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汐还是不太相信陆离只会这种工具类的阵法,他脑袋一歪问道,“我特好奇,为啥你那师尊不教你些能在战场上大显身手的阵法呢?难道是让你一辈子躲在宗门草药园中做一辈子的学徒?”
陆离挠了挠后脑勺,动作有点憨,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师傅说我木讷憨厚,丹田中主属性为木灵根!说我不适合那些打打杀杀的阵法,所以就教了我这些与植物相关的阵法为宗门效力……”
月儿嘴角轻轻一挑,带着点调侃和不屑,“我说呢!上次碰到你的那些同行,他们瞅你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跑错地儿的小可怜。原来你在战场上就是个‘小透明’,没多大用处啊!”
陆离一听不乐意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反驳:“谁说的!我可有用了!要是我没用,他们能让我跟着去运粮食?那可是重要任务,离了我可不行!”
姒月眉毛一挑,心里琢磨这小子该说实话了,也故意上前讥讽道:“哟,那你倒说说,你有啥厉害本事?不会就只会对着花草念几句咒语,让它们长得快点吧?”
“我…… 我能让粮食在长途运输的时候不发霉、不变质。你想想,要是我没这本事,这个季节那么多粮食一起运输安全根本没保障。”
说完,陆离得意地仰起头,那模样就像只骄傲的大公鸡,气得花汐直想拿东西拍他。
姒月在一旁听着陆离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好奇,继续问道:“陆离,你为什么对粮食这么上心,还专门钻研能让粮食保鲜的阵法呢?”
陆离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声音也变得低沉:“我出生在一个贫苦的佃户,我的父母和祖父,都是在饥荒之中被活活饿死的。那时候我还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饥饿中一点点死去,我却无能为力,那种绝望和无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因为全家都饿死了地主把田地收回,我只能出来讨生活,四处流浪。好在老天开眼遇到了我师傅,他看我有点灵根,便带我走上了修仙之路。经历过那样的饥荒后,我深知粮食对于人们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活下去的希望。虽然我已辟谷,但是每到深夜梦中父母饿死的画面总是浮现在我眼前,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饥饿而失去生命,我想尽我所能平时在宗门月例中会用省下来的灵石种植一些小麦,乘着下山置办物品时我会接济给吃不上饭的穷人孩子。虽然我知道我的实力在宗门中垫底,只能成为一个一生在药田工作的杂役弟子,但是山下百姓都尊称我是大慈大悲的仙尊,我看着他们能吃饱饭,我在梦中就能向父母有所交代了……”
众人听闻陆离的遭遇后纷纷沉默,这打破了他们心中对修仙者的视人命为草芥的刻板印象。
姒启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陆离,你做得很好,你在宗门中虽然垫底,但是你在百姓心中才是一个真正修仙者该有的模样。但是你这样的做法,只能造福一方百姓,却无法让天下百姓都吃饱饭。”
陆离挠挠后脑勺道:“我也不过是一个杂役弟子,实力弱小……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这样了。”
姒启摇摇头,沉稳地开口道:“陆离,我曾遇见过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他虽然不是修仙者,可在人间那是被叫做‘粮食之父’。他与你一样都挨过饿,见证过昏天暗地的易子而食的真正大饥荒。后来他励志要改变一切,他苦心经营花费毕生精血,终于找到一个不用灵石阵法也能让粮食产量大大提高的方法,而他也如愿的实现,在他的国家所有的人都已经不用忍受饥饿。”
陆离眼睛一瞪,急忙问:“竟然有这样的凡人?那可比多少修仙者都高贵得多。”
姒启崇敬的点点头,肯定道:“是的,他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修仙世界,人人都追求杀人的力量,而他在追求让人们不再挨饿……”
陆离眼神中浮现出惭愧之色,他不是没想过改变一切,但是他没有方向。他只知道保护粮食,就是保护生命;
“你说的对,这样的世界有多少人在意凡人的性命?更何况是温饱?但是我很庆幸有这样的人存在,我相信就算这样的人是肉体凡胎,也配入庙称圣!”
姒启也肯定的点点头,他在引导陆离的志向朝着一个他想要的方向走……
陆离紧紧抓住姒启的胳膊,眼中全是精光,整个人十分亢奋;声音也带着急迫,缓缓说道:“冒昧问一下……这位先生使用的增产方法是什么?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姒启并没有陆离的失礼而打断对方,反而继续引导反问道:“你知道现在一亩地的水稻能产多少粮食吗?”
陆离自信的道:“我当然知道,肥一点的土地大概也就三百斤左右,瘦一点的土地也不过两百斤……”
姒启继续卖关子:“那你猜猜这位‘粮食之父’能让一亩地产多少?”
“多少?”
姒启伸出一个手指头,沉声道:“一千斤!”
“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我种了二十多年地,从来没听说过有亩产千斤的水稻,你说的这也太离谱了,我不相信!”
姒启一脸认真的说道:“不是开玩笑,我亲眼见过。他的法子能让一亩地最少产出一千斤粮食,这效果,真的很惊人。”
陆离见他不似作假,但是以往的经验让他直接摇头否认:“这怎么可能呢?比现在多了三倍啊!”
“我没骗你。”
“那这位仙人现在在哪呢?”
“这位先生已经去世了,而且他的种子和技术也一度没了……”
“那你还跟我说这些干啥?种子没了,技术肯定也没了,你这不是逗我玩吗?”
陆离显得十分恼怒,似乎忘记自己是阶下囚;
“种子是没了,但是技术我有……就是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陆离一愣,以为姒启只是和他吹牛,但是没想到他直接说自己有这个技术,便腾一下站起直接开口道:“谁说我不感兴趣!如果我能掌握这技术,让每一个人都能吃饱饭,那我就算死了也值得。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像我的家人那样,被饥饿夺去生命。我陆离本就是一个小人物,不要什么功名富贵,我只想让世间再无饥荒。”
姒启拍拍陆离的激动的肩膀,点头认同道:“如果将他的增产之法推广出来,也许这个世界将不再有人挨饿……”
一提到粮食,陆离与之前贪生怕死的模样判若两人,反而眼神坚定,表情严肃。
“你真有这决心?这事儿可不容易,得花很多时间和精力。”
“时间?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炼气期修士至少能活一百五十岁以上,我不相信我用别人两倍的时间都无法复刻别人的技术!”
姒启见陆离上钩,嘴角的笑意已经完全压不住。但是他依旧强撑着鼓励得拍拍他的肩膀;
“你现在的气势真的不像一个炼气期杂役弟子,反而像一个元婴大能……既然你有这个志向,那我便教你。”
陆离见姒启打算真的将此法教给自己,无论是否真假先跪下朝着姒启磕了个头。
“请先生教我!”
姒启急忙将陆离拉起来,一番鼓励后姒启就拿出木炭笔在一张亚麻布上画了起来。
他一边画一边说道:“此法为袁氏杂交水稻,需要去找三种特殊的水稻。分别是不育系、保持系、恢复系,等你找到了,我再告诉你怎能通过它们得到高产的水稻种子的方法。”
“这三种水稻有什么特征吗?”
姒启摆摆手,示意他别急。随后很快就将三种水稻的外观特征都细细画出来,还在右侧写上了每种水稻的详细特征。
写好后,他瞥了一眼陆离。
陆离身形一震,立马站直身体,犹如一个即将奔上战场的战士一般,伸出手准备庄严的接过那张布画;
姒启严肃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似乎挖出对方的任何不轨;但是依旧只能看见清澈的渴望,犹如找到了一项独属于个人的神圣使命一般,那是一种人生目标的渴望;
“陆离,我打开天窗说丑话!从种族上说你是白虎国人,我是青龙国人,你是我的俘虏,而且我们两个国家现在正在开战。而我们现在却滑稽的在一起讨论一件关乎全人类的神圣事业,但是我这个人很敞亮也不种族歧视,更不想在这件事儿上跟你玩阴谋。我必须告诉你我有私心,这件事一旦做成,必须先造福我青龙国百姓,而你可能将终其一生留在青龙国工作,并可能受到监视。而我唯一能承诺你的是,我保证这个技术在未来不久我会用它将造福所有人类,所有人都能吃上平价的粮食!”
此话一出,陆离看向一脸坦诚的姒启,陷入沉默。
对于陆离来说,他因为遭受过饥饿,因为饥荒让他对粮食生出了敬畏之心,因此对粮食有了不一样的执念。而这样的执念就终其一生将他困在少年的那一场饥荒中,他还记得父亲临终时抱着对他无力的哭泣,用尽所有的力气只吐出一句话;
“我的孩子啊……我不怕死……我只害怕我死后……你吃什么啊?”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都在担心他没吃的,而这样的画面在每一天都无时无刻的没有上演……
他猛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姒启,凝重问道:“你为什么选择我?如果你有这项技术的理论,以你在青龙国的身份完全可以自己做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