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颐一上午的功夫就赚了一千五，心情大好。
“爽，小白，一会儿我带你去吃顿好的吧。”
兔小白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的：“我才不吃呢，荤腥酒肉都不是清灵的美食，那是你们凡人才吃的。”
德颐笑了，他明白她说的 “清灵的美食”是什么。
“小白，除了这些旧物中能找到灵气，还能去哪儿寻找？这旧物市场只有周末才有，也不能让你饱一顿饿五天啊”
“这个世界的灵气很稀薄，好像是被某种力量给封印了”
“哦，那能买到吗？咱们去买”
“千百年的人参、灵芝，你去买吧”
“我的个乖乖，那我可买不起，得要了我的老命”
“那就多逛逛吧，遇到了我们就买下来”
“嗯，现在只能先这样了”
德巸并没有去打牙祭，他想多给小白囤些 “灵气口粮”，省着点花吧。
旧物市场只有周末才有，平日里只能去小区边上的仿古街晃悠 ，那里全是化石、树化玉的店铺，也有几个常年摆摊的。
下午时，德颐来到一个他以前总来串手串的摊位。
摊主是个中年女人，脸是风吹日晒的蜜色，手背上带点晒斑，正用软布擦着个一个猴头手串。
见他停步，抬眼笑着和他打着招呼：
“来了大哥”
“唐秀兰，54岁，离异。为人精明。“
小白随口就说出了女人的相关信息。
德颐并没感觉到诧异。
唐秀兰的摊子支在一棵老槐树下，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串，菩提、核桃、蜜蜡。
“今儿想看点啥？新到批凤眼，盘出来保红。”
德颐在摊前蹲下，目光扫过那些手串。
他以前来这穿手串，唐秀兰总能算出他预算的上限，报个不高不低的价，让他想讲价都找不到由头。
但该说不说，她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摊位边上还堆着个大纸箱子，里面杂七杂八扔着些旧首饰，发簪、耳环、胸针，杂七杂八堆了不少。
“这是给别人代卖的吧？”
德颐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指尖假装不经意地碰了碰一根银钗。
小白在他脑子里嘀咕：“铜镀银的，没劲。”
唐秀兰瞅了眼箱子，撇撇嘴：“手串卖不动，就收点老物件凑数。
“呀~”
“下面那双鞋不错！”
小白提示道。
德颐看到箱子里还有一双女式高跟鞋。
是一双红底黑色高跟鞋，金属鞋跟10cm，尖头浅口经典款形。
“这鞋有灵气！比那断虹镯还纯！我要我要”
“真的假的？”
“这鞋上面有个灵气法阵，可以收集灵气”
德颐把鞋子握在了手里，当他的指尖终于碰到鞋跟时，一股热感传来。
小白的声音带着点惊喜：“鞋是萃金阁的私人定制，鞋的主人叫叶芸。鞋跟和鞋底是金的！57克。按今天的金价，能卖四万多。”
德颐被惊得差点把鞋掉地上。
他低头细看，鞋跟就是普通金属跟，鞋底是红色胶底，有磨损。鞋子里面有一个硬币大小的龙形符文。
“就是这个，这个符文肯定连接一处灵力充沛的地方，快买下来。”
“这...这鞋多少钱？”
德颐此时的心里像有只小兔子跳进怀里。
他强压住激动，屏住呼吸，可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他的嘴角绷不住地上翘，眼里闪着光。
唐秀兰女人眼尖，立马捕捉到了。
“相中了？”
她把手串往摊上一放，含笑看着他，
“800 你拿走。这鞋其实有人定了，也是个喜欢高跟鞋的大哥，但他没给定金，你要是喜欢就先给你。”
这话拿捏得正好，她不怕德颐不要，德颐那渴望的表情已经把他给出卖了。
德颐心里咯噔一下，这唐秀兰是真敢要价啊。
800也太离谱了，他刚想还价。
小白 “呀” 了一声：“这符文…… 真的能吸灵气！太好了，太好了，赚大发了，赚大发了，快付钱，快走快走”
他没敢再犹豫，他还真怕有别人和他抢。
他拿出手机赶紧扫了码，把鞋子装进了包里转身就走。
唐秀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又轻轻啐了一口：“呸，老变态～！”
她点开微信，点开德颐的信息，备注名修改成“老变态”。
”唐姐，牛，你最牛，我就服你“
旁边摊位是个中年汉子，正冲她竖大拇指。
还有个摊的摊主也凑了过来，一个30多岁的女人。
”咯咯咯，今天晚上我请客，去吃烧烤“
”好嘞，唐姐霸气~！“
”唐姐么么哒~“
”咯咯咯，我都两天没开张了“
德颐回到书房后，他把鞋子取出拿在手里再次仔细端详起来。
”嘿嘿，能卖到4万多，“太好了！太棒了！”。
”我不想卖呢，这符文我相中了，留下吧“
”啊？不卖啊“
”先不卖，我先研究一下这个符文，看能不能复制到你身体上“
”哦“
很快小白就不再搭理他，应该是专心去研究这符文了。
德颐感觉有些失落，触手可及的四万啊。
他闭眼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这双鞋，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去卖了吧。“
小白轻轻说道。
”啊？真的吗？“
德颐一下子又精神起来。
”符文，我研究完了，复制下来了“
”卖给谁？银行还是金店？“
”金店多是以旧换新，回收价扣得比较多，银行只回收本行发行的金条，去典当行和专门回收黄金的店铺试试。短视频上就有，我找找“
小白很快找到一个看起来挺靠谱的黄金回收主播”老金聊金“，上面有联系方式。
很快约定了时间见面。
德颐推开 “金来利” 的玻璃门时，正看见老金对着手机镜头热情洋溢地介绍：“家人们看这成色，足金 999，回收价绝对透明……”
见有人进来，他对着镜头比了个 “稍等” 的手势，摘下耳机起身，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只是从镜头前的热情，换成了一种恰到好处的客气。
“玉珍，你来给家人们介绍”
“来了”
从里屋走出一个女人，看样子是老金的媳妇。
叫玉珍的女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量中等，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牛仔围裙，围裙兜里鼓鼓囊囊塞着软尺、擦金布和一小沓收据。
她的脸很显富态，眼角眉梢带着点市井里练出的活络，见了德颐，嘴角先弯起个客气的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她接过老金的主播位，满脸亲切的微笑，声音比老金更脆亮些：“家人们好，我来了。”
“哥，里面请，里面请。”
老金个子不高，金边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说话时微微欠身，和视频里一样，热情爽朗。
“你好，我们刚才联系过，我姓德”
“哦哦哦，德哥，你好你好，快坐快坐”
德颐把高跟鞋放在工作台上。
“这是我说的那双鞋，你帮我看看这鞋…… 鞋上的金件能不能收。”
老金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轻捏着鞋跟转了半圈，声音温和得像在拉家常，“私人定制，奢侈品”
“嗯，是的。”
德颐松了口气，觉得遇上了懂的人。
“这鞋跟和鞋底是不是金的，得确认后才知道，不过这手感确实不太一样。”
“明白，你们有仪器吧？……”
“仪器有。但光谱仪测的只是纯度，重量可没法确定啊，要我说，最好是把里面的金片取下来，再用火烧一烧。真金不怕火炼，烧完成色一目了然，对您对我都负责，您说呢？”
“别拆。这鞋... ...拆了就太可惜了。”
老金媳妇走过来，把鞋拿在手里，她很是喜欢。
”36码，我正好能穿“
老金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有些闪烁。
其实他内心更不想将鞋子拆解。
老金把头偏向她，耳语两句，玉珍听罢脸色微变。
没再说什么，转头继续去弄直播了。
“哥哥，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这鞋上有两处标记您注意到没？” 他指着鞋眼内侧一组字母和鞋跟一个极小的”芸“字。
“Y-cJG，叶氏家族萃金阁的东西。我听说是叶家人自用的或赠送特别客户的，哥是叶家人吗？”
德颐心里一紧。
“啊？不是不是，这我从旧物市场淘的，捡漏来的……”
“捡漏？”
老金哦了一声，眼神中有些质疑。
“那地方鱼龙混杂，什么物件都有。说句不怕您介意的话，萃金阁前几年丢过一批老物件。”
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机密。
“我不是怀疑您，只是我们这行最怕收到赃物。您要是拿不出购买凭证，哪怕我信您，回头警察来查，我这小店可经不起折腾。”
“我又不是偷的、抢的，有身份信息不就行嘛”
德颐掏出身份证。
“当然可以，有身份证也行，也行。”
老金转身找来一个深口水盆，又取了台电子秤，特意把秤盘擦了擦。
“咱一步步来，先称总重。”
他把鞋放在秤上，显示187克。
老金记在纸上：“w总=187g。”
接着往水盆里注水，用记号笔在盆壁标了初始水位线，又拿过一个量杯。
“接下来测总体积。”
他翻出来一大片保鲜袋，将两只鞋套进袋子，用真空泵把里面空气吸出，膜与鞋子没有一丝空隙。
这样做可以防止鞋皮吃水影响测量结果。
老金把鞋子慢慢按进水里，直到完全没入，水面上升后的位置他进行了标记。
接着他用杯子往外舀水，直到水位回到初始线，“舀出来的水就是鞋的体积，共280毫升，V总=280cm3。”
“现在缺个‘类似鞋子’的密度。”
“玉珍，去把你那双瓢鞋拿来”
“哎”
玉珍答应着，起身回里屋找出来一双旧高跟，款式和这双有些像。
“这双也是纯皮，和你这双差不多，咱就用它当参考。”
老金边说边从身边的台子下找了把改锥将鞋子里的铁皮撬出来。然后称了这双鞋的重量：210g，又测了体积：300cm3，算道：“p材=210\/300=0.7g\/cm3，差不多，皮子和布料密度都在0.6-0.8之间。”
德颐看着他在纸上列公式： w金= w总 - p材x(V总 - V金) V金 = w金 \/ 19.32 代入数值后： w金 = 187 - 0.7x(280 - w金\/19.32) 老金拿着计算器敲了半天，抬头笑道：“算出来了，55.8克。”
德颐心里一沉。
小白的数据是57克，差了1.2克。
这时小白在他脑子里大喊：
“他换的那双鞋有问题！你看那鞋底，是加厚橡胶的，比咱们这双的底厚多了！老金选的这双“类似鞋”，用了更高的“p材”代入公式，相当于多扣了“非黄金部分的重量”，算出来的黄金重量自然就少了。哼！明明是严谨的物理公式，却被他用“找错参照物”的小动作，悄悄吞掉了1.2克黄金的重量。
“这数准吗？”
德颐指着那双橡胶底鞋。
“呵呵，哥，你是不是信不着我啊？没关系，你可以去别的店再看看”
老金推了推眼镜，说得很随意。
“哥，误差肯定有，但差不了多少。再说我们多少得赚点是吧。老金，再给哥加点。”
玉珍如实说。
德颐点点头。
“好的，金老板辛苦你了”
“哈哈，哥，不辛苦不辛苦”
老金见德颐没有异议，他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都乐成了花。
两人很快完成了交易，老金和玉珍十分客气地把德颐送出店门。
望着德颐的背影，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一丝冷意在眼神中浮现。
“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那个老金不对劲”
小白小声嘟囔着。
“怎么啦”
“说不太好，直觉吧，我们小心些”
“他们赚了那么多应该感谢咱们才对啊，再说咱们又没偷没抢的，交易合法”
“嗯 ”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鞋还真是个烫手山芋，正把他往更深的漩涡里拖……
“玉珍，我去萃金阁一趟”
“嗯，老公，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
“... ...”
老金见德颐走远，将鞋装好，和玉珍二人匆匆出了店，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