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龚少文慧揣摩着今天皇上的旨意,他前面站着一人。
此人是原羽林卫统领龚坚,左相的独子。
他明天就要只身前往潼州接管大皇子的宣武军。
龚少文:“坚儿,你在京城多年,此次陛下突然让你前往潼州,你可知为何?”
龚坚:“父亲,孩儿不知,是不是您和辰王的秘密泄露了?”
龚少文:“这个你不用担心,此次潼州谋反案,陛下并没有怀疑我。
申怀安从潼州送往京城的密信应该也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龚坚:“幸好父亲和辰王提前有所准备,不然……”
龚少文;“好了,此事先不提了,你离开京城也好,以免陛下心生猜疑。
此次你去了潼州,一是要迅速整顿宣武军,不得让他们给架空了。”
龚坚:“孩儿明白,这一点信心孩儿还是有的。”
龚少文:“其次是你要立即联络上辰王,注意一定要保密。”
龚坚:“父亲,孩儿不明白的是,此次辰王自断后路,是不是不妥?”
龚少文:“原本的计划是秋收之后,辰王和匈奴同时起兵反攻京城。
可是半路杀出一个申怀安,搞出一个推恩令,这才打乱了原有的计划。
好在三年前辰王就想到了后手,这才让景恒和莫家出头当了替死鬼。”
龚坚:“可是从此以后,辰王就更加不可能再回反攻京城了,这不是功亏一篑吗?”
龚少文:“坚儿,你要明白,即使没有申怀安,为父也不可能让辰王再回京城。”
龚坚:“可是父亲多年的谋划不是白忙活了吗?”
龚少文:“为父就是要给他们希望,不然辰王他们鱼死网破,为父也不可能在京城立足。
当初太后和辰王让为父替他们做过那么多事。
害死二公主靖彤、逼走如荷长公主远嫁大宇、暗地使招让如霜长公主和亲匈奴。
这背后都有为父的影子,一旦这件事暴露出来,我龚氏家族将死无葬身之地。”
龚坚:“那父亲还暗地联系太后和辰王,让他们谋反?”
龚少文:“为父这是两边使刀,一不能让他回京城,二也能在陛下面前讨得一个忠心。
一旦为父和皇后及三皇子修复好关系,我龚氏一脉将还会立于不败之地。”
龚坚:“可是辰王会相信吗,这次让他损失那么大,他会不会起了疑心?”
龚少文:“不会,这是提前就讲好的,而且还是辰王主动提出来的。
他知道反攻京城希望渺小,如果一旦功成,他还是会传位给景恒世子。
如果一旦失败,他也会丢车保帅。
为父要做的就是给他们希望,而且太后还在宫中。
他们还需要为父,坚儿,你联系上辰王之后,还是照为父的话去做。
不要让他们失了希望,只要他们有希望,才能保住我龚氏一脉。
只到把他们拖死或是突然暴毙,以前为父做的那些事就再也不会重现人间。
坚儿,你应该明白为父的意思。”
龚坚:“孩儿明白,此次孩儿前往潼州,父亲一定要保重身体。
还有就是阳儿,就委托父亲多操心了。”
龚少文:“苍天无眼啊,我龚氏家族自先朝起,就是名门望族,可到了我这一代,却三代单传。
你的心智为父知道,只是我的孙子照阳,他怎么就这样无知呢?
每天除了和四皇子景维听戏,就是游手好闲,他怎么这么不争气?”
龚坚:“父亲,孩儿自小对照阳太过宠溺,才导致今日。
如今他是我们家唯一的后一辈男丁。
还望父亲多多教导,如果不行孩儿就把他带到军中历练。
我就不相信,威压之小,照阳就改不过来?”
龚少文:“糊涂,陛下让你前往潼州领兵,就是在试探你的忠心。
你带走阳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龚坚:“父亲息怒,孩儿知道错了。”
龚少文:“明天就要出发了,你先休息吗,阳儿为父为会照顾好的。”
龚坚:“父亲也早点休息,孩儿告退。”
龚坚走后,龚少文还在思索,现在削藩的事已完成,下一步陛下会不会对付匈奴呢?
从今天的旨意来看,陛下这是要大权独揽了,难道下一步陛下要废相?
如果是这样,我龚少文该何去何从……
……
于此同时,长公主夜访右相府。
对于今天皇上的旨意,长公主和右相的看法又不一样。
他们关心的不是陛下的旨意,他们关心的是陛下突然让大皇子留在京城,朝廷的格局要变了。
长公主劝说右相,陛下想大独揽,就把权力让出去,凡事不要违了圣意。
右相道:“先前陛下在京城杀了那么多人,我劝也劝不住。
有些人只是被位下水的,而且他们并没有给大梁造成损失。
这些人可都是朝廷命官,也有一定能力,完全可以造福大梁。
陛下独断专行,再这样下去,百官如履薄冰,大梁还有何前途可言?”
长公主:“事情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自责了,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以后和几位皇子尽量远离一些,你尽量辅佐陛下,别想太多。”
上官仁远:“身为大梁宰辅,看到朝堂风气变成这样。
如果我再不站出来,多年后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长公主怒道:“上官仁远,你糊涂,自己一把年纪了,也不注意身体。
凡事陛下自有主张,你万不可违了圣意。
你想想静妃娘娘、想想慕晴和你儿子上官羽。
你我都知道,陛下心思重,你万不可太过激进。”
上官仁远:“身为大梁宰辅,如果只想着家人,我大梁还有何前途可言?”
长公主:“你真是死脑筋,这段时间你先观望观望,不可过激。
等申怀安回京了,再做打算。
本宫想申怀安脑子活跃,一定会有办法,你就先忍些时日。”
上官仁远:“申怀安都是野法子,搞不好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长公主:“总之,你不要自以为是,你自己平静一下,等申怀安回京商议再说。”
上官仁远:“目前只能这样了。”
长公主:“你自己多保重,本宫回府了。”
上官仁远:“恭送长公主……”
……
圣旨下达的这一晚,京城注定是不会平静了。
三皇子在坤宁宫,和皇后也在商讨以后如何行事。
大皇子在祥妃娘娘那里,也在说着此事。
祥妃:“当初我说过,陛下让你留在京城,你要拒绝,你怎么……”
大皇子:“母妃,孩儿也想拒绝,可是父皇直接宣了旨意,孩儿也没机会 拒绝。”
祥妃:“现在只能如此了,你以后在京城要小心行事,不可和三皇子争论。
有些事你自己主动犯些过错,让三皇子和百官抓到把柄。
还有就是你父皇安排你的事情,你不要做的太过圆满。
千万记住,你一定要让别人认为你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皇子,就像四皇子景维一样。”
大皇子:“可是母妃,这是为何?
难道前面有一线机会 ,我就真的拱手相让吗?”
祥妃突然起身打了大皇子一个耳光道:
“让你这样做,你就这样做,你千万不要有任何想法。
景皓,你要知道,我是第一个跟着你父皇的女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陛下。
你但凡有一丝这样的想法,你我将会和辰王一样,万劫不复。
这个的例子是你亲眼所见,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
大皇子:“可是母妃,孩儿不服,潼州他们是参与了谋反才导致如此 。
可孩儿就算没有希望,结局也不过是外地就藩,或是做个闲散的王爷。
再说父皇招儿臣进京,这也是让儿臣展现自己才能。
为何母妃为何要一退再退?”
祥妃指着大皇子,气得脸色通红,她强忍着自己的怒火,平了一下心情道:
“皓儿,你长大了,现在连母妃的话就不听了。
如果你真要一条道走到黑,那么以后你就不要进宫了。
母妃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你出宫去吧。”
大皇子突然跪下哭着道:“母妃,这是为何,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子吗?
难道就是因为母妃您出身低微吗?
母妃,小时候我们受的欺负您都忘了吗?
现在儿臣好不容易能回京城了,您就甘心一直这样吗?”
祥妃:“皓儿,记住我的话,你先按我的意思去做。
如果一年之后你还有此想法,我就不再束缚你了。”
大皇子擦干泪水,恭敬的磕了一个头,出宫而去。
……
今天最平静的当属坤宁宫了,三皇子虽然觉得皇上这么有事,有些想不通。
但皇后却道:“景伦,你天生豁达,你父皇自有父皇的用意。
你只管好好做事,不可有非分之想,一切自有定数,不得操之过急。
你想想辰王和他几个世子的下场,母后不想你走他们的老路,以至于兄弟相残。”
三皇子:“可是母后,父皇突然把大哥留在京城,世人都知道这是对我失去信心了。”
皇后:“景伦,你不要这样去想,如今你和景维,还有景良,一直都留在京城。
而你大哥景皓,一直在外领兵,再说祥妃性子温和,少言寡语,是该让景皓在膝下敬孝了。
这次你大哥和你共同处理潼州谋反案,还是你在牵头,足可证明你大哥也是在让着你。”