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
门猛地被推开，哈利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额前的碎发因奔跑微微凌乱，眼镜上还沾着薄雾似的水汽。
他脸上带着慌乱与难以置信，声音因为情绪而略微颤抖：“你真的辞职了？”
卢平放下手里的羊皮纸，微微点头：“嗯。邓布利多希望我留下，可那些学生家长、还有校董……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
瑞琪下意识退到一旁。她看得出，哈利和卢平有许多话要说，不想打搅他们，便低声道：“教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轻轻合上身后的门，转身沿着长长的走廊，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
地牢长廊阴冷寂静，火把的光在石壁间跳跃。魔药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沙沙作响。
斯内普坐在桌前，抬起头，眉眼间已恢复了惯常的冷淡与镇定，昨夜那几乎失控的愤怒仿佛从未存在过。
“唐小姐，找我有事？”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下周你还有考试，你应该在图书馆复习。”
瑞琪心里压抑了一路的火气终于爆发，她狠狠盯着斯内普，胸口剧烈起伏：“您跟学生说他是狼人？！”
斯内普显然没料到她是因为这个来找他。眉头轻轻一皱，语气依旧平静：
“难道他不是狼人？学生有权利知道，他们的教授究竟是什么。”
“学生有权利？”瑞琪声音拔高，几乎是喊出来，“那卢平教授呢？他是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
“就因为您的一句话，他只能辞职！他什么都没做错！”
斯内普的脸色骤然冷下来，声音沉得像铁：“唐小姐，不要对你不了解的事情评头论足。”
“昨晚如果不是波特和格兰杰足够幸运，他们可能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瑞琪逼视着他，愤怒让她口不择言：“可那是因为他最后一天没喝药！”
她冷笑一声，话锋犀利到近乎恶毒：“您是故意的吗？因为讨厌他，故意让他变成狼人，这样就能把他赶走了！”
斯内普的目光倏然锋利，平日冷静的神情被怒火撕裂。他猛地站起身，掌心拍在桌面上，羽毛笔应声折断，墨水溅得桌面一片狼藉。
“唐瑞琪！你给我滚出去！”
那声怒吼仿佛要把空气震碎。瑞琪吓得一抖，心头骤然发凉。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到何种地步，脚步踉跄着后退，不敢再看他一眼。
唐瑞琪手忙脚乱地推开门，逃出魔药办公室。
——
木门“砰”地合上，魔药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
斯内普指尖仍在微微颤抖，胸口起伏难抑，血液在耳边轰鸣作响。
他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又一次被布莱克那个无耻之徒骗到尖叫棚屋，差点死在狼人爪下。
詹姆斯·波特把他拽了出来，而他却永远背上了“被詹姆斯救过性命”的耻辱。
唐瑞琪……她居然把自己当成那样的人！
斯内普下颌绷紧，牙关咬得作响，手背青筋突起。冷风从门缝渗入，他却只觉得胸口火烧般灼痛。
——
瑞琪一路跑出地牢，心跳乱得像要冲出胸口。她没有去礼堂吃饭，也没有回拉文克劳塔。
黑湖边，微风拂过水面，漾起细碎的涟漪。阳光正烈，照在湖面上，映出的波光刺眼，瑞琪终于哭了出来。
她坐在湖岸的草地上，双膝紧紧抱在怀里，脸埋在臂弯中。
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哭，是为了卢平难过，还是因为斯内普怒吼着让她滚出去。
又或者，是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深深后悔。
直到晚霞渐渐沉入湖面，暮色攀上远山，她才慢慢起身，朝天文塔走去。
夜色笼罩城堡，天文塔上已亮起点点灯光。唐瑞琪推开沉重的木门，凉风扑面而来，吹得长袍微微鼓动。
自从晚上也要在西塔楼练功，除了占星课，她很少再到天文塔来。今天心绪烦乱，不知不觉走到这里，却在星象仪旁，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邓布利多教授？”瑞琪有些意外会在这里遇到他，忙低声道，“抱歉，打扰您了。”
邓布利多转过身，长长的胡须随夜风微微飘动。他看着瑞琪哭得红肿的眼睛，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关切。
他微笑着摇摇头：“为什么要道歉？你还帮了我的忙。”
瑞琪愣住了，轻声解释：“如果我早点告诉您布莱克在禁林，也许会不一样……可是他说，他以为自己会被带去威森加摩。我看过报纸，那时候您正是威森加摩的首席巫师，我以为……”
“以为我也会主张，不经审判，就把他送去阿兹卡班？”邓布利多语气平缓，并没有任何怒意。
“不，瑞琪。我从未同意过那样的做法。但可惜，我影响不了法律执行司，更左右不了整个魔法部。”
瑞琪略一思索，忽然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那卢平教授呢？他是个好老师，是我遇到过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难道不能留下他吗？”
邓布利多注视着她，目光温和而深远，语气却多了一丝沉重：
“瑞琪，如果所有的学生，乃至他们的家长，都能像你这样思考问题，我这个校长就好当得多了。”
像是想缓解她的焦虑，邓布利多换了个话题：“我听说，莱姆斯……卢平教授，还教过你守护神咒？”
瑞琪微微点头，低声道：“嗯，可惜我没学会……倒是波特，他学得很快。”
“瑞琪，你也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东西方法术体系不同，不必因此苛责自己。”
邓布利多眼角泛起欣慰，“至于哈利……他在这方面展现出非凡的才能。这一点毫无疑问，他身上延续着莉莉的天赋。”
“莉莉？”瑞琪下意识问。
“是的。”邓布利多的声音更加柔和，像在追忆往昔，“莉莉·伊万斯。她在五年级时就能召唤守护神，一只漂亮的牝鹿。
“她的魔药学同样出色，令人印象深刻。哦……她还是西弗勒斯的朋友。”他的眼底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慨。
他的朋友？
瑞琪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莉莉·伊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