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永琏抿嘴，有些失落地站直身子，委屈巴巴地：“我知道，额娘是皇后，皇后有自己的职责，我也有我的。所以，额娘就算不能来看我，我也要乖乖的。”
苏绿筠牵起他的手一块走到室内坐下，将点心摆出来：“二阿哥懂事，皇后娘娘都明白，她还让我转达二阿哥，等她有空了肯定天天来瞧你。”
永琏拿起一块糕点，也觉得这糕点没有那样好吃了。
“而且大公主最近身子好了许多，你也不用太担心，璟瑟昨日不是来瞧过你吗？难道你还不信三公主的话吗？”苏绿筠柔声安慰他。
听见璟婋身子好了许多，永琏终于高兴起来：“真的啊！姐姐这回病了好久了，可惜课业实在是太忙了，我一直都没时间去看她。”
“没事，你就安心和师傅学习，等大公主彻底安康了，你们就又能在一块玩啦。”苏绿筠笑着擦去永琏嘴角的碎屑，想起自己的永璋吃东西会弄得到处都是，比永琏可闹腾多了。
“娘娘。”
正说着，就见一个小太监进殿禀报：“皇上宣您去养心殿。”
苏绿筠一愣，弘历怎么突然想起来喊她了，而且也不说是什么事情。
随即她便笑起来：“好，本宫马上就去。”
永琏见状懂事地起身行礼：“儿臣恭送纯娘娘。”
养心殿。
弘历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富察琅嬅坐在他身边，神情有些郁郁。
如薏与苏绿筠坐在下首，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有些茫然。
“皇后，你说吧。”弘历直接当起甩手掌柜，眼神却游离不已，不与任何人对视。
富察琅嬅轻叹一声看向如薏：“娴妃，今日唤你来，是有人指证你在背后散播谣言，说四阿哥克二阿哥，极为不祥，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谁知如薏的脸上更加茫然，漆黑的大眼睛一刻不停地眨啊眨，似乎不理解富察琅嬅说了些什么。
“臣妾自然是没有做过这样子的事情。”她呆愣愣地开口。
“做没做过的自然是有人证。四执库的小太监已经招供了，之前路过钟粹宫，听见钟粹宫的宫人都在说四阿哥克了二阿哥，占了他的福气。一问才知道这话都是你与海常在谈论时说起的。”富察琅嬅递上一叠子供词，弘历接过细翻了翻，眉头蹙的更深。
这上头连是哪一个钟粹宫宫人说的都写的详尽。
虽然他不信如薏会做这种事情，但也希望她能为自己辩白一二，于是让李玉将证词递了过去：“你自己瞧瞧，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如薏翻看一番，眼睛睁的更大：“皇上，这些话臣妾都没有说过。”
苏绿筠没忍住转头瞥了她一眼，怎么会有人辩白是这样辩白的？
“娴妃，就算你没有说过，也该说些令人信服的话。”她轻声开口提点着，若如薏这都听不懂那真的是没救了。
弘历见她这么说也是点头，他可就希望苏绿筠帮如薏开脱开脱才将人喊来的，毕竟她公正，一向帮理不帮亲：“纯妃说得对，纯妃也瞧瞧那证词吧。”
富察琅嬅转头看向弘历，不明白弘历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觉得是自己在陷害如薏吗？
苏绿筠就知道躲不过，翻看一会，忽地发现了问题所在：“皇上、皇后娘娘。这四执库的小太监说是上个月深夜听见这大逆不道的话的，可钟粹宫宫人却说自己是掌灯后才讨论的。虽然因为过去了许久，记忆有所偏差。”
“但臣妾想，这样大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杀头的大罪，就算记忆有所偏差，可那情景一定历历在目一刻都不敢忘记。既然这样不如问一问这些宫人，娴妃和海常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说的，越详尽越好，说不出来就是蓄意陷害。”
“纯妃说的有理啊。”弘历一拍大腿，真是没喊错。要是如薏自己想，还真不一定能想出这样的话。
“皇上——”富察琅嬅想说些什么，见苏绿筠朝她微微摇头，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纯妃说的是，只是事情在尚未查清前，不如先让娴妃安稳地待在宫里，避一避风头的好。”
弘历猛点头，颇为赞同她的话：“皇后深得朕心啊，就先这么办吧。”
“皇上，这一切臣妾都没有做过，更百口莫辩。”如薏像是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一样。
苏绿筠瞧着她的眼睛，见里头是一片清明突然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大胆而荒谬的想法——
她这样作死，不会是在考验皇上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有人这么....疯吧？
弘历捂着脸，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来人，将娴妃先带下去吧。吩咐慎刑司，那几个宫人照着纯妃的意思去审问，务必要问的详实清楚。”
“嗻。”王钦弓着身子领命而去。
走在回宫的路上，富察琅嬅轻声开口：“你说，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绿筠垂眸轻笑，柔声宽慰这位有些敏感的皇后娘娘：“娘娘，从最开始皇上就不相信这是娴妃干的，并不是不在乎二阿哥，他只是需要给娴妃找一个台阶。”
“难不成，找不到真凶就要让我的永琏平白受这样的诅咒吗？”富察琅嬅冷了声音，心里头不满皇上的做法，便有些迁怒到苏绿筠身上。
“娘娘，这事只是一个开始。臣妾想，这人不是冲二阿哥来的，而是冲四阿哥来的。”苏绿筠微微蹙眉，心中担忧，流言一旦坐实，永珹的日子就难熬了。
她相信以弘历的性子，比起一个乐伎生的庶子，他一定会选择自己的嫡子，哪怕是杀了这个庶子也在所不惜。
“四阿哥年幼，又能挡了谁的路？”富察琅嬅有些不明白，这样大费周章除去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对那人究竟有什么好处？
苏绿筠同样不明白。
永珹是她费尽心思保下来的孩子，也是在这宫里最无辜的孩子，她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永珹。
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