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波动极其轻微,若有若无,若非林风神识已达元婴期,且对自身布下的阵法掌控入微,恐怕都会忽略过去。它不像强攻,也非细致探查,更像是一种……试探性的触碰,带着某种审慎的意味。
林风心神电转,瞬间将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星辰炼神诀》运转近乎停滞,整个人仿佛与身下的石台、周围的石壁融为一体,气息不外泄分毫。他并未立刻以神识强势反探,那样只会暴露自己的存在和实力。而是将心神与主控阵盘紧密相连,如同蜘蛛静待网上的震动,仔细感知着那波动传来的方向与特性。
波动源自孤峰东南侧的山脚,靠近星陨湖的方向。触碰阵法的方式非常巧妙,并非蛮力,而是引动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星辰之力同源但更为温和纯净的力量,轻轻“叩问”了一下隐匿阵法的边缘。
这种方式,不像是怀有恶意强攻,反倒像是某种……礼节性的通报?
林风心中疑窦丛生。他在天星城并无熟识之人,岳擎和云璃虽有信物,但若是他们前来,断不会用这种隐蔽且陌生的方式。是天星宗的人?还是星枢阁的后续巡查?
他沉吟片刻,决定以静制动。他操控阵法,并未完全打开通道,而是将东南侧山脚那一小片区域的隐匿效果稍稍减弱了一线,让外界能够隐约看到一条通往山顶的、看似天然形成的崎岖小径,同时保持预警和防护阵法的完全开启。这是一种默许对方“看见”入口,但需自行前来,并处于阵法监控之下的姿态。
做完这一切,他身形未动,依旧在石屋中静坐,神识却牢牢锁定着山脚方向。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道遁光自星陨湖方向而来,落在山脚林风示意的那片区域。光芒散去,露出一道身影,正是三日前在星枢阁接待过他的那位莫执事。
莫执事此刻换了一身便服,但元婴初期的修为并未刻意隐藏。他站在那条显露出来的小径前,并未贸然上前,而是拱手向着峰顶方向,朗声道:“星枢阁莫文远,冒昧来访,还请林道友现身一见。”
声音通过阵法,清晰地传入了石屋。
林风心中稍定,是星枢阁的人,看来并非即刻的恶意。但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对方身为元婴修士,又是星枢阁执事,亲自来访这偏僻的“待修缮”洞府,所为何事?
他心念一动,声音透过阵法,平和地传了出去:“原来是莫执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林某正在闭关巩固修为,不便亲身相迎。执事若有要事,不妨沿小径上山,于石台一叙如何?”他并未完全打开阵法防护,但允许对方通过小径上山,也是一种有限的信任和试探。
莫执事闻言,脸上并无不悦之色,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点头道:“是在下唐突了,打扰林道友清修。既然如此,莫某便上山叨扰片刻。”
说罢,他整了整衣袍,并未施展遁术,而是如同寻常访客般,一步步沿着那崎岖小径向上走去。步伐沉稳,气息平和,显得诚意十足。
林风通过阵法感知着莫执事的一举一动,确认其确实没有异常举动后,这才起身,走出石屋,来到残破的观星台遗址上等候。
片刻后,莫执事的身影出现在峰顶。他目光扫过周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虽然林风只是稍露入口,但以他的眼力,自然能感觉到这孤峰之上笼罩着一层极其高明且沉稳的阵法之力,将原本紊乱的星辰之力梳理得井井有条,却又含而不露,与外界隔绝。这等阵法造诣,绝非常人所能及,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位刚刚租下洞府三日的“新晋元婴”。
“莫执事,请。”林风指了指石台上几个相对平整的石墩。
莫执事收回目光,脸上笑容更真切了几分,拱手道:“林道友果然非常人,短短三日,便将此地经营得如此气象一新,佩服。”
“莫执事过奖,不过是略懂些阵法皮毛,求个安身之所罢了。”林风淡然回应,直接问道,“不知执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莫执事见林风直接,便也不再绕弯子,神色微正,说道:“实不相瞒,此次冒昧来访,主要有两件事。”
“其一,乃是例行公务。阁内对所有银星令主租赁的洞府,尤其是甲柒这类特殊洞府,会定期巡查,了解洞府状况及道友是否有额外需求。见道友此处阵法已成,想必暂无他需,此乃登记玉简,道友若无异议,只需神识烙印即可。”说着,他取出一枚空白玉简。
林风接过玉简,神识扫过,里面只是简单记录了巡查时间、洞府基本状况(标注为“阵法已初步修复,环境稳定”),并无特别之处。他便留下了一道神识烙印。
莫执事收回玉简,继续道:“这其二嘛……算是莫某的一点私心,或者说,是代表星枢阁,向道友释放的一份善意。”
林风目光微凝:“哦?愿闻其详。”
莫执事压低了声音,道:“林道友可知,你选择这甲柒洞府,虽租金低廉,但也意味着,你自动进入了阁内某些大人物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