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她的声音比记忆里甜糯了许多，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陈佳乐。”
于昊手里的烤包子 “啪” 地掉在地上，塑料袋裂开个口子，热气裹着洋葱的甜香涌出来。
他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半天，才挤出句变调的话：“你…… 你染头发了？”
王世杰的手还扶在门把上，指节泛白。
他想起前几天在宿舍整理旧物，翻出陈佳乐落在床底的篮球，球皮上还有他们一起用马克笔签的名字。
那时陈佳乐留着利落的短发，汗湿的额发贴在眉间，笑起来能看见小虎牙。
“不是染的。” 陈佳乐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白皙的脖颈， “做完手术变成女孩子后没多久，头发就全都变白了。”
陈佳乐不打算把系统的事告诉室友，于是谎称自己做了手术。
于昊突然退了半步，后腰撞在暖气片上。
他终于把眼前的人跟记忆里那个勾着他脖子去网吧的身影重叠 —— 除了这头银发和骤然柔和的轮廓，那双眼睛里的慌张，和大二第一次逃课被抓时一模一样。
“手术？” 王世杰的声音干得像砂纸，“什么手术？”
铸铁锅里的汤汁开始冒泡，干辣椒在红油里浮浮沉沉。
见室友们相信了自己说的话，陈佳乐松了一口气，她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然后把自己代入到其中。
她的银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颤抖的下颌线：“医生说我是假两性畸形，染色体是 xx。”
她顿了顿，指尖用力掐进掌心，“我本来…… 就该是女孩。”
于昊突然蹲下去捡烤包子，手指在地上摸索半天，却把包子推得更远。
他想起之前在课上观察陈佳乐的容颜，觉得她身为一个男孩子漂亮的过分，原来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变成女孩了。
“所以你这些天……” 李云的视线落在陈佳乐的连衣裙上，料子是柔软的真丝，和他印象里那件洗得发白的运动服判若云泥。
他忽然想起陈佳乐最近总锁着衣柜，晾在阳台的衣服越来越少，还以为是在减肥。
陈佳乐把银发给捋到耳后，露出脖颈细腻的皮肤 —— 那里再也没有喉结滚动的弧度。
“国庆假期结束后我就搬出去，” 她的声音混着大盘鸡的香气飘过来，“我打算以后住在姐姐家里。”
于昊终于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动作却像个提线木偶。
他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餐具，突然想起以前四人挤在食堂，陈佳乐总爱抢他碗里的胡萝卜，说 “吃了能长高”。
“确实，你现在是女孩子了，住男生宿舍有些不方便，搬出去也挺好的。” 他拿起公筷往陈佳乐碗里夹了块土豆，红油滴在雪白的米饭上，像朵突然绽开的花。
“先吃饭，大盘鸡凉了就不好吃了。”
大盘鸡的香气在包间里弥漫，带着一丝暖意。
陈佳乐夹起于昊给她的土豆，软糯混着麻辣在舌尖散开，满足地眯起眼：“耗子，还是你懂我。”
于昊挠挠头：“以前你抢我胡萝卜时，不也总把土豆让给我嘛。”
王世杰连忙夹块鸡肉放进她碗里：“快尝尝，这家店老板做得鸡肉一直很好吃。”
陈佳乐咬了口，鲜嫩的肉质裹着浓汁，眼睛亮了起来。
李云拿起可乐给每人倒了一杯：“来，干杯！庆祝小乐开启新生活。” 四人举杯轻碰，气泡滋滋地往上冒，像极了他们雀跃的心情。
喝着可乐，于昊忽然笑起来：“记得上学期爬山吗？你穿件发白的运动服冲在最前面，到山顶直接瘫地上喊要吃冰棍，最后还是我和世杰把你架下来的。”
“那时候年轻气盛嘛。” 陈佳乐脸颊微红，王世杰立刻接话：“可你那时候体重真不轻 ——”
“哪有！” 她不服气地瞪眼睛，逗得大家都笑了。
宿舍里的尴尬早被笑声冲散，李云又想起件事：“还有次去网吧通宵，你把泡面汤洒主机上，电脑直接死机，被老板知道后直接把你拉入网吧黑名单里了，哈哈哈。”
“别提了，当时吓得快哭了。” 陈佳乐捂着嘴笑，“要不是我那时候刚好有钱，老板估计都不让我走了呢。“
说笑间，于昊注意到她的连衣裙：“这裙子真好看，很适合你。”
“我妈妈在网上给我买的，她说女孩子该穿得漂漂亮亮的。” 陈佳乐低头看着裙摆，眼里闪着光。
李云忽然问：“你前段时间总锁衣柜，是不是那时候就在偷偷准备变样子？”
陈佳乐愣了下，随即点头：“那时候怕你们笑话我穿女装。”
“怎么会。” 于昊急忙说，“你现在这样特别好看，比以前精神多了。”
王世杰也跟着点头：“以后有事别瞒着，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陈佳乐心里暖暖的，刚想说什么，于昊又提议：“你国庆后搬出去，我们帮你搬东西吧？”
“对啊，人多力量大。” 王世杰和李云立刻附和。
“太谢谢你们了。” 她感动地说，“我姐家就在附近小区，走路二十几分钟就到。”
“那太好了。” 李云拍着手，“以后常去找你玩，让你请吃饭。”
“没问题。” 陈佳乐笑着应下。
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陈佳乐看了看手机：“我该回姐姐家了。”
“我们送你。” 三人异口同声。
她拗不过，只好让他们跟着自己。到了小区门口，陈佳乐笑着挥手：“再见。”
“再见！” 三人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才往回走，王世杰感慨：“小乐变化真大，不过现在挺好的。”
“是啊，看到她开心我也高兴。” 于昊笑着说道，
李云接话：“我突然想到，如果小乐一直都是女孩子，咱们之前那些相处得多尴尬。”
李云说完，三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而陈佳乐，刚走进别墅区没多久，脑海里就响起了清脆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四号任务完成度提升到百分之五十，请宿主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