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暮暮？”
卢宝柚抬起头，看着天上‘暮衔月’的虚影，停住了在雪山山顶前行的脚步，方沫在他的身后同样的朝着‘暮衔月’的方向看了过去。
两双带着相同的疲惫的眼睛内，却在看到‘暮衔月’的身影时，再次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是她，但也是神。”
大夏神的气息，没有人比方沫更为熟悉。
而在‘暮衔月’的身后，一道披着袈裟的金色身影紧随其后，孙悟空看着暮衔月紧急的身影，催促操控着筋斗云加快了行程。
“阿暮仙子。”
孙悟空看着‘暮衔月’的面容，柔和了几分凌厉的眉眼，这也是自他成佛后两人的首次相见。
“大圣可知天尊所召是为何事？”
不仅是‘暮衔月’收到了天尊的传召，就连西王母的尊驾也在朝着天尊的方向赶去。
孙悟空听着暮衔月口中的这句“大圣”，微微愣了下。
他已成佛有段时日，众人似乎都忘了他哪里是什么带有佛性的圣佛，最初是他也不过是一个桀骜不驯与天相争的猴子。
“或许和此次迷雾有关，老孙的师父师弟们也都应召而来。”
‘暮衔月’所到之时，众仙已经再次等候多时，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神仙到达，气氛也越发焦灼起来。
这片迷雾包裹住了大夏边境的每一道防线，并在逐渐的入侵每一寸的土地，即便是有众神联手挡住了部分入侵，可连绵不绝的迷雾却始终无法消散，只等着找准时机卷土重来。
“吾儿前来……”
西王母眼神悲痛的看着暮衔月，即便她不愿再重蹈覆辙，可在这片剪影之中她根本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只好按照剪影中她曾经的一举一动还原出当时的情况。
‘暮衔月’缓步走到西王母的面前，眼神之中对于大夏百姓的怜悯还未曾消散。
“母后，真的没有办法阻挡迷雾吗？”
除大夏之外的所有领土均已沦陷，如今就连大夏都岌岌可危，再这样下去迷雾也即将吞噬整个大夏，使得大夏也跟随其他国家一样彻底消失。
“上古阵法曾有记载，可以抵挡迷雾入侵，可也不过能守住大夏五分之一的领域，现如今唯一能够保全大夏的方法，便是以我大夏诸神的神躯与神力来做最后一搏……”
而她早就和其他几位天尊有了应对的办法。
大夏诸神受凡间香火数千年也应当有所作为，天庭自碎本源后化作了九座镇国神碑，立于大夏的边境之地，大夏诸神可自愿自崩修为，舍身立碑，建护国大镇，佑大夏太平。
随着天尊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大夏众神俱是一愣，似乎没想到情况已经恶劣到了如此地步。
可尽管如此，却没有任何人退缩。
西王母爱抚的摸了摸‘暮衔月’的头发，悲痛几乎溢满她的整双美目。
大夏诸神可赴死立碑，等待轮回重新回归。
可大夏的自然法则却不能有一刻停滞下来。
‘暮衔月’既是自然法则的化身，亦是大夏永恒的关键，唯有将自然之力深埋进大夏的每一寸土地，才能让山川呼吸、江河奔涌，令这方天地生生不息，如不灭的薪火代代相传。
“吾儿……可愿……”
西王母的语言突然滞涩，这些话在曾经她难以出口，如今就更是艰难。
这是她无法阻止的，过往曾经发生过的事。
‘暮衔月’没有丝毫犹豫的往前一步，跪在了云阶之上，西王母触及到了她垂落的广袖，却始终无法将她扶起，而她的指尖已经泛起了灵气消散的涟漪。
‘暮衔月’最后抬头望向了远处云巅之上的天庭，西王母冠冕上的宝珠映着她眼底的眷恋，与她眼内西王母的悲痛，在母女之间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而‘暮衔月’的一跪，引的众神纷纷侧目。
美人垂泪自是极美，可当美人含笑回望，天地间仿佛都失去一色。
“大夏巫山神女瑶姬，今以神魂为祭，愿散作四时轮转，掌阴阳之序，凝为八极经纬，定山河之脉，保全我大夏自然法则之力生生不息，佑大夏永承天律，万世不违！”
‘暮衔月’的声音响彻天地，朱雀鸾凤都纷纷发出哀鸣，而这悲壮的一幕，却让许多人暗自慌了神。
杨戬和哪吒心神一震，尽管早有准备，可还是觉得心血翻涌。
孙悟空下意识的伸手，却只抓到了一片她消散时的花瓣，而当他小心翼翼的收紧手掌，却连那枚花瓣都没有抓住，化作灵气滋补入了大夏领土之内。
林七夜几乎肝肠寸断。
哪怕他早已知道了结局，可当暮衔月真的消散在了他的眼前，他才觉心痛难当。
像是心脏处被硬生生血淋淋的挖出了一块，只觉得呼吸都艰难许多。
而与他有着同样心情的，便是帕米尔高原之上望着此方虚影的同伴。
沈青竹眼中的错愕还未散去，就被悲痛所取代。
安卿鱼沉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放任镜片遮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曹渊站在原地握紧了双拳，可掌心处早已鲜血淋漓。
百里涂明匆匆低下头，不愿再多看一眼，可艰难的呼吸仍旧暴露了他悔恨的情绪。
卢宝柚和方沫难得没有了针锋相对，此时的沉默之中或许是寒气刺骨，眼眶周围纷纷红了。
“去他妈的神魂为祭！”
他可以死，为了大夏死，但是她怎么能够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
这无异于要了他的命。
或许是感受到了卢宝柚情绪上的变化，方沫强行的抽出了一丝理智，在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方重新找回语言。
“你冷静点，这些虚影都是过去的事了。”
方沫艰难的开口，只是这样的解释，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过去的事？过去的事你就能释怀了吗？”
卢宝柚冷笑了声，眼中闪过了几分疯狂与偏执。
“我永不释怀！”
“也绝对不会让她死在我的面前，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绝不会让她一人孤单！”
方沫怔忡的看着卢宝柚，虽然依旧在意他和‘暮衔月’的事，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彻底的认可了他。
只因他说出了他心底同样的想法。
这样的他，自然配得上她的喜欢。
……
天地间众神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夏神……，应天尊诏令，愿自崩修为，佑我大夏众民，万世平安！”
至此，镇国神碑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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