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办公室门口,唐瑞琪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低沉的声音隔着木门传来。
瑞琪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斯内普正坐在书桌后,抬眼看她一瞬,随即将桌上的厚书合上。指尖微微一动,那本书便自行飞回书柜,稳稳落入原位。
瑞琪在心里暗暗惊叹:好厉害的无杖魔法。除了斯内普,她只见过邓布利多能如此精准地运用无杖且无声的魔法。
“斯内普教授,您找我。”她小声开口,顺手将门虚掩上。
斯内普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待她坐下,他又轻轻一挥手,门“咔哒”一声自动落锁。
那声轻响像是击中了她的神经。女生在他办公室时,他从不落锁。她心里一阵发紧,自己的心意是一回事,可当真与他独处一室,还是不免慌乱起来。
“教授……”她忍不住抬头,却又迅速低下。
斯内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语气低沉:“你没事吧?乌姆里奇,她又为难你了?”
瑞琪摇摇头,不敢与他对视。她的视线落在他胸口那一排黑色纽扣上,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我没事,教授。”
她已经在图书馆查过书,摄神取念需要目光接触。虽然没人教她大脑封闭术,但只要不去看那双眼睛,就不会再被人闯入大脑。
斯内普察觉到她的回避,眉心轻轻一蹙。空气顿时变得有些凝滞。
“乌姆里奇问我邓布利多教授去哪儿了,我说我不知道。波特也不知道。”瑞琪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的目光一瞬间掠过他的脸,又迅速退回到他胸前的巫袍扣子上。
“还有,谢谢您,教授。关于……赤棘。”
斯内普眉头微微一松。银叶与赤棘,她五年级时,他曾让瑞琪辨过两者的差异。没想到她仍记得。
他静静注视着瑞琪,神色里掠过一瞬复杂。
他在霍格沃茨任教14年,这样勤奋又稳重的学生真是罕见。更何况,她本人还是东方魔药师。总能在魔药学上带给他一些不同的视角和新颖的思路。
可惜,她是华国女巫,毕业以后不会留在英国。弗立维说过,唐瑞琪毕业以后要去东巫的魔药研究院,她师兄沈澄就在那里。
斯内普的胸口微微发紧,呼吸一时不太顺畅。他皱了皱眉,心想,麻瓜的香烟,果然还是有损健康。
瑞琪抿了抿唇,想到他为了保护学生,或者……是为了保护自己?心口微微一热,仿佛有一股细柔的暖意,从胸腔深处一点点散开。
“还有那天在校长办公室,”瑞琪轻声道,“是邓布利多教授在教我守护神咒。”
“哦?守护神是什么?”斯内普的语气依旧平静。
瑞琪起身,微微一笑,抽出魔杖,对着空中轻声道:“呼神护卫。”
一只九尾狐从杖尖奔出,九条尾巴飘逸舒展,绕着魔药办公室旋转两圈,随即在半空缓缓消散。
瑞琪回头,看着他,眼里闪着小小的期待。期待他夸奖自己,期待他召唤自己的守护神。
可斯内普只是看了一眼,转过目光,淡淡道:“不错。”
瑞琪的笑意在唇角轻轻一滞。卢平曾说过,食死徒是无法召唤守护神的。
斯内普呢?即便他没有杀戮,魂息没有扭曲,也无法召唤守护神吗?
四月的地牢依旧阴冷,瑞琪忽然觉得,胸口那点暖意,正在缓缓消散。
离开魔药办公室前,瑞琪在操作台旁蹲下,假装重新系鞋带。
顺手,从一旁的垃圾桶里,将一根被药液侵蚀得发黑的银质搅拌棒悄悄塞进袖子。
金属触及手臂皮肤的那一瞬,冰凉、沉默,真是像极了他啊。
……
瑞琪回到拉文克劳塔时,公共休息室里一片喧闹,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下午那场惊天动地的混乱。
“你不知道!”玛莎激动得手舞足蹈,“乔治和弗雷德把五楼的走廊全变成了沼泽!乌姆里奇差点当场晕过去!”
“他们俩后来骑着扫帚从窗户飞走了,”秋轻声补充,眉头微微皱着,“还留下一句话——说他们不再适合全日制教育。”
瑞琪怔了怔,静静听完众人的议论,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原来这就是波特说的“小动静”。
……
邓布利多离开霍格沃茨第二天,福吉就让他的助理珀西·韦斯莱草拟了通缉令,想要在英国全境搜捕邓布利多,可惜,当天就被巫师议会否决了。
巫师议会内部,并非所有人都相信福吉的说法。有的议员私下议论,说邓布利多或许另有隐情,他不止一次拒绝过英国魔法部长的任职请求;
也有议员担心,贸然发布通缉令,会引发国际巫师联合会(Icw)的抗议。毕竟,邓布利多打败过全欧洲最危险的黑巫师格林德沃,还担任Icw主席多年,在国际巫师界的声望极高。
通缉令虽未正式发布,魔法部和乌姆里奇对霍格沃茨的监控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猫头鹰的去向被登记,信件会被抽查。瑞琪上次收到父母寄来的生日礼物包裹时,就有被魔法重新封口的痕迹。
从那之后,她写给父母的信,都寄往东巫对外合作部代为转交;而写给沈澄的信,则改寄到东巫魔药研究院。
沈澄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变化,他的寄件地址换成了东巫魔法部。信封封口处,还加盖了东巫魔法部防卫司的印章。
几天后,乌姆里奇又把唐瑞琪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唐小姐,”乌姆里奇微笑着,语气却格外甜腻,“为什么你会收到一封来自东巫魔法部的信?而且,还是防卫司的印章?”
她刻意顿了顿,“防卫司,是类似魔法法律执行司的部门吧?”
瑞琪礼貌地答道:“是的,乌姆里奇教授。东巫防卫司和英国魔法法律执行司的职能相近。我来自华国,收到本国魔法部的信,应该很正常吧。”
乌姆里奇盯着瑞琪,笑意不变:“那他们找你……做什么?”
瑞琪耸耸肩,“教授,我还没看信,我也不知道。”
“那就现在拆开。”乌姆里奇抬起魔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上的信封,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