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伦敦的这几天,罗夫人寸步不离地看着瑞琪和阿利斯,连去对角巷买东西,都要由柏修夫妇亲自陪同。
到了9月1日开学那天,国王十字车站更是警卫森严。9?站台上,有好几位穿着与麻瓜格格不入的人,表面无所事事地溜达,眼神却如利刃般在拥挤的人群中来回扫过。
阿利斯压低声音说,那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傲罗——英国魔法界最精锐的执法者,追捕黑巫师、押解危险犯人,也负责保护重要目标。
其中有两位傲罗年纪不小,魂息在瑞琪眼中隐隐透着暗红——那是沾过鲜血、夺走过人类性命的灵魂才会留下的印记。
柏修在站台上与熟识的人寒暄,罗夫人则拉着阿利斯和瑞琪反复叮嘱:一定要待在城堡里,注意安全,常给家里写信……
直到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汽笛长鸣,罗夫人才依依不舍地放手,让两人登上列车。
警卫依次关好车门,火车缓缓启动,驶向通往北方的轨道。
开学就是五年级了。塞德里克被任命为级长,先去级长车厢报到。
六年级的阿利斯和瑞琪、玛莎、张秋同坐一间包厢。三个女生一个多月没见面,一边分零食一边叽叽喳喳聊暑假见闻。
阿利斯被她们吵得连连告饶,去找同年级的赫奇帕奇伙伴了。
列车开出去没多久,窗外就开始下雨了。起初只是零星的雨点敲在玻璃上,越往北疾驰,雨下得越大,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玛莎打趣张秋,说她和塞德里克十分般配。秋的脸瞬间红了,反击说玛莎和阿利斯才更有夫妻相。
瑞琪笑着摇头,谢绝了她们提议的每一位男同学,说自己更喜欢东巫的青年才俊。
笑声还没散去,瑞琪就发现列车的速度在缓缓下降,停在轨道上。
“怎么停车了?”玛莎的声音里带着困惑。
瑞琪没有回答。她盯着包厢的门,心口涌上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像是冰凉的雾气从缝隙里慢慢渗进来。
灯光在下一瞬间熄灭,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寒意沿着脊背往上爬,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走廊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在缓慢逼近。那股寒意愈发浓烈,瑞琪的指尖都开始发麻。
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胸口像被无形的手压住。
瑞琪的眼前泛起一阵晕眩的灰白,身体失去了支撑,向一侧倾去。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听见玛莎和秋惊慌的喊声,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
不知过了多久,瑞琪缓缓睁开眼,车厢里的灯已经恢复了光亮。玛莎和秋都在身边守着,塞德里克和阿利斯正站在包厢门口,神情紧绷地向里面张望。
看到她醒来,几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除了玛莎和秋,包厢里还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瑞琪的视线还有些模糊,没法看得太清楚,只觉得他极瘦,脸色苍白,穿着补过的衣袍,看上去年纪不小,显然不是学生。
那男人没做自我介绍,递过来一块巧克力,让瑞琪吃掉。
瑞琪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咬下一口,温热的甜味从舌尖化开,带走了身体里那股刺骨的寒意。神志慢慢清醒过来。
“谢谢……”她轻声开口,抬眼又看向那人。
下一刻,她的瞳孔骤缩——
那人的魂息像被什么粗暴地撕碎过又重新拼起来了,轮廓起伏不稳,暗色从细小的裂隙里往外渗。
那股冷意顺着她的后颈一路窜上头皮,他是……黑魔法生物?!
“你……”瑞琪声音发颤,话没说完,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瑞琪又晕过去了。
一股辛辣的药液被灌进口中,呛得瑞琪猛地咳嗽。
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医疗翼的床上,庞弗雷夫人收起药瓶,玛莎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经过庞弗雷夫人的一番检查,确认没有大碍,她才被允许下床离开。
等瑞琪和玛莎赶到礼堂时,开学仪式已经开始了。那个黑魔法生物,居然坐在教师长桌上。
秋压低声音告诉她:“刚才在火车上,是摄魂怪上车搜查布莱克。现在学校所有出入口都有摄魂怪守卫。”
“火车上给你巧克力的那位,是莱姆斯·卢平教授——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瑞琪听到秋的话,几乎又要晕过去,狠狠灌了一大口镇魂剂。
那天夜里瑞琪几乎整夜没睡,城堡外漂浮着的摄魂怪,让空气像是被抽走了温度和氧气,瑞琪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寒意和窒闷。
快到凌晨时,她实在太累了,勉强睡着。梦里,那个魂息扭曲的黑魔法生物正一步步逼近,像影子一样追着她跑。
开学第一天,谢天谢地,五年级的拉文克劳没有黑魔法防御课。
唐瑞琪几乎把镇魂剂当水喝,等到下午最后一节课一结束,她便直奔地牢。
摄魂怪、黑魔法生物、还有镇魂剂——这些问题她急需一个解决办法,而斯内普是最有可能给她答案的人。
魔药办公室里弥漫着药材混合的辛香与苦味,潮湿的石壁沁着凉意,烛光在坩埚蒸腾的白雾间摇曳,把斯内普的脸映得半明半暗。
他正低头搅动坩埚,药液泛着深紫色的光。桌上的材料摆得一丝不乱:银针、龙血草……还有最关键的两味——
瑞琪一眼认出,这个配方她在最新的魔药期刊上见过。虽然公开资料里没写全,但她能判断,这正是——“狼毒药剂”。
她压低声音,带着愤怒与不可置信:“教授……您知道他是狼人?”
斯内普手中搅拌的动作未停,语气低沉而锋利:“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也不是你能随便传播的秘密。”
瑞琪只觉得血猛地涌上头顶,话几乎是没过脑子就冲了出来:
“邓布利多教授到底怎么想的?之前是洛哈特,现在又请个狼人来教黑魔法防御?”
“狼人不就是黑魔法的产物吗?我再也不想上黑魔法防御课了!”
斯内普这才抬起头,目光冰凉,带着一丝讥诮:“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狭隘的血统观念。没被分到斯莱特林,还真是……遗憾。”
“卢平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他和洛哈特完全不是一回事。”
瑞琪气得胸口发紧,声音还在颤:“但他本质上……他——”
斯内普冷笑,轻轻将搅拌棒敲在坩埚边缘,声音锋利得像割裂空气:“本质?你懂什么叫‘本质’?你觉得狼人天生邪恶?那你对摄魂怪怎么看?‘被黑魔法玷污’和‘本身就是黑魔法’,你分得清吗?”
“可是摄魂怪根本不是人……”瑞琪还在辩解。
斯内普迅速接话,语调带着一记重击:“你以为卢平愿意这样活着?还是你掌握了他伤天害理的确凿证据?”
他盯着瑞琪,眼神如刀锋上覆着冰霜,“你可以不喜欢他,但别用有色眼镜看所有……狼。”
瑞琪被说得哑口无言,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斯内普将药材一件件收回药瓶:“唐小姐,如果他是敌人,你当然可以利用他的血统和身份去攻击、瓦解、摧毁他。”
“这就是魔法界的生存法则,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他抬眼,声线低沉却笃定:“但你绝不应该因为血统和身份就小瞧他。只凭身份标签作为判断标准,非常愚蠢。”
瑞琪的脸更红了,恨不得当场隐身,给自己一个遗忘咒。她不得不承认,斯内普说得没错,可她更不愿让他看出来自己被说服了。
斯内普转回坩埚前,背对着她道:“还有,我不是你的院长,也没义务听你抱怨校长对教师的安排。”
他的话锋陡然收紧,没有余地:“出去。”
瑞琪咬着嘴唇,退出魔药办公室,心里更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