生死不由己了。”
灵税……张升心头一沉。
华府一年后那高达十六亿的税额，想想就让人头疼。
虽然华府有数十亿修士，十六亿分摊下来似乎不至于卖人，但黎生的话还是让他警醒。
“罗兄，”黎生话锋一转，带着点深意，“听我一句劝，有机会就脱离你那新府，当个自由修士吧。在宋国这地界，新府……难长久。”他没解释原因，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张升正咀嚼着这话里的意思，目光又被街边一座最热闹的阁楼攫住—— “春来楼”。
进出的人流络绎不绝，男女皆有。
“嘿，那可是温柔乡！”黎生挤眉弄眼，“怎么样罗兄，带你去开开眼？保管什么口味都有，让你乐不思蜀！不过嘛……也是个销金窟。”他促狭地笑着。
张升有点意外，没想到上界的“服务业”也这么发达。
转念一想，连人口买卖都堂而皇之，这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见张升兴趣缺缺，黎生立刻换了目标：“得，罗兄，走！带你去个好地方——《珍食楼》！”
珍食楼生意火爆，食客盈门。
张升刚踏进去，两排服务员齐刷刷起身鞠躬：“欢迎光临！”
张升的目光瞬间被她们黏住了。
清一色的娇小少女，身高顶多一米五，身材却异常火辣。
更奇特的是她们头顶——不是人耳，而是毛茸茸的猫耳或兔耳！身后还拖着一条蓬松的尾巴！
一双双眼睛，亮得像璀璨的宝石。
张升看得分明，那耳朵、尾巴，绝非装饰，是与身体浑然天成的器官。
当然，她们白皙的脖颈上，同样烙着那个刺目的“奴”字。
一位狐耳少女引导两人入座。
“罗兄，这些猫娘兔娘，都是兽人一族，从极远的外邦运来的，身价不菲，算是珍食楼的金字招牌！”黎生压低声音，带着点男人都懂的暧昧，
“你要真喜欢这调调，春来楼里也有顶级货，不少修士就好这口。”
张升没接黎生的话茬，注意力全被猫耳娘端上来的菜肴吸引。
造型精美自不必说，光是那飘散出的异香钻入鼻腔，就让他精神一振，连绛心宫内的气血之海都微微泛起涟漪。
他敢断定，眼前这盘看起来像酱猪肘的东西，蕴含的精元绝对磅礴！
“罗兄，这可是好东西！”黎生指着盘子，“相当于真胎境修士的荒原豚后腿，顶级大厨料理的，大补精元！快尝尝！”
裹着浓稠酱汁的肉块入口，瞬间化开！
一股暖流轰然涌遍全身。张升暗自心惊，这一口肉蕴含的精元，竟抵得上十颗血元丹！
滋味更是绝妙，难怪这里座无虚席。
“黎兄，”张升放下筷子，语气真诚了几分，“就冲这顿美味，你这朋友我认了。之前的救命之恩，不必再提。”
“太好了！”黎生喜形于色，“能结识罗兄这样的天才，是我黎生走运！”他立刻将自己的传讯玉简递了过去，张升也爽快收下。
这时，邻桌来了几个修士。
为首一个壮汉尤其扎眼，胳膊粗得堪比常人腰围！
一个猫耳少女小心翼翼为他们上完菜，正要退下。
突然，那壮汉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探出，一把箍住了少女纤细的腰肢！
“嘿嘿，兄弟们，”壮汉淫笑着，大手在少女腰臀间肆意揉捏，“这手感，跟春来楼里那些骚货就是不一样！又紧又弹！带回去好好‘品鉴品鉴’怎么样？”
猫耳少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惊恐地挣扎着：“大、大人！我只是这里的仆人…求求您…放过我吧！”她那点微末力气，在真胎境壮汉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壮汉脸色骤然一沉，眼中凶光毕露：“一个下贱的奴仆，也敢拒绝老子？找死！”
箍在少女腰上的巨掌猛地发力收紧！
“呜…大…大人…求…求求您…”猫耳少女的声音被挤压得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濒死的窒息感。
壮汉脸上非但没有怜悯，反而浮现出病态的兴奋与狰狞！
巨大的痛苦让少女的脸扭曲起来，她艰难地转过头，宝石般的眼眸绝望地看向离她最近的张升，嘴唇翕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微弱气音：“大…人…救…命…”
每吐出一个字，她眼中的光就黯淡一分。
整个大厅，除了少数自顾自吃饭的，多数食客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好戏”，仿佛司空见惯。
珍食楼的管事和其他兽耳少女，要么视若无睹，要么默默扭开了头。
壮汉手上的力道还在加剧。
猫耳少女的身体像脆弱的玩偶般被挤压变形，连最后一丝呜咽都发不出了，只剩下骨骼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少女纤细的腰肢如同被捏爆的浆果，瞬间血肉横飞！
张升眼皮都没抬，一道玄光盾瞬间在身周撑开，将他与黎生笼罩在内，隔绝了飞溅的血肉碎末。
壮汉的同伴反应也快，精神力一卷，将四散的血肉聚拢收走。
整个过程中，张升始终面无表情。
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盘中那香浓软糯的荒原豚肉吸引着，专心致志地切割、品尝，对近在咫尺的惨剧，吝啬到连一眼都未曾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