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后的第一天,星期一。斯内普的日程比往常更加让人心烦。
上午是五年级的魔药课,下午是一年级的。七年级的魔药课被安排在星期四上午,每周只有一节。
这样的排课使得星期一总是格外令人厌恶,而这个学期开始,他还必须在每个星期一的晚上,单独教波特大脑封闭术。
斯内普有些庆幸,昨夜临睡前用了唐瑞琪送来的安神魔药。药效出奇地好,以至于他在办公室里面对波特时,竟还能保持耐心与平稳的语气。
“那个在你一岁时没能杀死你的咒语……”斯内普背手在魔药办公室里踱着步子,语调低沉而缓慢,“似乎在你和黑魔王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
“在你大脑放松的时候,就有可能感知到黑魔王的思想与情绪……”
波特皱着眉,几乎是本能地追问:“这有什么不好吗?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能看到韦斯莱先生受到袭击!”
斯内普的眼神骤然一冷,黑眸锐利如刀锋:“不要打断我的话,波特。”
他收敛情绪,声音低沉而冷厉:“大脑封闭术,能遮蔽自己的思想和情绪,防止头脑受到魔法的侵入和影响。”
“而摄神取念,是用魔法侵入他人头脑,获得他们的思维和情绪。”
斯内普盯着波特,黑眸冷得像刀锋:“你要尝试用大脑封闭术抵御我的摄神取念。你如果连我都抵御不住,又怎么可能抵御黑魔王?”
之后的练习,斯内普让波特对抗自己对他思维的入侵。尝试了几次,波特的大脑对于斯内普来说几乎是畅通无阻的。
突然,波特愣在原地,“……我……我知道了!”
还不等斯内普问他,波特继续说:“这几个月我经常梦到的走廊……就是韦斯莱先生被蝰蛇咬伤的地方,那里通往神秘事务司……神秘事务司里有什么?”
斯内普的眼中闪过慌张,“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波特。”
“我已经梦到好几次了,那个走廊通往一扇门,伏地魔想要里面的东西……”波特说。
“不要说黑魔王的名字!”斯内普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又在极力压制自己,让语气平缓,“那里的东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听明白了吗?”
“明白。”波特说。
其实他不明白。他只是想尽快离开这里。
“星期三晚上,继续来这里上课。你可以走了。”斯内普转过身,不去看他。
波特如释重负,快步离开魔药办公室。
……
斯内普给自己泡了一杯洋甘菊茶。
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他郁闷的想:“邓布利多是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斯内普可以通过大脑封闭术,控制好黑魔王摄神取念时感知到的思维和情绪。可波特呢?黑魔王随时有可能通过波特的眼睛,观察他目光所及的一切,包括斯内普。
斯内普既要向波特说清楚什么是大脑封闭术,又要警惕自己的语言、表情、任何一个动作,是否会让黑魔王产生怀疑。
波特不仅会打断斯内普、问出斯内普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还会直呼黑魔王的名字……多么勇敢的男孩!
难道波特竟然不知道,当他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会形成一种召唤的力量的吗?就像他在密室时,以忠于邓布利多的决心,召唤了凤凰福克斯。
还有神秘事务司,那是邓布利多为黑魔王设下的陷阱,波特最好不要对那里念念不忘。
斯内普绝望的靠在沙发背上,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
第二天上午,唐瑞琪没有课。她在厨房里烤了一盘栗子酥,午饭前抱着点心盒敲开了魔药办公室的门。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斯内普正在书桌前写教案。
他抬眼,看见瑞琪抱着盒子站在门口,斯内普神情微顿,恍惚间竟以为到了要熬制狼毒药剂的日子。
唐瑞琪似乎察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迷惑,忙开口解释:“下个星期才需要熬狼毒药剂,今天不用。”
斯内普轻轻嗯了一声,抬手示意她进来。
唐瑞琪走到桌前,把盒子放在桌上,揭开盖子。香甜的气息迅速溢满空气,冲淡了地牢里常年不散的苦魔药和湿木头味儿。
“是栗子酥,”瑞琪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您不太爱吃甜食,已经减糖了。”
斯内普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瞬。
他知道唐瑞琪并不懂摄神取念,所以他常常怀疑——魂感者是否天生就带着读心术的能力?若非如此,她怎会一次次准确地捕捉到自己未曾说出口的问题和偏好?
“你今天晚上有其他安排吗?”斯内普低声问。
唐瑞琪垂下眼,心里掠过一长串的待办:昨天的变形课论文要写两页羊皮纸、古代如尼文课有两篇翻译作业、今天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大概率也会有作业,还有例行的符篆……
可当瑞琪的目光转回斯内普,望着他漆黑的眼睛时,她只是抿了抿唇,回答道:“没有安排。”
斯内普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晚饭后来熬药剂。”
瑞琪歪了歪头,好奇道:“今天要熬什么?”
斯内普顿了顿,说:“白鲜香精。”
“上次不是熬了好多吗?都用完了?”她微微睁大眼,语气里带着惊讶。
“对,用完了。”斯内普神色未动,回答得斩钉截铁。
唐瑞琪犹豫片刻,还是试探着开口:“那……我能把变形术作业带来吗?守着火的时候,我能不能写作业?”
她觉得有些心虚,又斟酌着补了一句:“就是等到所有材料都放好,只需要慢火熬着的时候。”
斯内普手指在桌面上停顿了片刻,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才淡淡应声:“可以。”
他看着瑞琪小心翼翼的神情,心底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
波特总让斯内普感觉危险与不安,而唐瑞琪却不同——她始终带来一种稳妥与安定,从未让他心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