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石壁的裂痕还在蔓延,梅煞的咆哮震得头顶石屑簌簌砸落,小念刚攥紧合璧的守梅剑,脚边突然裂开道黑缝——三截泛着青灰的煞骨“唰”地弹起,骨头上缠着的黑炁像活蛇,直缠向她的脚踝。
“小心!是煞骨缠!”林苍的虚影突然上前,怨骨剑黑炁暴涨,剑刃劈在煞骨上,却只溅起几点火星。他闷哼一声后退:“这骨头被梅煞养了三十年,普通剑气劈不开!”
守梅剑似有感应,纯青的剑焰突然裹住小念的脚踝,黑炁一触到焰光就“滋滋”化作青烟。可更多的煞骨从地缝里钻出来,有的凝成骨矛,有的拼成骨盾,密密麻麻堵在通道前方,骨缝里渗出的暗红液体顺着通道流,在地面汇成半指深的血河,河面上飘着细碎的煞气,一碰到守梅剑的焰光就炸出小团黑火。
“是煞骨阵!”青禾扶着小念的胳膊,声音弱得像风中烛,“《梅岭志》里藏页写过,梅煞靠吞煞气养骨,骨聚成阵,专困仙剑!”她指尖指向最前方那根 tallest 的煞骨——那骨头顶端嵌着颗发黑的珠子,珠子里隐约有红光跳动,“那是阵眼!毁了它,阵就破了!”
小念刚要举剑,血河里突然冒起道黑柱,柱顶坐着个半透明的黑影,黑影手里握着柄煞气凝成的长剑,剑身上刻着和蚀骨刻纹一样的符号。“想破阵?”黑影的声音像从地底传来,带着黏腻的湿意,“先过我这关!”
煞气长剑突然劈出道黑芒,直扫小念面门。守梅剑自动横在她身前,青焰与黑芒相撞的瞬间,小念只觉掌心一阵剧痛,剑身上的青龙纹竟暗了几分——这煞气比先前的怨骨剑更烈,竟能压得住守梅剑的焰光。
“我来帮你!”林苍的虚影突然动了,怨骨剑黑炁里的金光更亮,他绕到黑影侧面,剑刃直刺黑影后心,“当年你吞我副将的魂,今日该还了!”
黑影却像背后长眼,煞气长剑反手一挑,就挡开了怨骨剑。“林苍?”黑影冷笑,“连自己的魂都快散了,还敢来凑数?”煞气突然从血河里涌上来,缠上怨骨剑的剑刃,黑炁瞬间被压得只剩寸许,“梅靖安骗了你,我可没骗你——你早就成了我的养料,只是我留着你的魂,好引守梅剑来!”
林苍的虚影猛地一颤,黑袍下的白骨竟开始剥落:“不可能!我明明……”
“别信他的话!”小念突然大喝,守梅剑青焰暴涨,她趁着黑影分心,剑刃直刺阵眼的黑珠,“他在乱你的心神!”
可黑影反应更快,煞气长剑突然掷出,像道黑箭射向小念的后心。青禾惊呼一声,扑过去想推开小念,却被煞气扫中肩膀,瞬间咳出一口血,身子软软倒下去。
“阿禾!”小念瞳孔骤缩,守梅剑竟挣脱她的手,自动飞回去挡在青禾身前,青焰凝成个光罩,将煞气弹开。可就是这分心的瞬间,黑影已经扑到阵眼旁,掌心按在黑珠上——血河里的煞骨突然全活了,骨矛像暴雨一样射向小念和林苍。
林苍的虚影突然挡在小念身前,怨骨剑横在头顶,黑炁与金光交织成盾,挡住了大部分骨矛。可一根骨矛还是刺穿了他的黑袍,从他胸口的血洞穿过去,黑珠里的红光瞬间亮了几分,林苍的虚影变得更透明了。
“为什么帮我?”小念扶住他,声音发颤。
林苍的虚影咳了声,怨骨剑的黑炁里竟泛起丝暖意:“梅将军的手记……没骗我。”他看向守梅剑,“这剑认你,不是因为血脉,是因为你想护人——当年梅将军也是这样,为了护梅岭,才把剑拆了。”他突然攥紧怨骨剑,“帮我……毁了阵眼,我想看看,梅将军说的‘魂归梅岭’,是不是真的。”
小念点点头,接过飞回来的守梅剑,青焰与怨骨剑的黑炁缠在一起,竟化作道青黑相间的剑气。她深吸一口气,踩着血河里的煞骨往前冲,黑影刚要抬手挡,林苍突然用尽最后力气,将怨骨剑掷向黑影的眼睛——黑影惊呼一声,伸手去挡,小念趁机将守梅剑刺进黑珠里。
“滋啦——”黑珠瞬间炸开,红光四射,血河里的煞骨“哗啦啦”全倒下去,化作堆碎骨。黑影发出刺耳的惨叫,身体渐渐消散,只留下句狠话:“梅煞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通道突然剧烈晃动,头顶的石壁开始大块崩塌。青禾挣扎着站起来,指着前方:“地脉眼……在那边!”
小念扶着青禾,林苍的虚影飘在旁边,怨骨剑跟在他身后,黑炁已经很淡了。三人刚跑过崩塌的路段,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这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有个丈许宽的黑洞,洞里涌出浓得化不开的煞气,洞边刻着圈符咒,符咒上的血珠正顺着纹路往洞里流,正是梅将军手记里的地脉眼。
可还没等小念细看,洞里突然伸出只巨大的骨手,骨手上缠着铁链,链节上刻着“镇煞”二字,正是当年梅将军用来锁梅煞的铁链!“终于来了……”洞里传来梅煞的声音,比先前更沉,更恐怖,“守梅剑、怨骨剑、梅心玉……三样都齐了,刚好够我吞了,助我破封!”
骨手突然抓向小念心口的安魂玉牌,守梅剑和怨骨剑同时发出剑鸣,青焰与黑炁凝成道屏障,挡住了骨手。可骨手的力气太大,屏障竟一点点往下压,小念的掌心开始渗血,血珠滴在守梅剑上,剑身上的青龙纹突然活了过来,绕着剑刃飞了一圈,屏障瞬间涨高半尺。
“按手记说的做!”青禾从怀里掏出梅将军的手记,翻到最后一页,“剑入脉眼,玉镇煞心——要把守梅剑插进地脉眼,再把梅心玉按在脉眼旁的符咒上!”
小念刚要上前,林苍的虚影突然拦住她:“我去引开梅煞的注意力!”他抓起怨骨剑,黑炁里的金光全亮了,“我的魂快散了,能帮你们最后一次——记住,别让梅煞吞了剑!”
他刚冲向骨手,骨手突然一挥,铁链缠住了他的腰,将他往洞里拖。“快走!”林苍的声音里带着决绝,怨骨剑突然飞向小念,“这剑……也认你了!”
小念接住怨骨剑,只觉两柄剑在她手里轻轻震颤,青焰与黑炁完全缠在一起,化作道双色剑气。她深吸一口气,冲向地脉眼,骨手刚要抓她,守梅剑突然射出道青龙虚影,缠住骨手的腕骨,青龙张口就咬,骨手上的煞气“滋滋”往下掉。
“就是现在!”青禾大喊。
小念将守梅剑猛地插进地脉眼,洞里传来梅煞的惨叫,煞气瞬间暴涨,却被剑身上的青焰压了回去。她又将心口的安魂玉牌按在符咒上,玉牌突然发出白光,符咒上的血珠全被吸进玉牌里,玉牌上的“梅岭安魂”四字亮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洞里突然传出林苍的惨叫:“小念!小心!梅煞要……”
话没说完,洞里突然喷出道黑柱,直刺小念的后心。守梅剑刚要回头挡,地脉眼里的煞气却突然缠住剑刃,让它动弹不得。小念只觉后背一阵剧痛,煞气顺着伤口往里钻,她死死攥着安魂玉牌,将玉牌往符咒里按得更深:“阿禾……帮我……”
青禾扑过来,将最后一点星芒按在小念的后心,星芒化作道银光,暂时压住了煞气。“坚持住!”青禾的眼泪滴在小念的肩膀上,“你是守梅人,不能倒下!”
小念咬着牙,将怨骨剑也插进地脉眼,两柄剑同时发出龙吟,青黑双色剑气从洞里冲出来,与玉牌的白光交织成个光罩,将地脉眼完全封住。洞里传来梅煞的狂吼:“我不会认输的!梅岭的怨气……会一直缠着你们!”
煞气渐渐消散,地脉眼恢复了平静。小念软软倒下去,青禾急忙扶住她,却发现她手里还攥着两柄剑,剑身上的焰光和黑炁已经淡了,却还在轻轻震颤,像在安慰她。
林苍的虚影已经不见了,只有怨骨剑的剑柄上,还沾着丝淡淡的金光,像他最后留下的祝福。
石室突然亮起微光,地脉眼旁的符咒开始发光,渐渐凝成行字:“梅岭煞封,守梅人归。”
青禾扶着小念站起来,看向通道口——那里已经没有黑雾,只有淡淡的梅香飘进来。守梅剑和怨骨剑突然飞起来,在她们身前盘旋,像是在引路。
“我们……做到了?”青禾轻声问。
小念点点头,摸了摸心口的安魂玉牌,玉牌已经恢复了冰凉,却带着丝暖意。“还没。”她看着两柄剑指引的方向,眼底重新燃起坚定,“梅将军的魂还没归,我们还要去找百年梅树,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两柄剑同时发出轻鸣,像是在应和。石室的通道口,阳光正透过石缝照进来,落在满地的碎骨上,碎骨旁竟悄悄冒出了嫩芽——那是梅树的芽,带着新生的希望。
这一次,她们握着双剑,带着封煞的功绩,走向了通往梅岭深处的路,身后是渐渐散去的怨气,身前是即将升起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