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底下那张带血渍的纸条刚被攥进掌心，锁链就响了。
不是侍卫的脚步，是手腕上那副玄铁铐在发烫，烫得皮肉直冒烟。沈知意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偏殿——头顶是倒悬的钟乳石，脚下是湿滑青苔，空气里一股子药味混着腐气，熏得人脑仁疼。
“醒了？”萧景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低哑得像砂纸磨过铁器，“再晚醒三秒，我就把你丢下自己走了。”
她想翻白眼，结果牵动胸口一阵抽搐，像是有人拿钝刀在里面慢慢割。低头一看，衣襟上洇开一片墨绿色的痕迹，边缘还在蠕动。
系统弹幕飘过：【警告！宿主生命值剩余37%，毒素类型：未知神经蛊毒，建议立刻就医或当场摆烂】
“谁下得手……”她嗓子干得冒火。
“你猜呢？”萧景珩冷笑，抬手把一块布塞进她嘴里，“咬着，别死路上。”
裴烬蹲在不远处，正用钢笔尖挑起一滴从她袖口渗出的血珠。他眉头紧锁，手指微微发抖。
“不是普通毒。”他收笔入袋，“这东西有记忆，会追踪情绪波动。你越怕，它扩散越快。”
沈知意吐掉嘴里的布：“所以刚才那场审判，根本就是个局？”
“显而易见。”萧景珩一把将她扛上肩，“国师知道你会通灵，也知道你撑不住太久。等你力竭那一刻，毒就顺着经脉钻进来了。”
她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我能走。”
“能走你还喘得像只漏气风箱？”他脚步没停，“现在去药王谷，找百毒归元子。要么他救你，要么我拆了他老窝。”
山道陡峭，雾气浓得化不开。沈知意趴在他背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毒液泡软了。每颠一下，心口就像被针扎穿一次。
“我说……”她咳出一口黑血，“下次能不能挑个暖和点的地方签到？比如奶茶店？”
系统回怼：【宿主，你现在连命都快没了，还惦记珍珠波霸？】
前方石碑突兀立着，上面刻着“擅入者化骨成泥”。
三个守卫从雾里扑出来，浑身裹着绿油油的尸衣，手里抓着毒藤鞭。
萧景珩连眼神都没给，傀儡丝一闪，三人脖子齐刷刷拧断，尸体栽进崖底。
“规矩？”他一脚踹碎石碑，“本座从来不讲。”
药王谷深处，一座青铜高台矗立中央。白发老者披着灰袍，脸罩青玉面具，十指如枯枝般交叠胸前。
“三皇子驾到，有何贵干？”声音沙哑得像蛇蜕皮。
“解药。”萧景珩把沈知意放在地上，“她中的是你炼的那种‘噬魂蛊’变种。”
谷主轻笑：“哦？你也知道那是我炼的？那你可知，炼一炉这种毒，要烧死九十九个活人？”
“我不关心你杀多少人。”萧景珩往前一步，喉结处突腾泛起金光，“我只问你，有没有解法。”
“有。”谷主扬手一抛，一只漆黑虫子直奔沈知意胸口，“但得看你这位小娘子，敢不敢玩一场游戏。”
虫子钻进皮肤的瞬间，沈知意整个人弓了起来，指甲在地上刮出几道深痕。
“蛇池。”谷主指向台下幽暗水潭，“池底有一颗解毒丹。谁能活着取回来，谁就能活命。”
水面翻涌，千条赤鳞蛇破水而出，蛇信子喷着绿焰，嘶鸣声震得耳膜生疼。
萧景珩二话不说，银灰色长发猛然暴涨，寒气自指尖炸开。
“给本座——冻！”
冰锥从天而降，一根根钉入蛇群，整片池面眨眼凝成坚冰。蛇身冻结在半空，扭曲成诡异姿态。
裴烬立刻上前，蹲在冰面边缘，指尖轻轻触碰残留毒液。
闭眼三秒后，他猛地睁眼，脸色煞白。
“是他。”他看向沈知意，“晏无明亲自调配的毒方。原料用了钦天监遗骸的骨髓，还加了某种活性神经组织……这不是单纯杀人，是在做实验。”
沈知意咧嘴笑了，牙龈都在渗血：“狗系统说得对，这老东西果然把我当小白鼠养着。”
系统弹幕闪红：【紧急提示！检测到高危毒素融合体，建议立即启动净化程序！兑换‘净化异能’需999天机点，当前余额：286】
“不够啊……”她盯着签到簿，手指发颤。
“那就借。”她咬破手指，在签到簿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未来三天的签到收益，全给我预支了！”
【叮！透支模式激活成功】
【友情提醒：接下来三天，您将无法获得任何新能力，请谨慎使用人生额度~(?w?)】
她翻出饕餮锦囊，对准心口一拍。
“吞我半口毒血，换一场反噬！”
锦囊口骤然张大，像一张贪婪的嘴，硬生生从她体内抽出一道墨绿色毒流。她痛得蜷缩在地，冷汗直流。
可她没松手。
反而伸手抠住胸前那块毒蛊残壳，狠狠拔出来，带着血肉一起塞进锦囊。
“你想用毒杀我？”她喘着粗气，嘴角却扬起疯批笑容，“我现在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以毒攻毒！”
锦囊剧烈蠕动，表面浮现出诡异纹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碰撞、挣扎。
谷主站在高台上，沉默良久。
“解药在后山。”他转身欲走，“但她能不能活，看命。”
萧景珩扶起沈知意，发现她体温低得吓人，嘴唇发紫，可眼睛亮得惊人。
“你还撑得住？”他问。
“撑不住也得撑。”她靠在他肩上，轻笑，“老子签到乱葬岗的时候，阎王爷都不敢收我，现在还能让一条虫子干趴？”
裴烬默默记完笔记，抬头看了眼后山方向。
“那边有股奇怪的气味。”他说，“不像药，也不像尸臭……更像是……发酵的肉。”
沈知意突然扭头看向锦囊。
里面传出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内壁。
她掀开一角，看见那团毒血正在缓慢旋转，中心形成一个微小旋涡，而毒蛊残壳悬浮其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反向吞噬。
“喂。”她戳了戳萧景珩，“你说……要是我把这玩意儿扔回国师脸上，会不会让他肠穿肚烂？”
他还没回答，后山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轰——
地面震动，冰封蛇池裂开一道缝隙，一条蛇尾猛地抽打上来，砸碎了半边冰层。
沈知意眯起眼。
那蛇的鳞片底下，竟然浮现出类似血管的黑色脉络，正随着某种节奏搏动。
“不对劲。”裴烬后退半步，“蛇的神经系统……被改写了。”
萧景珩将她往身后一拉，傀儡丝缠上手腕。
“准备打架。”他说。
沈知意却盯着自己掌心渗出的一滴血。
血珠落地，没有晕开。
而是像活物一样，朝着后山方向滚了一小段，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