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墙的出现,别看单薄,但战马本就畏火,故此截断了南路乌军,骑兵威势大减。两股乌骑脱节,从而大大减弱了孟凡固的压力。只要乌军没有彻底突破出口,骑兵便无法散开,曌军便有一搏之力。
随着阳州步卒的加入,曌军步卒的阵型逐渐拥挤厚实起来,把那些入阵的骑兵越推越后,直到推入火墙之中,或被乱枪戳死。
而火墙之后,还有四千余骑兵拥挤在大道中,不知进退,等待着柯穆厄的命令。
火油量并不那么多,高度亦不算太高,火势也有变小的趋势,有个别火小的地方,已被庞大的战马尸体压灭了火焰,出现零星的缺口,是冲是退,柯穆厄犹豫不定。
正在此时,唐镰叫出了身后一些士卒,仅有八十人,每人拖着一柄铁锸,或者一支长长的大铜勺。
这些工具是士卒挖掘工事的工具或军中做饭的厨具。而这些工具中,皆放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进!”唐镰一声令下。
这八十士卒拖着这些工具顶在了防线之后。
“孟老弟,让你的人退到两侧,留下一千步卒便可!”
孟凡固听罢,看到那些长长的工具,还有里面黑乎乎的的不明之物,非常费解。但火势已经小了,再不出奇便功亏一篑,所幸,孟凡固相信了唐镰,听从他的建议,撤掉了多余的步卒,只留一千人顶在防线处。
防线处,一下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八十拖着铁锸、铜勺的士卒便占据了这里,离最前线十分相近,分三列,齐刷刷地站在此处。
“点火!”唐镰大喝一声。
两侧孟凡固麾下的曌军,均好奇着盯着唐镰这八十步卒异常的举动,惊愕连连。
然而,更惊愕的还在后面。
二十名手持火把的士卒来到八十步卒身后,用火把挨个往工具里一碰,那些工具里瞬间着起了火焰。
有眼尖的士卒认出来了,那铁锸、铜勺中的东西均是鸡蛋般大小的石块,刷了层火油,所以是黑乎乎的。
待八十士卒的工具中皆出现火焰时,周围曌军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着盯着这八十士卒。
孟凡固看罢,眼睛一亮,便大概明白了此举的意义。
“放!!!”唐镰马鞭一挥。
八十士卒奋力抛起手中的铁锸、铜勺,这些工具划出一道弧线,无数点燃的石块便离开工具,被抛飞了出去。
数不清的石块划过天空,每一块石块后面,拖着长长的火焰,像一片着火的流星雨飞向天空,穿过曌军防线,朝乌军呼啸而去。
曌军都看呆了,如此奇观,美丽而震撼,一个个下巴拖了老长,目光齐刷刷地随着那动人的弧线而移动。
乌人看到头顶上那片巨大的“流星雨”,大惊失色,以为神灵降世,显露法术。
“呼呼呼”,那“流星雨”伴随震撼的破空之声开始下降,向乌人狠狠砸来。
“砰砰砰砰”点燃的石子不停着砸向下面的乌军,顿时,乌军被砸得措手不及,毫无反应。
别看仅有鸡蛋般大小的石块,经过空中速度、火焰的加成,威力倍增,只要砸到人或马,不死便残,被砸死砸伤,被点燃的乌人不计其数。
刹那之间,火红色的流星雨降落乌军,砸出末世的感觉,人喊马嘶,尘土飞扬,血液横飞,甚至有乌人的脑袋,直接被砸爆,红白之物贱了周围族人一身。
乌人开始有了逃跑的意识,第二拨“流星雨”便来了,有侥幸未死的,这回死了个干净,整片“流星雨”覆盖了乌军大部,没被当场砸死的,大部被点燃,无论乌人还是战马,发了疯一般的乱跑,乱撞。
战马开始受惊,剧烈着嘶鸣着,发狂一般地冲向各个方向,踩踏本阵,或者直接冲入旁边未被破坏的工事,被鹿角戳死。
当然,也有直接冲向曌军的,但因为曌军拥有一条火墙,还有众多堆积的尸体,很少有战马可以穿过火墙,突入防线,只要有,也被后面曌军的枪林刺成马蜂窝。
而火墙之后的乌军,已彻底乱了套,砸死烧死的不算,还被自家战马踩成肉泥,被自家战马撞飞于一旁工事中,再被鹿角洞穿身体,死状惨不忍睹。
仅存的后军发疯地向后面跑,逐渐,后面有了空间,那些受惊的战马好似寻到了逃跑的空间与方向,均朝着后面狂奔,这一截路上,又把乌人撞死不少,这惨状,远比昨日那些攀城被烧死的乌人惨烈数倍。
柯穆厄惊愕着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神仙法术?曌军有神灵相助?
在柯穆厄彻底失神之际,阿伯忽然摇晃着柯穆厄,大喊道:“我王!败军要冲自家军阵了!速去拦截!否则。。。。。。”
阿伯话还未说完,柯穆厄依然沉浸在失神之中,阿伯的摇晃与大喊并未将其唤醒。
无奈,阿伯对周围众军大喊:“你们几个,率人顶住败军,敢冲击本阵者,杀无赦!”
阿伯可以壮着胆子发号一些命令,但还不敢下达撤军这种敏感要害的命令,亦只能阻止将要冲击本阵的败军,令大军的损失减少到最小。
随即,有三名将领见柯穆厄豪无反应,便暂时听从了阿伯的命令,率人前去阻击败军。
而那些败军,多为受惊的战马,至于人,早死的七七八八,还活着能跑的,为数很少,那些战马身上,半数还或多或少带着一些火焰,就这么一路嘶鸣着奔向本阵。
那三名将领先是大声呼喝败军,警告他们控制战马,莫要冲击本阵,随即,开始向距离最近的败军放箭,阻击那些发疯的战马。
就这样,从“流星雨”到现在,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乌军终于遏制住了败军,平息了这场巨大的混乱。
再看南路大道,好似鲜血铺成一般,处处是残缺不齐的尸体,还有零星的火苗。
曌军爆发了巨大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而乌军,各个神情惨淡,垂头丧气。柯穆厄亦清醒过来,但看见一路的血泥与火苗,全身微微颤抖,甚至在战马上都有些坐不稳。
“损。。。损失如何?”柯穆厄问道。
刚刚归来的亲兵把头深深垂下,“回。。。回南林王,五千骑兵,存活五百,其余人等,皆阵亡于阵中。
听罢,柯穆厄眼前一黑,打了个晃,这才稳住心神,虚弱地道了一句:“先行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