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的寒气比空地重了十倍,风裹着细冰粒往衣领里钻,青禾缩着脖子,把半张脸埋进布衫领里,说话都带着白气:“这崖壁看着光秃秃的,怎么比寒眼那儿还冷?”
小念攥着守梅剑,指腹能觉出剑柄的暖意比刚才弱了些——剑在“省劲”。她抬眼望崖壁,青灰色的石面上爬着些干枯的藤蔓,藤蔓根部的石缝里凝着灰白色的霜,像给石头裹了层薄灰。守梅剑忽然轻轻往崖壁方向送了送,剑身的梅纹亮了亮,淡金的光扫过石缝,在藤蔓缠绕的地方顿了顿,像在说“这儿有东西”。
“那边的石缝不对劲。”沈砚顺着剑光的方向走过去,指尖刚碰到石缝里的霜,立刻缩了回来,“霜是凉的,可石缝里透着股‘死冷’,不像自然结的。”
影主蹲下来,用古籍的边角刮了点霜,霜落在书页上,没化,反而粘在纸页上,像撒了把细盐:“典籍里提过‘寒封石’,是寒蚀重的地方才会结的,石下要么有地脉,要么有……”他顿了顿,指尖点了点石缝,“要么有‘门’。”
小念往前走了两步,守梅剑的光忽然亮了些,剑身轻轻颤了颤,贴在她的掌心——这次不是传递感知,是“引导”。她跟着剑的力道,把剑尖往石缝里送,剑尖刚碰到石缝的霜,霜“咔”地裂了道缝,石缝里忽然透出点淡红的光,像藏在石头里的烛火。
“是梅纹!”青禾忽然叫出声,“石缝里有梅纹!”
众人凑过去看,石缝深处的石壁上,刻着朵半开的梅,纹路是淡红色的,和守梅剑身上的梅纹一模一样。守梅剑的剑身猛地亮起来,淡金的光顺着剑尖流进石缝,和梅纹的红光缠在一起,“嗡”的一声,石壁忽然震动起来,藤蔓簌簌往下掉,石缝慢慢变大,露出个一人宽的洞口,洞口里飘出股陈腐的寒气,混着丝极淡的梅香——是地脉暖流的味道。
“这是禁地的入口?”沈砚握紧拳头,掌心的镇梅印亮起来,淡蓝的光扫过洞口,“里面的寒气很杂,有蚀骨霜的冷,还有种更沉的……像冻了千年的冰。”
守梅剑忽然往洞口里冲了冲,小念没攥住,剑悬在洞口,剑身的梅纹全亮了,淡金的光在洞口织成层光网,像在“探路”。可没等光网往里伸,洞口忽然冒起股灰雾,雾裹着寒气撞在光网上,“滋啦”响,光网暗了半截,守梅剑也晃了晃,像被撞得踉跄。
“小心!”小念立刻冲过去,腕间的金纹烫得厉害,贴在剑柄上时,金纹的光顺着剑柄流进剑身,光网立刻亮了些,把灰雾顶了回去,“剑在说,里面有‘东西’在挡路。”
影主翻出古籍,手指飞快地翻到之前那页,纸页上的地脉图旁,画着个小小的洞口,旁边写着“寒扉”:“是‘寒扉’!是护着地脉核心的门,现在被寒蚀占了,得用守梅剑的暖光‘叩门’,才能进去。”
小念深吸口气,闭着眼把心神沉下去——这次不是传力气,是传“信任”。她把对剑的信、对团队的靠、对护好地脉的决,全顺着指尖递进剑里。守梅剑忽然发出声清亮的嗡鸣,不像之前的疲惫,是种透着劲的响,剑身的淡金光忽然变成了暖橙,像把夕阳揉进了剑里,光网猛地涨大,往洞口里推去。
灰雾里的寒气疯了似的往外涌,撞在光网上,“咔”的一声,光网裂了道缝,可没等寒气冲出来,暖橙的光又把缝补上了。守梅剑悬在洞口,剑尖对着寒扉,暖光顺着剑尖往下淌,像条橙红色的河,慢慢往洞里探。
“跟着剑走!”沈砚立刻跟上,掌心的镇梅印亮着,淡蓝的光护在众人外侧,“别碰洞壁的霜,蚀骨霜沾着就麻烦。”
几人跟着守梅剑往里走,洞道很窄,只能容一人过,洞壁上结着厚厚的冰壳,冰壳里能看见冻住的地脉支流,像琥珀里的金线。守梅剑的暖光扫过冰壳,冰壳“咔嚓”裂了道缝,缝里淌出点暖流,刚碰到空气,又冻成了冰粒。
“这里的地脉全被冻住了。”影主边走边翻古籍,纸页“哗啦”响,“典籍说,寒扉里的地脉是核心的‘支流网’,要是全冻住,核心就会断暖……”
他的话还没说完,洞道深处忽然冒起股极冷的风,风里裹着点黑色的东西,快得像箭,直冲向青禾——是之前的寒核碎片!
“小心!”小念立刻把守梅剑往青禾身前送,剑身的暖光猛地炸开,“当”的一声,黑色碎片撞在光上,碎成了灰,可守梅剑也晃了晃,剑身的梅纹暗了两道,暖橙的光也淡了些,像泄了气的球。
“剑受伤了?”青禾立刻退到小念身边,伸手想碰剑,又怕碰坏了,“它刚才护着我……”
小念摸了摸剑脊,指尖能觉出剑的“弱”——不是疼,是累。她把腕间的金纹贴紧剑柄,金纹的光全亮了,像条小金蛇,顺着剑柄爬满剑身,“我帮你,再撑撑。”
守梅剑轻轻颤了颤,剑尖碰了碰小念的指尖,像在说“没事”。它的暖光慢慢恢复了些,继续往前引,洞道尽头忽然变宽,露出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有根石柱,石柱上裹着层深蓝色的冰壳,冰壳里缠着金色的地脉暖流,像被冻住的活蛇。
“是地脉主支流!”影主的声音都颤了,“冰壳是‘寒晶壳’,比之前的硬十倍,寒源肯定在石柱里!”
守梅剑悬在石柱上方,暖橙的光猛地亮起来,像团小太阳,往冰壳上凑。可没等光碰到冰壳,石柱里忽然冒起股黑雾,雾裹着寒气往上涌,撞在暖光上,“滋”的一声,暖光暗了半截,守梅剑也往下坠了坠,像被压得抬不起头。
“不能让它压过剑的光!”沈砚立刻冲过去,掌心的镇梅印贴在守梅剑的剑身上,淡蓝的光顺着剑身流进去,和暖橙的光缠在一起,“我帮你聚气!”
青禾也跑过来,攥着小念的另一只手,她掌心的温度不算高,可透着股韧劲儿:“小念姐,我也来!阿婆说,心意能聚暖,咱们一起帮剑!”
影主把古籍放在石室的石台上,书页摊开,古画上的地脉线泛着淡红的光,顺着石台往守梅剑的方向流:“典籍的力量虽弱,也是份心意,剑,撑住!”
四人心意聚在一起,守梅剑的暖光猛地炸开,像朵橙红色的梅花,裹住了石柱的冰壳。冰壳“咔嚓”裂了道缝,缝里淌出暖流,暖流经到守梅剑的光里,剑的光立刻亮了些,像喝了水的小苗。
可石柱里的黑雾还在冒,雾里的寒气越来越重,冰壳的缝又开始合拢。守梅剑忽然发出声急促的嗡鸣,剑身的梅纹全亮了,像在“喊”——它要拼尽全力了!
小念忽然想起阿婆说的“剑脉同源”,她把金纹的光全灌进剑里,声音发颤却坚定:“别硬撑,我们跟你一起!”
话音刚落,守梅剑的暖光忽然和小念的金纹、沈砚的镇梅印、影主的古籍光缠在一起,变成了道金红蓝三色的光柱,猛地往冰壳上扎去——
“咚!”
光柱撞在冰壳上,冰壳裂了道大缝,黑雾“嗷”地缩了回去,石柱里的地脉暖流也开始慢慢流动。可没等众人松口气,石室的地面忽然震动起来,石壁上的冰壳开始往下掉,守梅剑的光也淡了些,它悬在半空,剑尖指向石柱深处,传递出个清晰的感知——
寒源的核心,在石柱最底下。
小念握紧剑柄,腕间的金纹还在发烫,她望着石柱深处,眼里亮着光:“咱们继续,不能让寒源再出来害人。”
守梅剑轻轻颤了颤,剑尖往前送了送,像在说“走”。
石室的震动还在继续,冰壳掉在地上“咔嚓”响,可没人往后退——有剑引路,有彼此相护,再冷的寒途,也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