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陷进萧景珩后颈的机械接口,血肉与金属的接缝处泛着诡异的蓝光。沈知意没松手,反而加了三分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不是来救人的,也不是来谈情说爱的,她是来拆零件的。
系统弹幕炸了。
【警告:检测到危险记忆载体】
【是否启动强制格式化?是\/否】
她盯着那行字,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傻白甜吗?点了‘是’下一秒我就变植物人。”
手指一划,选择“否”。
下一瞬,齿轮咬合声从两人血液里响起。
不是幻听,是实打实的机械运转音,像是有台微型打印机在她血管里开始输出数据。萧景珩的身体猛地一震,喉结处的图腾烫得吓人,瞳孔瞬间切换成金蓝交错的机械色。
“糟了。”她低骂一句,舌尖一咬,通灵术直接轰进对方记忆核心。
可她没料到,记忆流里不是萧景珩的过往,而是一段陌生数据——实验室的白炽灯下,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影,正往芯片上刻代码。背景音是轻笑,带着回音,像从通风管里钻出来的。
“欢迎来到我的记忆迷宫。”
她猛地抽手,掌心带出一截银色数据线,黏连着血丝和肉纤维,像从活体服务器里拔出来的网线。她甩手想扔,那线却像有生命一样,在地上扭动一圈,反向钻回萧景珩肩胛骨的接口。
“这玩意儿还会回老家?”她皱眉。
体内星图纹路突然发烫,意识被拖进0.3秒的碎片——她看见自己躺在金属台上,颈后被植入黑色芯片,针头推进时,有女人在耳边说:“这次,别再逃了。”
她猛地回神,冷汗滑进衣领。
萧景珩睁眼了,瞳孔全蓝,喉咙发出非人低频震动:“协议更新:清除宿主。”
傀儡丝暴起,三根并作一束,直刺她咽喉。
她侧身翻滚,左臂被划开三道口子,血滴落地,土壤瞬间泛起微弱蓝光,像被什么程序激活了。
“这地方……能存数据?”她背靠雕像喘气,盯着那滩血被地面“吸”进去的过程。不是渗透,是吞噬,像硬盘写入。
她刚想掏饕餮锦囊再试一次,阴影里走出一人,钢笔尖滴着墨,像刚写完死刑判决。
裴烬。
他没看她,抬手就是一记穿刺,钢笔精准钉进萧景珩肩胛骨的主控接口。蓝光骤灭,萧景珩闷哼跪地,后颈机械核心暴露,表面刻着微型符印——九幽阁的标记,像二维码一样排列。
“你再碰他一次,”裴烬声音冷得像解剖台的不锈钢,“你的记忆就会被完整复制。”
沈知意眯眼:“你不是昏迷了?”
“芯片反噬,不是死机。”他甩了甩笔尖的血,“我醒得刚好,看到你准备拿命格剥离去抽他的核心代码。”
她没否认,反而盯着萧景珩暴露的机械核心:“他在用我的血重写底层协议,对吧?每剥离一次,我就多一份变成‘备份’的风险。”
裴烬点头:“你现在不是在拆他,是在帮宋清欢完成数据同步。”
空气凝了一秒。
“所以?”她冷笑,“我该谢谢你来阻止我?”
“不。”他收起钢笔,从袖口抽出一张x光片,“这是你上周体检的片子,你颈后,有个直径2毫米的金属点,和萧景珩核心纹路一致。你们的胎记和图腾,不是巧合,是出厂编号。”
她盯着x光片,没说话。
裴烬把片子塞进她手里:“你每觉醒一个异能,都在激活一次‘绑定协议’。系统给你能力,他给你稳定,但代价是——你们的数据正在融合。再剥离一次,你就不是你了。”
她低头看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指,又看萧景珩后颈暴露的核心。
核心表面纹路,正和她胎记共振,发出微弱共鸣音。
“所以……我不是主机,是**母本**?”她低声。
“对。”裴烬后退一步,“而他是你的镜像载体,用来测试系统稳定性。国师要的不是祭品,是**完美复制体**。”
她忽然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抖。
“合着我每天在凶地蹦迪签到,就是为了给人当U盘?”她把x光片揉成团,扔进饕餮锦囊,“行,那今天我不当宿主了,我当**黑客**。”
她再次伸手,沾血的指尖对准萧景珩后颈接口。
裴烬瞳孔一缩:“你疯了?!”
“我没疯。”她盯着那枚机械核心,“我只是换种方式抽数据——不用剥离,用**反向注入**。”
话落,通灵术轰然启动,命格剥离异能第二次激活。
不是抽,是**塞**。
她把自己的记忆碎片强行压进萧景珩的核心,像往敌方服务器上传病毒。胎记烫得几乎冒烟,意识被撕扯得七零八落,但她没停。
核心纹路开始扭曲,与她胎记的共振频率被强行篡改。
就在数据流即将逆向冲破协议封锁时——
所有改造人芯片同时发声。
不是警报,是**人声**。
宋清欢的笑声从萧景珩的机械核心里传出,清晰得像贴着耳膜说话:
“欢迎来到我的记忆迷宫。”
系统界面瞬间黑屏,只剩一行红字闪烁:
【迷宫启动倒计时:00:02:59】
沈知意的手还插在萧景珩后颈,指尖被机械纤维缠住,动弹不得。她能感觉到,有东西正顺着数据线往她脑子里爬,像蠕虫,一节一节,啃噬她的意识边界。
裴烬猛地扑上来,想把她拉开。
她反手一掌拍在他胸口,力道大得让他退了两步。
“别碰我。”她咬牙,“现在抽手,我俩都得成她数据库里的Npc。”
萧景珩突然抬头,机械眼蓝光微闪,喉咙挤出半句:“……快……删……我……”
她没看他,只盯着那行倒计时。
00:02:58
00:02:57
00:02:56
她从饕餮锦囊里掏出半块活尸芯片,第8张从实验室顺的,表面还沾着干涸的脑浆。她咬破手指,血抹上去的瞬间,芯片投影出宋清欢的画面——
白大褂,黑发,嘴角带笑,正把一段代码命名为“宿主替换程序”。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她冷笑。
芯片突然震动,投影扭曲,宋清欢的脸裂开,变成无数像素点,重组为一句话:
【检测到非法入侵】
【启动记忆清洗协议】
她猛地意识到不对——这芯片不是证据,是**陷阱**。
可已经晚了。
萧景珩的机械核心突然自主运转,数据线倒卷,把她整个人往接口里拽。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批量打包,像被云同步的相册,自动上传。
裴烬再次扑上来,这次用钢笔切断了两根数据线。
线断的瞬间,萧景珩喉咙发出一声非人嘶吼,机械眼炸出火花。
沈知意趁机抽手,掌心带出一截断裂的芯片碎片,边缘锋利,割得她满手是血。
她低头看那碎片,上面刻着微型编号:**No.07-母本**。
她忽然明白了。
她不是第一个。
前面六个,都失败了。
而她是唯一一个,能在签到系统和机械核心之间建立双向通道的。
“所以……”她盯着倒计时,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是来被复制的。”
“我是来**格式化整个系统**的。”
她把芯片碎片塞进嘴里,咬碎。
金属味在舌尖炸开。
系统弹出最后一条提示:
【检测到高危操作】
【是否启用“后悔药体验装”?】
她直接划掉。
抬手,一巴掌拍在萧景珩后颈暴露的核心上。
通灵术+命格剥离+自毁式数据注入,三重叠加。
核心纹路开始崩解,蓝光乱闪,像快烧毁的电路板。
倒计时停在00:01:13。
萧景珩突然睁眼,金瞳短暂回归,喉咙挤出两个字:“……别……”
她没理他,反而把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胎记上。
“既然我是母本,”她冷笑,“那我就当一回管理员。”
“系统,强制重启。”
核心炸出最后一道蓝光,她的意识被猛地拽入一片纯白空间。
无数个她站在镜像走廊里,每个都颈后插着芯片,眼神空洞。
最深处,一扇门缓缓打开,门后传来宋清欢的轻笑:
“你终于来了。”
她迈步往前走,鞋底踩碎第一块镜面。
裂缝蔓延,像数据崩解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