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肉证据
刑侦大队实验室里，陈璐戴着口罩和手套，将肉块放入检测仪。林远和张诚隔着玻璃窗等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香料气味。
这些肉被高度调味，陈璐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八角、桂皮、花椒...几乎掩盖了所有原始气味。但肌纤维结构明显不是羊肉。
检测仪发出滴答声，陈璐查看屏幕后脸色骤变：人源性蛋白质...初步比对与习小满的dNA样本相符。
张诚猛地后退一步：妈的，他真的...
别急，陈璐举起手，这只是初步结果，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但至少可以申请搜查令了。
林远立即联系法官，同时派人监视程成公寓。等待搜查令期间，他仔细阅读了习小满那本《变态心理学》上的笔记。其中一页特别引人注目：
c.c.越来越不对劲。昨天发现他偷藏我的头发和指甲，还说要做成标本永远保存。他那些爱情诗简直令人毛骨悚然——我要把你种在我的血肉里只有消化才能永恒...这已经不是浪漫偏执，而是病态了。必须离开，但要小心...
笔记日期是习小满失踪前三天。
李宁匆匆走进来：林队，查了程成的背景。他父亲早逝，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大学同学反映他母亲控制欲极强，曾多次到学校监视他，甚至威胁他的初恋女友。
现在母亲呢？
五年前去世了。有趣的是，程成的前两任女友都在他母亲死后不久与他分手，然后...失踪了。
林远坐直了身体：失踪？
第一个是大学同学，分手后说去国外深造，但海关没有出境记录；第二个是出版社编辑，辞职后回老家，但老家没人见过她。李宁调出档案，两起案子都因为证据不足搁置了。
死亡证明呢？
都没有。法律上她们还活着，只是...不见了。
搜查令很快批下来了。当警方再次来到程成公寓时，已是深夜，但公寓灯火通明。程成开门时穿着围裙，手上沾着面粉，厨房里飘出炖肉的香气。
在做饭？林远出示搜查令。
程成平静地擦着手：炖汤。各位要尝尝吗？
警察们分散搜查，林远径直走向厨房。灶台上的砂锅冒着热气，里面翻滚着深褐色的肉块和香料。操作台上放着切好的葱姜蒜，旁边是一本翻开的食谱，标题是《传统滋补汤品》。
这是什么肉？林远指着砂锅。
羊肉啊，上次说过的。程成微笑，加了当归和黄芪，补气血的。
陈璐取样检测，同时其他警员在卧室有了惊人发现——床垫下藏着一个铁盒，里面装满照片和物品：习小满用过的口红、头发橡皮筋、甚至还有几片指甲。每件物品都标注了日期，最早的可追溯到一年前。
变态收藏癖...张诚低声咒骂。
书房里，技术员打开了程成的电脑。浏览记录显示他近期频繁搜索人体分解肉质保鲜dNA检测局限性等关键词。购物记录更令人毛骨悚然——习小满失踪前后，他购买了大型食品处理机、真空包装机、二十卷保鲜膜和大量香料。
程老师，林远回到厨房，声音冰冷，能解释一下这些吗？
程成看着警方收集的证据，表情依然平静：学术研究需要。
什么研究会需要买食品处理机？
我在写一篇关于极端爱情表达的论文。程成推了推眼镜，从但丁到现代，有些诗人认为只有通过肉体消灭才能达到灵魂永恒...
够了！林远打断他，砂锅里的肉是哪来的？
程成的嘴角微微上扬：我说过了，羊肉。
陈璐匆匆走来，在林远耳边低语：厨房下水道提取物中检测出大量人体组织残留，dNA与习小满匹配。另外，冷冻室角落一块没包装的肉...是人肉，确切地说是大腿肌肉。
林远示意警员给程成戴上手铐：程成，你因涉嫌谋杀习小满被捕。
程成没有反抗，只是轻声说：你们不明白。这不是谋杀，是升华...是爱的最高形式。
押送程成回警局的路上，林远接到了图书馆的电话。习小满的新书签售会虽然取消了，但工作人员整理物品时发现了一个寄存的包裹，收件人写着如有意外，交给警方。
包裹里是一本日记和一支录音笔。日记最后一页写着：
如果有一天我失踪了，凶手一定是程成。他不再是那个我爱的文学青年，而是一个被扭曲爱情观控制的怪物。他常说要永远在一起，我原以为是甜蜜的承诺，直到发现他笔记本里那些诗...他想吃掉我，字面意义上的。这不是比喻，是谋杀计划。
录音笔里的内容更令人毛骨悚然——习小满偷偷录下的程成的梦话：...小满...好吃...全部吃下去...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审讯室里，程成面对这些证据，终于卸下了平静的伪装。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你们以为这是犯罪？不，这是艺术！是爱情的终极形式！他疯狂地大笑，她永远活在我身体里了，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这难道不是最完美的结合吗？
林远强忍着恶心问道：你把习小满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处理？程成歪着头，像在思考一个学术问题，我尽可能保留了每一部分。肌肉组织适合炖煮，内脏做成了馅料，骨头熬汤...连血液都没浪费，做成了血豆腐。他露出怀念的表情，她的味道...比我想象的还要甜美。
前两任女友呢？林远逼问，也是这么吗？
程成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她们不够纯粹...只有小满，只有她真正理解我的爱。
法医的全面检测证实了最坏的可能——程成公寓里发现的肉块全部来自人类，且dNA与习小满匹配。更可怕的是，根据骨龄分析，冰箱里还有一些肉块属于更早的时间段，很可能来自前两位的女性。
他是个系统性的食人魔，陈璐汇报时脸色苍白，我们在他肠胃内容物里也检测出了人肉成分...他确实在持续食用。
案件轰动全国，媒体称之为食人魔教授。但在整理证据时，林远发现了一个被忽视的细节——程成书房里有一本破旧的童话书，扉页上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我的小成要永远听妈妈的话，否则就把你吃掉。——妈妈
合上案卷，林远想起程成被押走时最后的话：
你们不懂...只有被吞噬，才能获得永恒。妈妈早就教过我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