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叶琳带着白七妹去了龙山医馆。
刚到门口，就见凌虚子穿着一身练功服，站在医馆后院的空地上等 —— 手里还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量身改小的练功服和护腕，显然是早有准备。
“七妹来啦！”
凌虚子一见白七妹，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赶紧迎上来，把布包递过去，“快试试这身衣服，我让裁缝照着你身材改的，练拳方便！”
白七妹接过布包，眼睛亮闪闪的，跑到旁边的隔间换衣服。
出来时，一身浅灰色的小练功服衬得她格外精神，腰间还系着条红色的腰带，是凌虚子特意加上的，说是 “讨个练拳的好彩头”。
“真精神！” 叶琳笑着点头，又叮嘱道，“跟凌爷爷学拳要认真，不懂就问，别着急。”
“知道啦！”
白七妹用力点头，小跑到凌虚子面前，乖乖站好，“凌爷爷，我准备好了！”
凌虚子清了清嗓子，也收起了笑意，拿出几分严师的样子：“学八极拳先练‘规矩’，今天咱们先扎马步，把‘沉劲’的底子打牢。你昨天悟了拳意，按理说入门会快，但基础不能省，明白吗？”
“明白！”
白七妹按照凌虚子的指点，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脚尖稍内扣，慢慢往下蹲。
有了之前的基础，她扎得比德颐第一次稳多了，腰背挺直，五趾轻轻抓地，连凌虚子都忍不住点头：“不错不错！”
练了半小时马步，凌虚子又教她 “崩拳” 的基础动作：“胳膊别绷太直，腰胯先转，带动拳头往前送，像甩鞭子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给白七妹调整姿势，手指轻轻按在她的腰上，“这里要用力，把劲顺到拳头上。”
白七妹学得认真，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感觉，出拳时竟能带动衣角微动。
凌虚子越教越高兴，干脆把一招俗称扇耳刮子的左右掴子教给了她，用来让她体悟一种巧劲儿。
他从旁边拿起根练功用的木棍，轻轻朝着白七妹的胳膊扫去。
白七妹下意识抬起右手，掌心向外一 “掴”—— 动作不算快，却精准地 “掴” 开了木棍，还带着点淡淡的振劲，把木棍 “振” 得往旁边偏了偏。
“好！” 凌虚子眼睛一亮，刚想夸她，就听见医馆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师父！我来了！”
安三的声音响起，他一边走一边脱去棉服外套。里面只穿了件黑色 t 恤，露出壮硕的肌肉。
“琳姐也在啊”
安三和叶琳打了招呼，叶琳没搭理他。眼睛看着白七妹练拳。
一看见白七妹，安三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哟，这小丫头是谁啊？怎么，跟我师父学拳啊？别到时候练两天就哭鼻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七妹就皱起了眉 ——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那天的事，叶琳都和自己说了。
老阚把那天市场的监控视频发给了叶琳。
凌虚子狠狠瞪了安三一眼：“胡说什么！七妹比你有天赋多了！她是你的小师妹，别打扰她练拳。”
安三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却没老实待着，眼睛一直盯着白七妹，嘴里还碎碎念：“小孩子家家练什么八极拳，花拳绣腿罢了……”
白七妹没理他，继续跟着凌虚子练 “左右掴”。
可安三的念叨越来越大声，甚至还故意学她出拳的样子，歪歪扭扭的，哈哈大笑着。
凌虚子气得脸都红了，刚要开口训斥，就见白七妹突然停下动作，转过身看向安三。
她没说话，只是攥了攥拳头。
安三站起来，走到白七妹面前，伸手就要去拨她的肩膀：“怎么？还不乐意了？我跟你说，八极拳不是这么练的，得像我这样……”
他的手还没碰到白七妹，白七妹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左脚轻轻一跺地 —— 正是 “猛虎硬爬山” 借地劲的步法！紧接着，她右手掌向外一 “掴”，正好 “掴” 开安三的手腕，左手掌顺势向内一 “掴”，掌心对着安三的胸口，轻轻一推。
“嘭！”
一道温和的金光从白七妹掌心散开，安三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团软棉花撞上，却带着股卸不掉的劲，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咚” 的一声撞在石墙上，眼睛一翻，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没了动静。
“安三！” 凌虚子吓得赶紧跑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才松了口气，对着叶琳苦笑道，“没大事，就是被劲气震晕了…… 这丫头的‘左右掴’，劲用得还挺准，正好撞在他的气海穴上，让他睡会儿也好。”
叶琳也吓了一跳，蹲下身对着白七妹轻声说：“七妹，以后不能随便对人用拳，知道吗？”
白七妹低下头，小手攥着衣角，声音有点委屈：“他说我练得不好，还想推我…… 我就是想‘掴’开他的手，没想到他就倒了。”
凌虚子站起身，拍了拍白七妹的肩膀，脸上没了之前的严厉，反而带着几分欣慰：“不怪你，是安三自己不占理。再说，你这‘左右掴’用得很对，没下重手，只是卸了他的劲，说明你把‘巧劲’悟透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以后要记住，练拳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别人，不是为了赌气。要是遇到坏人，用这招没问题；但对自己人，可不能随便用，知道吗？”
白七妹用力点头：“我知道了凌爷爷！以后我只对坏人用！”
这时，有护士过来，想把安三叫醒，却被凌虚子拦住：“别叫他，让他多睡会儿，省得醒了又惹事。” 说着，他转头看向白七妹，眼神里满是欣赏，“走，咱们继续练！刚才你那步借地劲还差点意思，我再教你……”
叶琳看着白七妹重新站好，跟着凌虚子认真练拳的样子，又看了看地上还在昏睡的安三，忍不住笑了 —— 这第一天学拳就 “惹祸”，倒也让她彻底放心了：白七妹不仅悟了拳意，还懂了 “什么时候该出拳”，这比任何招式都重要。
十几分钟后，安三悠悠醒来。
他满眼的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儿。
他一个威武壮汉竟被一个小屁孩打倒了，不，是打晕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有脸吗？
他越想越气，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晃了晃胳膊，把手指捏得嘎吱吱直响。
“混账~！你要干什么？”
凌虚子怒喝。
叶琳将白七妹护在身后，狠狠瞪着他。
安三一愣，马上换了个滚刀肉似的笑脸。
“我吓唬吓唬她，小屁孩，下手还挺狠”
“敢不敢再和师兄练练，我不出手，你只要打到我就算你赢”
“练练就练练，你要是输了，管我叫师姐”
“啥？师父，你看看这小屁孩，啥都敢说”
“我看行！”
凌虚子竟然同意了。
安三有点懵，大话说出来了，看这架势，师父很看好这小孩啊。
“来吧！你准备好了吗？”
白七妹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安三这个气啊，被一个小屁孩挑衅。
他双手背在身后，拉好架势。
“来吧！”
“看好了！”
白七妹话音刚落，脚下已如钉入地般扎稳马步，小小身板却挺得笔直，倒有几分不怯场的利落劲儿。
她目光落在安三背在身后的手上，嘴角那点戏谑未散，手腕微沉，左手悄然向前虚探，正是猛虎硬爬山起手时 “扑面撩阴” 的前置架势 —— 只是孩童手臂短小，少了几分刚猛，多了点灵巧。
安三起初还抱着 “应付应付” 的心思，见她当真摆开架式，眼底闪过丝不耐，心里暗忖 “小屁孩装模作样”，双脚仍稳稳钉在原地，只抬眼睨着她：“磨蹭什么？要打便打。”
话音未落，白七妹突然动了。
她没按常理直冲，反倒左脚尖往斜前方一点，身形竟贴着地面滑出小半步，避开安三可能下拦的手臂，同时右手攥成小拳，借着前冲的力道直直撞向安三腰侧 —— 这正是猛虎硬爬山里 “左冲拳” 的变招，寻常招式多打面门胸口，她却仗着个子矮，专挑安三防守薄弱的肋下钻。
安三吓了一跳，他原以为孩子只会乱挥拳，没料到竟有这般准头，忙侧身想躲，可腰间还是被小拳头蹭到一下，虽不疼，却让他脸上热辣辣的 —— 自己好歹是练过近十年的汉子，竟被个小娃近了身！
他忙想抬手去拦，可白七妹拳势不停，左手跟着缠了上来，不是硬挡，反倒顺着他抬臂的力道往内带，小身子借着这股劲又往前欺了半寸，右手顺势变掌，掌心朝下，“啪” 地一下轻拍在安三膝盖外侧。
这一拍力道不大，却正打在膝盖弯的软处，安三腿一麻，竟下意识弯了弯腰。他又惊又怒，刚想骂出声，就见白七妹借着他弯腰的空档，右脚猛地往前跟了半步，小拳头再次递出，这次直取他胸口 —— 正是猛虎硬爬山收尾时 “沉身塌掌” 的简化版，只是把掌换成了拳，虽少了几分碾压的力道，却胜在快、准、狠，一下就顶得安三往后踉跄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院墙上，“咚” 的一声闷响。
白七妹收了拳，往后退了小半步，叉着腰仰头看他，眼里满是得意：“怎么样？我打到你了！”
安三捂着胸口，疼倒不疼，可那股被 “按着头” 打的憋屈劲却直冲脑门。
他看着白七妹亮晶晶的眼睛，又瞥了眼一旁含笑点头的凌虚子，脸涨成了猪肝色，张了张嘴，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 方才说 “打到我就算你赢” 的是他，现在输了，难不成真要叫个小屁孩 “师姐”？
“我的小师弟，怎么样？服不服。”
“不服，不算不算，我刚才没留神，再来再来”
白七妹叉着腰，小脑袋微微一歪，眼底的得意快溢出来，却故意拖长了调子：“没留神？师弟这话可不占理 —— 方才是谁拍着胸脯说‘不出手，你打到我就算赢’的？难不成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还带反悔的？”
这话戳得安三脸颊更烫，他捂着刚被顶过的胸口，梗着脖子反驳：“我那是没料到你这小屁孩……” 话说到一半又卡住，总不能承认自己连个孩子的招式都没看清。
他索性耍起赖，往后退了半步重新站定，双手依旧背在身后，可这次脚尖绷得笔直，眼神也沉了些，显然是不敢再轻敌：“反正就是不算！这回我盯着呢，你再来，能碰到我衣角都算你厉害！”
凌虚子在旁捋着胡须，没说话，只朝白七妹递了个眼神。
叶琳也松了口气，笑着朝白七妹点点头，眼里满是鼓励。
白七妹挑了挑眉，也不争执，只往后退了两步，重新扎稳马步。这次她没再急着出手，而是盯着安三的站姿看了片刻 —— 见他双腿分开与肩同宽，重心压得很低，显然是防着自己再钻他下三路。
她小眉头微蹙，突然想起师父教猛虎硬爬山时说的 “硬开硬进，见缝插针”，心里有了主意。
她先是左脚往前虚踏一步，作势要冲，安三果然绷紧了身子，双手虽背在身后，却明显往回收了收，准备拦她。
可白七妹这步只是假动作，脚刚落地就猛地往后一撤，同时右手往斜上方一扬，像是要打他裆部。
安三下意识躲避，可这又是个幌子 —— 白七妹借着后撤的力道，突然矮身，右脚尖往安三右脚外侧一点，小身子像只灵活的小猫，竟从他身侧绕了过去。
安三反应过来时已慢了半拍，刚想转身，就感觉后腰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低头一看，正是白七妹攥着小拳头的手。
“师弟，” 白七妹绕回他面前，晃了晃拳头，笑得眉眼弯弯，“这回你可是盯着呢，我不仅碰到你了，还打到你后腰了 —— 服不服？要不要再‘没留神’一次呀？”
安三僵在原地，后腰那点触感明明不重，却像烧红的烙铁似的，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看着白七妹那张带着狡黠的小脸，又看看师父和叶琳忍笑的表情，嘴巴张了又张，最后憋出一句：“…… 我、我刚才转太快，没看清！再来！”
白七妹闻言，倒也不恼，只把小拳头往身后一背，学着安三之前的模样晃了晃脑袋，眼底的笑意里多了几分促狭：“师弟这是打算跟我耗下去呀？行，我陪你练，就是待会儿输了，可别再说‘没看清’‘没留神’的话了。”
安三被这话堵得喉头一哽，脸又红了几分，却梗着脖子没接话，只把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换了个姿势 —— 这次他没再把双手完全藏住，而是让手腕贴着裤缝，指尖微微泛白，显然是做好了随时格挡的准备。
他死死盯着白七妹的脚，心里暗下决心：这次不管她是虚晃还是真冲，都绝不让她再近自己半寸。
凌虚子看在眼里，轻轻咳了一声，对叶琳低声道：“这丫头倒是把猛虎硬爬山的‘变’字悟透了，不跟他硬拼力气，专找破绽。”
叶琳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场中，满是赞许。
白七妹没再浪费时间，这次她起手便换了路数 —— 不再先探虚实，而是右脚猛地往前一跺，小小的身子竟带着股子冲劲，直愣愣地朝安三扑去。
安三心头一紧，刚想抬臂去拦，却见白七妹突然沉肩，左手往他胳膊底下一钻，不是硬顶，反倒顺着他的力道往上一托。
这一下正打在安三胳膊的发力点上，他原本绷紧的手臂竟软了半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白七妹右手已经攥拳，借着沉肩的力道，直直撞向他的小腹 —— 这是猛虎硬爬山里 “跟步劈掌” 的变招，把掌换成拳，把劈改成撞，专挑他防守的空档钻。
安三吃了一惊，忙往后撤步，可小腹还是被小拳头轻轻砸了一下，虽不疼，却让他气血翻涌了片刻。
他又羞又怒，刚想弯腰去抓白七妹的小胳膊，却见白七妹借着他后撤的力道，左脚往前跟了半步，小拳头再次递出，这次直取他胸口 —— 正是之前用过的 “沉身塌掌” 简化版，可这次她加了几分力道，一拳顶得安三往后踉跄了两步，差点栽倒。
还没等安三站稳，白七妹已经追了上来，小身子一矮，左手抓住他的裤腿，右手往上一扬，“啪” 地一下拍在他的膝盖上。这一拍力道不大，却正打在膝盖弯的软处，安三腿一软，“噗通” 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才没摔下去。
白七妹收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叉着腰仰头看他，声音清亮：“师弟，这次你可是实实在在跪下来了，还不服吗？”
安三跪在地上，脸涨得通红，双手攥得指节发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屁孩连着收拾了三次，每次都输得明明白白，再想找 “没留神”“没看清” 的借口，连自己都觉得心虚。凌虚子在旁轻咳一声：“安三，愿赌服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规矩。”
安三咬着牙，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师姐… 我服了。”
“哎，好师弟”
白七妹咯咯咯直乐。
叶琳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凌虚子越看白七妹越喜爱，反观看向安三的眼神却越看越生气。
安三揉着还发闷的胸口，看着白七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耳朵尖有点发红 —— 刚才被个小姑娘用 “左右掴” 拍晕，说出去确实有点丢人，可他心里服得很。
尤其是想起白七妹出掌时那股 “软中带劲” 的巧劲，比他练了这些年的 “蛮力贴山靠” 强太多，当下也没了之前的傲气，干脆顺着 “小师姐” 的称呼喊下去：“小师姐，你那掌‘掴’的时候，是不是得先借点地劲啊？我刚才看你跺脚那下，好像比我扎马步还稳。”
白七妹一听他问拳，立刻收起笑，小大人似的点点头，拉着安三走到空地上：“对呀！凌爷爷说‘猛虎硬爬山’的巧劲，得先让脚‘抓住’地面，就像这样 ——”
她边说边示范，左脚轻轻一跺，五趾抓地，腰腹微微一沉，“你看，这样劲就能顺着腿传到手上，‘掴’的时候才不会飘。”
安三跟着学，可他一跺脚就用了蛮力，青石板都被踩得 “咚” 响，反而晃了晃身子。
叶琳在旁边看得直乐：“安三，你这是拆医馆呢？人家那是巧劲，不是让你拆地。”
安三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习惯了，以前练贴山靠总用蛮劲。”
“所以你才会淤堵啊。” 白七妹像模像样地指出，“劲要顺，不能憋，得让劲顺着经络走。”
这话正好说到凌虚子心坎里，他赶紧补充：“七妹说得对！你就是太急，总想着‘硬打’，忘了‘医武同源’的理儿。”
正说着，德颐从外边走了进来，手里还拿了个布包。
他是来蹭课的，沾了白七妹的光。
“看来我来得正好，没错过热闹。”
“德老弟快过来！” 凌虚子赶紧招手，
“正好你也学学七妹的‘左右掴’，她这招比我教的还透，你们俩互相琢磨，进步更快。”
德颐放下布包，走到空地上。
安三讪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德颐点点头，随后也拉开了架势，开始学习。
白七妹立刻凑过来，拉着他的手教：“德爷爷，你看，出掌的时候要这样翻，劲走阳脉……” 她小手握着德颐的手腕，一点点调整角度，连 “掌心要离对方手臂三寸” 这种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安三在旁边看得认真，还时不时插嘴：“小师姐，我刚才试了，要是对方从右边攻过来，是不是得先转腰啊？”
“对！” 白七妹立刻转头教他，“转腰的时候别太快，要跟着脚的劲走，就像这样……”
凌虚子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眼前的画面，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 原本心性浮躁的安三变得虚心好学，天赋异禀的七妹教人的耐心，德颐有板有眼的认真比划，倒像是一家人凑在一起琢磨拳术，比他独自教拳热闹多了。
叶琳端来茶水，递给凌虚子：“师伯，没想到七妹这么有天赋，不仅自己学得快，还会教人。”
“这孩子是块璞玉啊！” 凌虚子喝了口茶，眼神里满是欣慰，“不仅悟得透拳意，还懂‘因材施教’—— 知道安三用蛮劲，就教他借地劲；知道德老弟练过心法，就跟他说气脉流转，比我这老头子还细心。”
正说着，白七妹对着德颐出了一掌，掌心泛着淡金光：“德爷爷，你试试‘掴’我的掌！”
德颐笑着抬手，按照她教的方法，掌心向外一 “掴”—— 两人的手掌轻轻碰在一起，没有剧烈碰撞，只有淡淡的劲气流转，德颐只觉得一股温和的力道顺着掌心传来，竟把他的劲 “卸” 了大半。
“成了！” 白七妹兴奋地拍手，“德颐爷你学得真快！比安师弟快多了！”
安三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德大哥悟性高，我得多练几遍才行。小师姐，你再教我一遍转腰的动作呗？”
“你小子没大没小的，管谁叫大哥呢，叫德叔”
“啊？对...对....德叔”
安三有些尴尬，这有点乱套啊。
看着德颐并不是很老，不过想想也对，师父管他叫老弟，自己再叫哥是不太对劲儿。
德颐练了一会儿，停下来擦汗，看着白七妹认真教拳的样子，心里满是感慨 —— 原本只是想让她学拳自保，没想到她不仅悟透了拳意，还成了 “小老师”，连安三都服服帖帖的。
而这趟 “蹭课”，他也收获不小，跟着七妹学的 “左右掴” 巧劲，正好能跟断金手的 “振劲” 结合，以后应对器物气脉时，又多了几分灵活。
凌虚子看着德颐，笑着说：“德老弟，以后你要是有空，随时来。有七妹这个‘小老师’在，咱们这后院比以前热闹多了，也能琢磨出更多拳与气的门道。”
德颐点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以后得多沾沾七妹的光。”
白七妹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刻抬起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好呀好呀！德爷爷和安师弟都来，咱们一起练拳。”
安三也跟着点头：“对！一起练，一起练。”
很快安三和德颐也熟络了起来，那天的尴尬事在心中也没有了芥蒂。
练拳的间隙，安三拉着德颐坐在后院的紫藤花架下，叶琳刚泡好的菊花茶还冒着热气。
安三给德颐满上一杯，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德先生，之前在旧物市场是我不对，莽撞了，还让您摔了一跤。后来您又给我开方子、调气脉，我这心里一直记着欠您个谢。”
德颐端起茶杯，笑着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你也受了教训，不用放在心上。”
“那可不行！” 安三急着摆手，眼神倒挺真诚，“我安三虽然脑子直，但恩怨分得清。您不仅没跟我计较，还帮我治好了常年的淤堵，这情分我得还。我想着，明天请您一起吃个饭，咱爷俩好好喝一杯，就当赔罪加道谢，您看行不？我叫上师父、七妹和叶师姐”
德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倒是有心。行，我答应你，不过不用这么客气，就当大家一起聚聚。”
安三一听这话，立刻乐了：“太好了！咱俩加上微信，我明天告诉你去哪儿“
”好“
德颐拿出手机，两人互加了微信 。
”叔，我去和师父说一声“
安三乐呵呵地跑去找凌虚子了。
德颐坐在花架下，喝着菊花茶，看着不远处白七妹还在教叶琳练 “左右掴”—— 叶琳学得认真，白七妹教得耐心，偶尔还会纠正她的掌型，小金鼠蹲在叶琳的肩膀上，小爪子也跟着比划，惹得两人直笑。
腕间的水膜轻轻泛着光，兔小白的声音带着笑意：“这安三倒是个实在人，知错就改，还懂得感恩。正好借这饭局，大家多聊聊，他接触的人多，说不定还能从他那里了解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小道信息、内幕传闻啥的。”
德颐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趁吃饭的时候聊聊。”
正说着，凌虚子和安三走了过来，凌虚子脸上带着笑：“德老弟，安三跟我说了饭局的事，我看行！你们爷俩好好唠唠，但我明天有事，我要去趟沈城，我想带七妹去见见我大师姐，你们爷俩多熟络熟络，你也替我教导教导他。”
德颐听到凌虚子要带白七妹去见大师姐，放下茶杯坐直了些，眼神里多了几分在意：“大师姐？是您那天提到的师姐吗？”
“正是！” 凌虚子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敬重，“我这大师姐叫苏清婉，幼年就跟着师父和师娘学习，后来去了沈城开了家中医馆，大师姐的本事比我可厉害多了。
她一直想找个有天赋的孩子传艺。
这次去沈城正好带七妹过去，让她点拨点拨，说不定对七妹练断金手也有帮助。”
白七妹一听要见 “厉害的奶奶”，立刻跑了过来，小脸上满是期待：“凌爷爷，苏奶奶很厉害吗？会不会像您一样，能教我怎么把拳劲和灵气结合呀？”
“太能了！” 凌虚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苏奶奶会的可多了，我的功夫多数还是她教的呢。”
说完，他转过头来。
“老弟啊，你们这饭局，我就不掺和了，安三这孩子性子直，你多跟他聊聊，他在古玩行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能给你提供些古物的线索。”
安三立刻接话：“德叔您放心！师父不在，我肯定好好陪您！我还认识几个倒腾旧物的朋友，到时候吃饭的时候跟您说说，他们说不定见过带龙气的物件！”
“好”
德颐笑着点头。
德颐看着眼前的安三，心里越发觉得，收集龙气的路上，每遇到一个人，每经历一件事，都是新的机缘。
而这即将到来的饭局，或许就是下一个机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