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燃了的煤炉加上周青拿铁皮自制的取暖设施，厨房里也热烘烘的。
沈月娥心情这几天完全好了。
不会再有心疼钱这类的心思。
她儿子在做正事，做的不错。
沈月娥左看看，右看看，笑着把孙女接了过来喂炖蛋吃。
小孩子不能一直总母乳，大人太累。
从白天开始减少喂的频率。
晚上没办法，想休息好必须母乳。这么冷的天，总不能大半夜的起来热牛奶这些。
沈月娥喂了一口，看向桌上的一个饭团：“这什么啊？”
周青：“类似肉粽这一类的，不腻，你尝尝。”
白莹见多识广：“阿姨，这叫祁县饭团，挺贵的，一个得两三块钱呢。”
沈月娥先心疼钱，接着就示意虞欢：“欢欢，怎么不吃？”
虞欢：“妈你吃，我不爱吃肉。”
“你不吃肉囡囡能吃饱吗？”
周青看俩人你让我，我让你，忍不住笑着吐槽：“都怪三顺，本来我买了四个，这小子一手给我顺走了仨。”
他说着伸手，把一整个饭团分开，一人递了一块。
虞欢这才接了过去。
沈月娥见状只好也拿起吃了一小口，吃完才注意到还有个白莹，不好意思的递了个鸡蛋：“白老师，你也吃。”
白莹笑的不自然。
她发现除了周青老妈，周青跟虞欢基本都不怎么能看得到她。
她是老师。
到谁家里都被人热情的招待。
在这家，挺有落差感。
正吃着呢，外头忽然传来了对骂声。
高亢的嗓门，骂声至少来自三百多米外，像有人在打架。
周青听了会儿，出门拦住了一个正赶去看热闹的邻居：“五婶，小卖部那边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牛运东昨晚上在小卖部输太多钱，他媳妇跑小卖部闹去了。”
牛运东，周青村里的老牌友之一。
泛泛之交。
他这阵子没去小卖部，有人喊他也没去，跟这些人倒是更没了交集。
周青回厨房简单把事说了一遍：“妈，我去那边看看。”
沈月娥叮嘱：“你别管闲事！”
周青答应，拿过外套随便穿在了身上。
周家跟牛家本身就敏感。
一有冲突就容易扯好多人进来，群架难以打起来，主要就是人得到，不管是劝架还是怎样。
白莹紧随其后：“我也去看看。”
她几步就跟上了周青。
虞欢心烦，低着头吃饭，食难下咽。
这个白莹挺讨人烦的。
沈月娥年龄大，没少经历事，她问虞欢：“白老师怎么会在咱家吃饭？”
虞欢闷声：“周青把人留下的。”她补充：“他假客气，她真没听出来！”
“回头我说说小青，村里人嘴本来就碎，让他注意着点……这白老师也是没分寸，想凑热闹非跟着小青一块。”
虞欢：“这是咱俩在，不在的话，她会更没分寸。她肯定对周青有意思。”
“啊！”
“她看都不敢正眼看周青，周青说什么话她都去接，显得很懂一样。这不逮着点机会，马上不假思索跟上去了。”
沈月娥虽觉得白莹不对劲，也不会想到这一层：“小青名声都差成这样了，她看上他哪？”
“看脸呗！他要没这张脸，再有才华我当初也不嫁给他！”
沈月娥腾的笑了。
虞欢意识到有点口不择言，脸微微烫，说道：“妈你赶紧吃，吃完去看着他点，千万别让他掺和进去。一群赌鬼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就不去了，囡囡害怕听别人吵架。”
沈月娥：“我留着照顾囡囡，你去吧。”
“也行，我去看看。”
沈月娥笑看着儿媳离开，欣慰舒了口气。
她嘴上说建议虞欢跟儿子离婚。
那是指前阵子的儿子。
现在她更愿意相信儿子是真改了，夫妻俩矛盾能彻底的缓和。
虞欢刚刚那些话是有人味儿的，听着就鲜活，有点像刚嫁进来那会的状态。
……
“周青，你今年多大年龄？”
路上，白莹紧步跟着周青，不断搭话，好奇。
并行走路，倒没那么局促了。
“二十一。”
“我也二十一，你几月的？”
“十一月。”
“那我比你大四个月，我七月二十。你是做生意了吗？看你花钱跟眼光都不像一般人。”
周青分辨着吵架的动静，心不在焉，随口道：“你也不是一般人，连我不是一般人都看了出来。”
“那当然，我眼力最好了。我爸在县教育局上班，小时候我就跟着他一块见过很多领导。别人都爱评价你，爱讨论你，这恰恰说明你是村里最优秀的。只有本身在发光，才容易被人看到并关注。”
赶上来的虞欢见俩人聊的热乎，连她到身后都没发现。走近后，恰好听到白莹最后一句。
虞欢冷不丁的接腔：“白老师竟然还能看到别人身上的光，真是火眼金睛。”
白莹被吓一跳，亦被虞欢眼里那种说不清的讽刺看的有点心虚羞恼。
“虞老师吃饭挺快的。”
虞欢没接话，走在了周青另一侧。
周青看她一眼，放慢了脚步：“小心地滑，走慢点。”
虞欢嘟囔：“是你走的快。”
周青带了她一下，避免她踩到被人清扫在路边一看就有冰的积雪：“吃饱了没？”
“嗯。”虞欢应了一声，瞧他只穿一件单薄的夹克，牛仔裤下估计都没毛裤，忍不住道：“出门记得多穿点，着凉了我可没时间带你看病。”
“不冷，身上现在还热着，你摸摸我的手。”
虞欢躲，负手把十指攥在了一起。
白莹脸本来就被风吹的有点白，见两人当她是空气，默默调整着自己。
她忽然有点厌恶虞欢。
自己明明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虞欢的表现像把她看成了一个不知自爱的女孩子。
就跟她老公一块走几步路，闲聊几句，生怕被人抢了老公一样。
饭不吃，就跟出来了。
周青顾虑不到白莹，虞欢不让他牵手，他随手抓住了她胳膊。
地面确实滑，她穿了个平底鞋。
昨晚就见她穿这双鞋差点摔一屁墩。
要不是他反应快，丢掉手里东西一把扶住了她，她跟女儿都得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