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功?” 李斯愣了一下,放下竹筷,“我听说这功法是先生所传,能引灵气入体,强身健体?淑儿一个女孩子家,练这个…… 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 李易笑了笑,“灵气养身,不分男女。淑儿身子底子不算弱,但前些年在府里,总闷在屋里读书,多少有些气血不足。修练能帮她调和气血,将来无论是读书还是做事,都有个好身子骨。”
他想起前日见李淑练气时,指尖的白芒虽弱,却很稳,便补充道:“不是说修炼一定就是要成仙的,庄子上留下来的那些孩子,也不少已经引气入体了,可是他们的路不在此,所以当一个长寿的人为大秦作贡献也是一种选择,李淑练得很认真,昨日我看她,已能让真气在指尖凝而不散,比好些男孩子都强。”
李斯闻言,心里更熨帖了。他最初的想法是让女儿接近李易,这么久女儿都没消息,原本还担心女儿在庄里会受委屈,如今听李易说她不仅学得好,还练了能养身的功法,倒觉得把女儿送来是对的。
他端起汤碗,喝了口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身上的凉意:“先生考虑得周全,是我之前想多了。”
“也不能怪你。” 李易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身在官场,难免会用官场的眼光看事情。只是淑儿不同,她还小,不该被这些东西困住。”
他话锋一转,“你如今是法家首领,内阁次辅,将来陛下若是成就人皇,完成人道统天,你便是第一批被敕封的神灵。文庙里说不定都有你的位置,受后世香火。”
这话让李斯心头一震。他跟着始皇帝多年,自然知道陛下的雄心,要是陛下真修成了,建立不朽功业。若是真能如李易所说,成为“开国”功臣,甚至受敕封,那便是他毕生所求。只是……“先生觉得,陛下真能成?”
“我没来他没办法长生,我来了他还没长生,那我不是白来了?。” 李易语气笃定,“如今他已经踏入四窍,只要大秦发展的越来越好他就会受气运反哺,他的修为也会水涨船高,但是最后的封天能不能成得看他的心性了,现在的他还是差一线,过于求稳也不行。” 他看着李斯,“你要做的,是专心辅佐陛下,把大秦治理好,让国力蒸蒸日上而不是分心去想那些旁门左道。只要你让大秦的气运强了,这比任何联姻都靠谱。”
“先生的话,李斯记在心里了。” 李斯端起茶盏,对着李易举了举,“往后,我绝不会再打淑儿的主意,淑儿的路就劳烦先生了,她想在庄里学什么,想做什么,都随她。”
“这就对了。” 李易也端起茶盏,与他碰了一下,“淑儿是个有主见的孩子。”
李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孩子,倒跟她母亲一样。”
“心善是好事,但也得有本事。” 李易放下茶盏,“所以我才想办这个学馆。让孩子们不仅能读书,还能学本事,无论是治世的本事,还是谋生的本事,都比空读圣贤书强。” 他看向李斯,“你若是有空,不妨帮我想想,将来要把学馆铺到大秦的每一个郡县该怎么运营。比如财政能花多少钱请到哪些先生,或者先生先来我这培训,还有生源…… 只要肯学,我不看出生都能来。”
李斯眼睛一亮。“先生放心,这事我来办。” 李斯立刻应下,“我明日就跟户部、礼部的人商量,拨些银两和典籍过来。先生需要什么样的先生,也尽管跟我说,我去寻访 ,无论是法家的宿儒,还是墨家的工匠,或是农家的老农,只要有真本事,都能请来。”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李易笑了笑,“学馆就建在庄旁边那个庄子里,前段时间已经让老王把那边都买下来了。等过些时日墨家工匠就位就可以开始动工了,正好让孩子们多学点基础,到时候让孩子们能在新学馆里学更高深的知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灯笼的光更亮了。老李头来禀报,说侍从已经备好车马,问是否要启程回府。李斯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李易,有些不舍:“今日跟先生聊得尽兴,倒忘了时辰。”
“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 李易起身送他,“若是想淑儿了,随时来庄里看她便是。或者让她回府住几日,都可以。”
李斯点头:“好。过几日我让夫人送些衣物过来,顺便看看她。”
两人走到庄口,李斯的轺车已在门口等候。他转身对着李易拱手:“先生今日的教诲,李斯没齿难忘。日后若是有需,尽管开口。”
“客气了。” 李易拱手回礼,“路上小心。”
李斯上了车,掀开车帘,还不忘叮嘱:“先生若是见到淑儿,替我跟她说,父亲一切都好,让她安心在庄里学本事。”
“一定。” 李易点头。
轺车缓缓驶动,尘烟卷起,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李易站在庄口,看着远处的灯火,嘴角噙着笑意。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吕雉抱着一摞书过来:“先生,淑儿还在跟学生们练功法,要叫她过来吗?”
“不用了。” 李易转身,“让她练吧。明日再跟她说她父亲来过的事。”
吕雉点头,跟着李易往回走。
第二日清晨,仙农庄被一层薄雾笼罩,空气里满是稻穗和泥土的清香。李易起得早,绕着庄里的田埂走了一圈,查看农家改进新土豆的长势,刚回到食堂,就见李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先生,您早。” 李淑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布裙,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带着几分晨起的清爽。
李易坐下,看着眼前的少女,比起一个月前刚来时的拘谨,如今的李淑明显开朗了不少,眼底也多了几分鲜活的光彩。他想起昨日李斯的叮嘱,便开口道:“昨日你父亲来过了。”
李淑端粥的手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父亲来了?他…… 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